中天龍王以及五位神公的討論,終於有了定論:浮渚洲瓊珠島是冥界引誘禦樞院所設的陷阱,企圖將禦樞院部分力量困於此處,配合東北方雷神殿和清黎帝國的聯軍再將禦樞院剩餘勢力困住,以圖天下。 可雷神殿由於不得而知的原因,此時並不想正麵和禦樞院沖突,給了禦樞院一個窗口期。禦樞院必須抓住機會,在空檔期做好應對將來可能到來的危機的準備,絕不能讓敵人的計謀得逞! 禦樞院最終的方針,一方麵要救援瓊珠島,以安天下人心;另一方麵又要發展同劍門、漢晨帝國、沙淵帝國等勢力間的關係,聯合起來共同應對危機。 白崖翻看著資料,對當下局勢有了一定了解。當他想找到關於四季城具體位置的資料時,卻發現並無記載,看來這座古城是世外桃園般的存在,並不對外公開。 師父白溟遠在幕皚雪域,自己又一時找不到回四季城的方法,看來,想要回到四季城或者和家裡人取得聯係,還需從長計議。 在此之前,白崖需要想辦法提升自己的實力,早日獨立,不能成為四季城的累贅。或許來到北院,換了一個環境,就能突破瓶頸。 閉門造車不是可取之道,況且北院這個地方就是因禦師們相互幫助共同進步而存在的,他暗自決定,要廣交好友,虛心學習,尋求提升。 離開四季城以來,白崖也遇到了許多人,膽大心細的落辰,風度翩翩的硯沐城,不修邊幅的郎燁,統籌全局的韓宴修…… 思索間,白崖發現,除了落辰,自己印象中最為深刻的要屬郎燁和硯沐城二人。 郎燁作為竹林公會的會長,卻沒有其他會長身上沉著冷靜的一麵,也並不穩重。比如上次吃飯時,他親自幫忙上菜,以及未加思考就收老板的兒子加入公會,一直讓白崖印象極深。相比而言,郎燁所表現出來的言行舉止,並不符合他會長的身份,反而作為副會長的硯沐城,表現得更像是竹林的會長,實力不俗,精明睿智。 硯沐城此人,很有魅力,不僅作為搭檔的郎燁認可他,其他人似乎也不吝嗇於表達對他的欣賞,韓宴修的信任,冷雨寒的示愛,均可見一斑。 想到這裡,白崖一時對這竹林公會以及會長郎燁和副會長硯沐城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便計劃前往拜訪,順便請教些尚未解答的疑惑。 次日一早,白崖出門準備拜訪硯沐城,途中又在昨天的位置遇到了早早起來練槍的落辰,兩人依舊是相互打了招呼,像是多年的好友。 來到離硯沐城的住處不遠處,白崖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冷雨寒。她走的不快,步伐輕盈。 正巧今天她也來找硯沐城,也可能她經常來。白崖並不關心這些,加快了腳步趕上了她。 “冷雨寒前輩……”白崖開口打著招呼。 冷雨寒停下了腳步,一時忘記了白崖的名字。 “白……” “白崖。”白崖自我介紹道。 “哦哦,白崖。不用叫我前輩,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白崖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直接喊冷雨寒的名字。 “冷師姐。” 師姐,這是白崖對女性前輩唯一有過的稱呼,此時,他也想不出更好的稱呼來代替。他想和這些前輩們走的近一些,準確的說,他想和每一個人走的近一些。似乎在他的心中,這個世界最完美的狀態就是所有人其樂融融的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下。 冷雨寒微微一愣,還是應了一聲。 “你是來找沐城的嗎?”冷雨寒問道。 “是的,有些事想要請教。” “哦。” 兩人再無更多交談,相伴走向硯沐城的住處。 硯沐城打開門時,見是冷雨寒和白崖一起,不免有些驚奇。 “路上碰到了,就一起過來了。”還沒等硯沐城發問,冷雨寒就先開口解釋了起來。 “哦,先進來吧。” 硯沐城將兩人請進屋,倒了兩杯咖啡。 “兩位有什麼事嗎?”硯沐城也也坐了下來,詢問道。 白崖和冷雨寒對視了一眼,白崖說道: “冷師姐先說吧。” 冷雨寒點了點頭,從腰牌中摸出一份資料,遞給了硯沐城。 那是一份關於名為“七彩禦術課堂”的支教活動的資料。 七彩禦術課堂,是禦樞院北院聯合公會名下的一個長期性的支教活動,其想法來自於硯沐城,而最終實際落實下來是由冷雨寒完成的。其針對的群體,是那些為了成為正式禦師,受授品階,而不斷努力著的見習禦師們。 在世界各地,分布著無數禦術道場、禦術學院,它們以卓越的專業素養,無私奉獻的精神教授禦術,培養著未來的禦師。 成為禦師的道路是崎嶇而漫長的,會麵臨諸多挑戰和阻礙。在這件事情上,世界是不公平的,禦術是一門對天賦的要求極高的學問,很多時候,哪怕比別人付出多得多的努力,也沒辦法取得等價的回報。 有的人,生來就在終點;可有的人,卻連起點都難以企及。 許許多多的人,在這場漫長的路途中失去了信念,放棄了對夢想的追求。 冷雨寒和硯沐城希望借七彩禦術課堂,盡可能的讓那些見習禦師們接近他們的夢想,縮小禦師群體和普通人之間的距離感,堅定大家成為禦師的信念。 七彩禦術課堂支教活動,在冷雨寒和硯沐城的經營下,已經持續了五年的時間,足跡遍布禦都內的絕大多數禦術道場。 最近,活動的範圍進一步擴大到了禦都周邊的一些禦術道場。 本次前往的目的地較為特殊,是位於鴻虛邊界的一家道場,離禦都有著不近的距離。 “道場那邊都聯係好了?”硯沐城將資料簡單翻閱了一下說道。 “支教的絕大部分細節都已經和陳老師溝通好了,隻是……”冷雨寒說著,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隻是,最近對接人突然換成了另外一位並不是很熟悉的老師。” “可能陳老師臨時有事吧,沒什麼太大問題的話,我們這幾天就可以準備出發了。”硯沐城說著,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對了,這次我們有多少人一起。” “暫時隻有我們兩個人。” “這樣啊……哎,不如白崖也和我們一起吧,順便也叫上落辰。”硯沐城說著,目光看向了白崖,繼續說道:“你們接下來要麵對的考核其實和這些見習禦師未來的考核有很多相通之處,我們這次準備的關於禦術理論知識部分的課程應該或多或少能對你們有些幫助。” 硯沐城說完,目光又回到冷雨寒身上,等待著她的表態。 “當然沒問題。”冷雨寒很痛快的給予了回復,但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一些失落的。本來這次活動難得的能讓她和硯沐城有獨處的機會,這樣一來,卻又落了空。 作為一個愛慕著硯沐城的女孩子,她的失落是極其正常的情感,可作為一個“前輩”,為新人提供幫助也是她的責任所在,這一點她是明白的。 “我沒問題,謝謝硯師兄。”白崖答應下來,倒不是因為硯沐城所說的原因,畢竟理論知識對於白崖來說可謂易如反掌。主要,還是白崖對這個活動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那我就先去準備了,你們聊。”冷雨寒知道白崖還有事要和硯沐城聊,便先離開了。 送走了冷雨寒,硯沐城和白崖又回到剛才的位置坐下。 白崖率先開口道: “硯師兄,其實,冒昧的過來打擾你,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隻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北院,畢竟以後要在這裡生活。” 硯沐城露出了一個標誌性的微笑,說道: “很高興你能來找我,原本是想在你們考核結束之後找你們聊聊的。你和落辰在驚蟄行動中的表現有目共睹,各個公會都很期待你們的加入。現在找你們,難免有提前拉攏的嫌疑。不過你主動來找我,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白崖也微笑道:“你和郎師兄這對搭檔,很難不讓人好奇。” “是啊,不隻是你,很多人都會有這種好奇。”硯沐城抿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道:“你也覺得阿郎作為會長有些名不副實嗎。” 白崖搖搖頭,他的確對兩人的搭檔感到奇怪,但不至於到質疑郎燁會長身份的地步。 “我隻是覺得你和郎師兄的分工與實際職責有些不符,但我相信這一定是有意的安排。” “不用這麼含蓄,其實阿郎在很多時候的確像大家看到的那樣,對公會的事情並一般不會過多過問。” “那你為什麼願意留下來,繼續做副會長呢?” “這才是你真正想問的問題吧。”硯沐城微笑道。 白崖也靦腆一笑,表示默認。 “說來話長,我帶你去個地方吧,邊走邊說。”硯沐城說道。 白崖答應著,隨即起身和硯沐城一起向外走去。 離開住處,硯沐城帶著白崖坐上了雲舟。 “你覺得,七彩禦術課堂這個活動怎麼樣。”坐在雲舟的大廳中,硯沐城向白崖問道。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偉大的想法,讓在修習禦術這條路上的先行者,去幫助後繼者,如果所有禦師都能參與到這樣的活動中,那我們的世界一定就能很快脫離混亂。” “是的,不過現實卻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圓滿。其實這個活動哪怕在北院,也隻有我們聯合公會一小部分禦師在做。” “如果有聯合公會的領導,我想應該會有很多禦師願意加入進來的。“聽到硯沐城的感嘆,白崖有些不解,在他看來,聯合共會統籌著整個北院所有公會的禦師,有聯合公會的牽頭,活動應該會比較順利。 “北院並不止一個聯合公會。北院的屬性,不同於禦樞院的四部,它是一個極其包容的大平臺。公會,是北院禦師群體的一個主要的劃分形式,但卻並非所有北院的禦師都歸屬於某個公會。” “北院的眾多公會基本可以分為兩個陣營,一個是我們的‘北院聯合公會’,另一個叫做‘北院公會聯盟’,它們分別被稱作北聯和北盟,兩大陣營中的禦師彼此有著激烈的競爭,這使得北院的禦師們都具備了極強的上進心,卻也讓北院難以成為一個團結一致的整體。” “很多時候,其中一方舉辦的活動,哪怕有著很好的開展意義,另一方下意識的想法也更多的是想去抵製以保持兩者的競爭狀態,這就令很多有意義的事情難以普及開。就像我們的七彩禦術課堂,很難得到北盟禦師的支持,道阻且長啊。” “原來北院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和諧……不過我相信,隻要我們堅持下去,理想就一定會實現。”白崖認真的說道。 硯沐城的一席話,打破了原本北院在白崖心中的那個和諧美好的形象,但白崖還是相信,總有一天,雙方會冰釋前嫌,形成整體,就像如今的世界雖亂,但一定會再次回歸和平。 硯沐城看著目光炙熱的白崖,心中不禁感嘆著:他的確就像一張白紙,尚未被現實的迷離所侵擾,依舊保持著對理想的美好憧憬,保守著一份純凈的浪漫主義。 “很高興你能這麼想。我和阿郎、雨寒就是通過七彩禦術課堂這個想法相識的。我剛來到北院的時候,孤身一人,那個時候,沒人認可這個想法。禦術道場的老師們,大多是些由於年紀、家庭、等等原因無力再進階的禦師,他們把希望寄托在這些見習禦師身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希望他們替自己完成夢想。” “而北院的頂尖禦師們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天才,前途無限,自命不凡,不願屈身去做那些平凡的事。其實很多品階比較低的禦師是願意做的,但他們作為各個公會的底層,根本沒有足夠的資源,心有餘而力不足。直到後來我遇到了阿郎,加入了竹林公會,再後來認識了冷雨寒,在她的幫助下,這個活動才順利開展起來。”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一處稍顯偏僻的地方,這條街上的行人並不少,但比起之前一起吃飯的那條街,還是顯得冷清了些。空中也很少能看到禦師和來往雲舟的身影了。 “這裡是百姓街,生活在這片區域的基本都是些普通人,他們本可以在地方上做一方豪紳的,卻還是選擇來禦都做一個無名的小商販。實實在在的向我們展示了普通人對禦術的向往。從學習禦術到受授品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對於許多人來說,這條路可能一生也走不到盡頭。天賦這種東西,是用錢買不來的,正所謂近朱者赤,他們隻能盡可能的離真正的禦師更近一點,用其一生,甚至幾代人的一生去換一個光明的未來。” “可是,哪怕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在禦都得以落腳,可普通人的身份依舊讓他們難以融入禦師圈子裡。就像我們剛才說到的,北院的頂尖禦師們不願意去做平凡的小事,其映射出的其實是禦師群體與普通人難以相容的現狀,不止是在禦都,整個世界幾乎都是如此,禦師們聚集在禦師的圈子裡,普通人聚集在普通人的圈子裡,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