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西門的一家客棧內,稀稀疏疏的坐著幾桌人。他們不約而同的看著大門旁的一張桌子。桌上坐著三個人,一對夫婦和一個抱著貌似雪貂的小男孩。 也許因為婦人生的貌美,讓賓客們都目不轉睛。當然,更可能是因為婦人已經滔滔不絕的講了半個多時辰,有的客人多上的兩盤花生米都已經不見蹤影。讓他們心中驚嘆:“大概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罵人不帶一句臟話,還這麼能說”。 與充滿生氣的女子不同,那男子趴在桌上,兩眼失去了光芒,宛如一具行屍走肉。而坐在女子對麵的孩子,卻仿佛心如止水,平靜的撫摸著他懷裡的雪貂。 當然,隻有貂知道,自己頭上的毛已經快要給薅禿了。雨停了,但風還在吹著。否則孩子腳下應該會鋪滿一層潔白的毛絮。而且這時,孩子的目光好似盯上了小貂引以為傲的尾巴。讓昏睡中的小貂一陣冷顫。 突然,男子的眼睛閃過一縷光芒。隻見一隊車馬正緩緩進城。桌上的男子彈射而起,差點將桌子掀翻。不敢看向女子,一股腦的沖出客棧。 車隊裡一位年約花甲的老者看到他,也向著他走來:“衛國城主,老仆來晚了”。 “虎爺,你總算到了”。聽到這話,老爺子抬起頭,看到客棧門口站著的那位皮笑肉不笑的女子,頓時明白了七七八八。 聽到老者叫自己城主,男子不由得頭大:“虎爺,我說過不用改稱呼的。從小就是你在照顧我,我們的關係不需要在意那些繁文縟節。尤其叫城主什麼的,顯得太生分了”。 虎爺,還想說什麼,但看到男子懇求的眼神便道:“既然少爺如今已經擔任衛城城主,以後老奴便稱呼您老爺吧,這樣也方便些。” 男子倒是沒再拒絕:“虎爺今天這一路辛苦了,但~”。還沒說完,這時他注意到車隊夥計們那濕透了的衣物和一臉的疲態。 衛城主摳著臉頰,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因為我的緣故讓大家冒雨行進。辛苦大家先將行李送到府中。今晚,麻煩廚房的夥計多製備些好菜,犒勞大家。同時,為表歉意,每人能得到一兩銀子的補償”。 聽到這,後麵的夥計們原本陰鬱的表情一掃而空,紛紛喊道:“謝城主”。 此時客棧中的其他客人,才總算知道為什麼這貌美娘子如此能說會道。原來是新上任的城主與城主夫人,但為什麼城主會被罵的狗血淋頭呢? 聽到衛國的話,虎爺小聲的道:“老爺,這~”。 但衛城主打斷了他:“區區幾十兩銀子而已。你們都是我的本家親信,願意隨我不遠萬裡來到這裡,在這裡我也還要多多依靠你們”。 聽到這,虎爺欣慰的點了點頭。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城主邊說邊小心翼翼的向後瞥了一眼。 虎爺自然明白老爺的要求,問道:“你怎麼讓夫人氣成這樣的”。 “我把鑰匙弄丟了”。 明白原因,虎爺一臉平靜的拉著衛國走向客棧。而衛國則耷拉著腦袋,頭發好似把他整個臉都遮住了,但他其實在通過頭發的空隙看自己夫人的反應。 “夫人”、“虎爺”,兩人互相道了一聲之後,夫人盯向那位害羞的城主。虎爺隻好開口道:”夫人舟車勞累,外加天色已晚,當回府上休息了“。 “哦,那麼我該怎麼回去呢?”邊更加惡狠狠的盯著邊回復道。 衛國急得連忙拉了幾下虎爺的衣袖。 “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馬車已經備好了”。 但她好像並不想就這樣放過衛國:“可是某人似乎不想讓我回去啊”。 “衛國老爺,您還沒玩夠嗎?”虎爺突然轉頭問道。 “啊?”衛城主一驚,似乎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虎爺接著道:“現在天色不早了,況且今天天氣不佳,待得來日天氣晴朗,再攜夫人和小少爺外出遊玩才好”。 衛國總算是反應過來,“對對對,梓茜,我們該回府了”。 梓茜也不多言,伸出手:“鑰匙呢?” 聞言,虎叔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鑰匙在我身上”。 “這是為何?”梓茜問道。 “昨夜少爺找到我,想今日帶你們先到衛城遊玩。車隊以及府中事物由我負責打理,並把鑰匙交給了我”。 “那他為什麼不說實話呢?”夫人不死心的問道。 “興許是因為許久未能陪夫人您與小少爺一起,忘了吧。” 聽聞此言,衛城主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對對”。 梓茜則不再多言,牽著衛凡的手就走上夥計牽出來的馬車。 隻是可憐衛凡懷裡的小貂。雖然衛凡單手抱著它並盡力往上托著,但它這可憐的尾巴還是在雨後的泥濘上,拖出一條痕跡。 衛國見此也總算是鬆了口氣。走向車隊後方一匹全身烏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肌肉緊實,線條分明的良駒。 隻見他翻身上馬,假裝沒看見馬上掛著的包裹裡露出的那一小節鑰匙,甚至還裝作不自覺的把鑰匙往包袱深處推了推。確定從其他地方看不見這鑰匙之後才欣然一笑。若無其事的抱著腦袋,吹了幾聲口哨,向前麵的馬車跟去。 而眼見少爺和夫人都離開了,虎老也繼續組織車隊往府邸行進。 終於在臨近午夜之時,府中幾乎所有事物都已安排妥當。衛凡在和小貂一起洗了個澡並向自己父母道了晚安後,跟著虎老來到了父母為自己安排的住處,這是一座獨棟小院,雖然比不上過去的豪華,但對衛凡來說卻是正好合適。 “謝謝虎爺爺帶我過來,虎爺爺您也早點休息”。 進屋之後,衛凡將小貂放在床上,趴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小貂的睡姿。越看越覺得喜愛,於是便開始把玩起來。衛凡尤其喜歡它那比身子還長的尾巴,摸著既像棉花團子一樣柔軟,又像絲綢一般細膩。 “咦?“這時,衛凡看著小貂的腦門,陷入疑惑。他記得在客棧時他因為緊張薅了不少貂毛,尤其是小貂的腦袋都快被自己薅禿了才對。但它現在看起來毛發濃密,完全沒有被薅過的樣子。 但是衛凡也並沒有多想什麼,隻當自己記錯了,抱著小貂沉沉睡去。 就在衛凡熟睡之時,他手上抓著的小貂卻慢慢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望著他的睡臉,小貂先是一驚,但一看四周,好像很快就理解了現狀。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圓滾滾的眼珠子瘋狂打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