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爺的宅院內。 鄧爺拿著苗其海交給他的清單笑而不語,他身邊的中年文士則是緊緊握著折扇,臉上帶著驚駭的神情。 “李師爺,我這位義子的手段如何?”鄧爺抬頭問道。 猛的打開折扇,李師爺沉聲道:“心狠、手辣、有想法,最重要的是知進退。” 鄧爺慢悠悠地說道:“說的沒錯,最重要的是他知進退,要不然有再多的手段也是無用的,既然這樣,那順德賭坊的財產,我就收了吧。” “那給蘇哲留多少?”李師爺問道。 “就留二千兩吧,順德賭坊原來的地皮也給他,我們隻要現銀。”鄧爺隨意的擺了擺手,但心情還是不錯的。 幾萬兩現銀,即使對他這位飛鷹幫的大頭目來說,那也是一筆巨款了。 最重要的是這銀子得的一點負擔都沒有。 人是沐離廢的,銀子也都是他搜刮的。 鄧爺隻是出麵跟官府協調一下,用他的身份把上下都打點好就可以了。 就算是官府想要秋後算賬,這強奪家財的罪名也安不到他鄧爺的頭上,即便是這九成的銀子都歸了他。 興桐街內,苗其海興奮的跟沐離匯報著鄧爺的意思,沐離麵上卻沒有一絲興奮,隻是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自己這位義父可比自己想象的胃口要大多了,一開口就把九成九的銀子都給吞了,就留給自己二千兩。 所幸那順德賭坊的地皮鄧爺沒什麼興趣,最終留給了沐離。 “老黃,這二千兩銀子去除一千三百兩,還剩下七百兩左右,這些銀子把順德賭坊簡單裝潢一下,建成堂口夠不夠?” “老大你要建堂口?錢是夠,甚至都不用重新裝潢,換幾個牌匾重新購買一批桌椅就可以了,但這不合規矩啊。”苗其海有些撓頭,自己貌似永遠都跟不上這位老大思想。 沐離問道:“為什麼不合規矩?” 苗其海解釋道:“在飛鷹幫,隻有大頭目級別的才有資格建堂口,其他的小頭目,都是隨便租一個宅院自己住的。” 沐離敲了敲桌子,說道:“你說有資格,那就是說幫規當中並沒有寫明必須要大頭目這個級別才能建堂口嘍?” 苗其海愣了愣,道:“好像是。” “既然這樣,那我建堂口有什麼關係?” 沐離想要建堂口,其實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增加他手下的凝聚力。 在一個小破屋內議事,和在一座寬大明亮的堂口內議事,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苗其海想了想,也有些想明白了。 到並不是說小頭目不允許建堂口,而是沒有人會去建。 飛鷹幫一個小頭目,最多的也就管理的三、四條街,每個月的例錢最多也就千兩左右,少的甚至隻有幾百。 而建一座堂口,光是地皮就需要數萬兩白銀。 與其花那個錢建堂口,還不如自己留著慢慢享受呢。 “行了,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了,這七百兩銀子除了必備的花銷,你自己留下一百兩,剩下的也交給你保管。”苗其海這人雖然油滑了一點,但做事精細,沐離很放心。 想讓一個人為你效命,首先你就要給他足夠的好處才行,要不然人家憑什麼給你拚死拚活? 所以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沐離對於自己的手下,出手一項都很大方。 “多謝老大!以後我老黃這條命就賣給您了!”苗其海拍了拍自己那瘦小的胸脯,感動的熱淚盈眶。 當然他這番做派還是拍馬屁的意味居多,但其中還真是有些感動的。 他在飛鷹幫混了超過十年了,不過因為自身實力的原因,雖然為人油滑,但卻始終得不到重用。 現在沐離不僅給了他權利,還將手裡麵的銀子都交給他保管,頓時讓苗其海生出了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打發走了苗其海,沐離也回到了自己的宅院,路上順便買了一隻燒雞帶回去。 吃過飯後,沐離讓人找來了兩個木頭樁子豎在了院子內, 沐離手持長刀在那木樁之上不斷的揮砍著。 但他練習的不是出刀的力量,而是出刀的速度和精準度。 每一刀都必須剛好在剛接觸到木樁之上停下來,隻要在木狀上留下一道印記,便算是失敗。 沐離現在隻會一種刀法,那便是袖裡青龍。 雖然袖裡青龍隻有一式,但這門刀法乃是最簡單的殺人技,追求的隻是發揮到極致的快、狠、準。 這三點不光是可以在袖裡青龍上體現,在修煉其他武技時,也可以利用到。 所以沐離現在隻針對精準度和速度,正好也就當熟練基本功了。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沐離在自己的小院內足不出戶,一心修煉,那邊興桐街的眾多店麵都已經裝修完畢,準備重新開張。 事到臨頭,興桐街的各位老板們也是騎虎難下了。 反正他們乾股也給沐離了,店裡的裝潢也都弄好了,大把的銀子投了下去,成敗便看此一舉。 夜幕降臨,興桐街外麵一輛輛馬車駛進來,這個時間,才是興桐街真正該快活的時候。 城東孫家的孫公子走下馬車,看著煥然一新的興桐街,奇怪道:“呦,一個月沒來裝修的倒是不錯嘛,爺今天可要好好玩一玩。” 孫公子家是城東最大的藥材走私商,專門負責把南蠻、三湘之地的各種稀有藥材走私到東晉去。 雖然這買賣危險,被大周朝的邊防禁軍抓住了就是一個當場斬首結局,但卻是一本萬利,孫家的財富,在整個延營府都是屈指可數的。 以他孫家的財力,即使興桐街這裡裝修,他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玩,但他卻一直憋了一個月沒出門。 無他,因為孫公子是個念舊的人。 想當年他十三歲便被家裡那個無良的堂叔給拉到了興桐街完成了人生當中的第一次,所以對於興桐街這個地方,他可是有著真感情的。作為興桐街的忠實老客戶,孫公子剛一來,便有人去通報,醉月樓的劉老板親自出來迎接。 “哈哈哈,孫公子這一個月沒來,醉月樓的姑娘們可都想死你了,今天我可是特意留了兩個頭牌給孫公子你。”劉老板笑嗬嗬地說道,一臉和煦的笑容。 “還是老劉你夠意思。” 孫公子拍拍劉老板的肩膀,搓搓手道:“爺我這一個月都沒動手了,攢了一個月的手氣怎麼也要大殺四方幾回合才過癮,先帶我去賭坊,讓姑娘們洗乾凈了等著我。” 說著,孫公子就向著順德賭坊的方向走去。 劉老板連忙將他拉住:“順德賭坊早就關門了,我那裡有新開的賭坊,內部裝潢都是嶄新的,人手也都是從順德賭坊那裡挖過來的。” 孫公子詫異道:“老黃的順德賭坊日進鬥金,他腦子抽風了,怎麼突然不乾了?” 劉老板的麵色立刻尷尬了起來,但瞬間就被他掩飾過去,含糊的就把話題給岔開。 醉月樓一邊的順德賭坊已經讓沐離變成了他的堂口,另一邊則是新開的隆慶賭坊。 說起來這位隆慶賭坊的老板還是很有見識的。 在看到黃老板被沐離廢掉,而之後沐離又接連施展手段,不僅搶奪了黃老板的家產,自身還一點事情都沒有後,他就知道,自己這幫商人是絕對鬥不過沐離的。 既然鬥不過,那就隻有合作,把利益最大化了。 醉月樓整個興桐街最大的青樓,在它身邊開賭坊,生意肯定會更加的紅火。 於是乎他果斷的拿出一千兩銀子來找沐離,將醉月樓旁邊的地皮換了過來。 “咦?你們醉月樓的姑娘怎麼都跑賭坊來了?” 看到隆慶賭坊門口站著的一排竟然都是醉月樓的當紅姑娘們,孫公子頓時就是一愣。 “這就是我們興桐街的新服務,孫公子,您挑幾個吧。”劉老板笑瞇瞇地說道。 “嘖嘖,還真不錯啊。”孫工一揮手,直接挑了兩個相熟的姑娘走進賭坊。 一進入賭坊,孫公子這才發現改變的東西可還真不少。 整個賭坊內全部都有一些伶俐的小廝端著一些酒水小食走來走去,誰想要吃喝,直接拿就可以了。若是想吃正餐,那些小廝手裡的托盤上便有菜單,點完菜立刻就有人給你送到對麵的酒樓當中,以最快的速度做好給您送來。 而原先那些搖骰子的莊家也都換成了醉月樓的姑娘,動作雖然沒那麼利索,但卻頗為賞心悅目。 孫公子眼睛一亮,隨手從旁邊路過小廝那裡拿了一壺酒,一把銀票直接到了賭桌。 “五百兩,全給爺壓大!憋了一個月,爺今天要來把狠的!” “孫公子好大氣哦。”身邊的兩位姑娘配合驚嘆著,頓時讓孫公子一陣哈哈大笑。 正好這時骰盅開啟,正好是五、四、四,十三點大。 “哈哈哈!今天果然輪到爺大殺四方了!” 孫公子囂張的大笑了一聲,一把將大堆的銀子和銀票劃拉到自己麵前,隨手賽了兩張在兩個姑娘的胸衣裡麵,順便上下其手了起來。 看到那兩張銀票,兩個姑娘頓時眼睛一亮。 這兩張銀票可都是一百兩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以往可都是要把這位爺伺候舒服了,才能得到這麼多的賞賜,現在還什麼都沒做呢,一百兩就已經到手了。 其他人看的眼中冒火,紛紛大吼:“給我也找兩個姑娘來,要胸大的,老子今天也要壓大!” 門口的劉老板和隆慶賭坊的陳老板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了笑意。 第二天正午,孫公子從溫柔鄉裡麵爬起來,咂咂嘴回味著昨天晚上的情況,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 “這興桐街弄的還真是絕了!回去我可要帶老李他們這幫土包子過來見識一下,跟興桐街相比,昌德坊那地方算個屁啊!” 重新開業第一天,興桐街就已經在孫公子這等老客人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延營府就這麼大,一旦有什麼新消息,在一天的時間就能傳遍。 在三天之內,興桐街出了新花樣的消息整個延營府便全都知道了,隻要來試過的人,就沒有說不好的。 於是乎在接下來的時間,興桐街的客流開始呈井噴式的增長,而等到昌德坊那些賭坊青樓反應過來時,卻已經晚了。 他們沒有改變的條件,也沒有改變的時間。 也僅僅有那麼幾家財大氣粗的老板,接連盤下了好幾家店麵,按照興桐街的模式開始裝潢改造,但規模跟興桐街比,卻是相差太多了。 一個月過後,興桐街多家商鋪的老板一盤算,他們這一個月的純收入何止翻了一倍?最少的都翻了兩倍! 而賺的最多的,像醉月樓的劉老板,甚至達到了驚人了五倍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