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營府的幫派中,青竹幫和飛鷹幫是最弱小的兩個,兩個幫派也是勢均力敵。 興桐街那一仗雖然是青竹幫輸了,但其實他們並沒有損失多少人手,可以說興桐街其實是他們主動讓出來的。 畢竟以前的興桐街可真沒什麼油水可撈,一個月頂天能收上來四、五百兩的月錢也就不錯了,為了這麼個地方跟飛鷹幫拚個你死我活,何必呢? 所以兩個幫派隻打了一仗,青竹幫便讓出了興桐街。 但現在看到興桐街竟然在沐離的把持下蒸蒸日上,他們還打聽到了這興桐街一個月的分紅就超過了十萬兩,這就更讓青竹幫眼紅了。 特別是之前負責掌管興桐街的小頭目張洪,差點沒當場氣吐血。 他在興桐街的時候過的苦哈哈的,每個月收上來的月錢除了要孝敬上麵的,發給下麵的,自己也剩不下多少錢了。 但這飛鷹幫的家夥一來,興桐街直接就變成了一個消金窟,這讓青竹幫內不少人在暗中嘲笑張洪,說他是在抱著個金飯碗要飯。 而且在退出了興桐街後,大頭目戴沖隻是給了他一條緊挨著興桐街的短街讓他看管,隻有幾十家店鋪,甚至還不如興桐街呢。 這天夜裡,張洪吃飽喝足帶著幾名小弟巡街,抬頭便看到對麵興桐街那燈火輝煌的場景,這讓他心中更是不忿。 “他奶奶的!老子掌管興桐街的時候那幫商人怎麼不給我分紅?欺負我青竹幫沒人?” 張洪身後的小弟附和道:“洪哥你別生氣,那幫商人就是賤的!聽說飛鷹幫那小子上來直接就廢了開賭坊的老苗,一群人就乖乖的把分紅交出來了。” 張洪扣了扣鼻子,冷哼道:“他奶奶的,早知道當初老子也下手狠一點好了,臨走還能撈一筆,省得像現在這樣落魄。” “咦?洪哥你看,那不是飛鷹幫的一個小子嗎?”其中一個幫眾指著酒樓拐角處道。 那個酒樓正處在永樂坊和興桐街之間,他們一抬眼就能看見,此時一名穿著飛鷹幫衣服的漢子,正醉醺醺的在那裡放水呢。 今天是他們發了月錢的日子,而且還一次就是十兩,這讓那些幫眾十分的興奮。 肯出來混幫派的,就沒有幾個是老老實實過日子的人,大部分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發了月錢,當然是立馬就出去找樂子了。 所以幾名平時關係不錯的幫眾,當即便來到酒樓大吃大喝了一頓,不過這次他們可不敢白吃白喝,而是老老實實的給錢。 畢竟白天的事情可還歷歷在目,這位蘇老大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這名幫眾抖了抖身子提上褲子,一錠銀子便從懷裡掉了出來。 看到那拳頭大小的十兩紋銀,張洪身後的幫眾們眼睛都紅了。 他們有時候一年的月錢可都沒有十兩,現在這飛鷹幫的幫眾,隨意一個卻都能拿得出十兩銀子來。 那名幫眾放完水一回頭便看到了張洪他們。 飛鷹幫跟青竹幫打過好幾次,他當然也是認識青竹幫的人,不過隨即他便輕蔑的笑了笑,掂了掂手裡的銀子,轉身就走。 小頭目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們飛鷹幫給打跑了,而且咱跟著蘇老大混的,可比你那小頭目都滋潤呢! 看到這輕蔑了一笑,張洪頓時就炸了。 “媽的一個小癟三也敢笑老子?給我拉過來打!” 那名幫眾一看事情不對剛想跑,但他喝的有點大了,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沒跑出兩步呢,就被張洪他們給按到了地上,開始拳打腳踢。 “我是飛鷹幫的人!這裡是飛鷹幫的地界,你們敢亂來,我老大是饒不了你們的!” 張洪冷笑道:“你老大?那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我今天就打死你,看他能拿我怎麼樣!” 拳頭如同雨點一般的落下,那名幫眾剛開始還痛呼了幾聲,但最後竟然沒了聲音。 “停下!” 張洪大喊了一聲,一名小弟過去看了一眼,咽了一口唾沫道:“洪哥,這家夥被打死了!” 眾人對視一眼,感覺事情有些大條了。 他們原來隻是想教訓一下這小子的,但之前他們也是喝了點酒才出來的,這下手就有些沒輕沒重,竟然把他給打死了。 幫派之間互相鬥毆算不了什麼,甚至在幫派大戰當中殺人都是很正常的。 但那是幫派高層的決定,死了人他們負責打點官府,負責善後。 但他們底下的人隨意打死了人,可就沒那麼輕鬆了,甚至他們這一舉動,甚至會引來兩個幫派之間的再一次大戰的。 “洪哥,現在怎麼辦?”幾名幫眾都沒了主意。 張洪四下看了看,周圍沒有飛鷹幫的人,跟他同來的人估計還在酒樓內喝的爛醉如泥呢。 “沒人看到,我們先撤,畢竟這裡是飛鷹幫的地界,我們去跟大頭目稟報一聲。” 張洪暗罵自己下手沒輕沒重,這下子打死了飛鷹幫的人,自己肯定是解決不了的。 而去稟報大頭目戴沖,以他那個貪婪的性格,估計自己少不了要破費一番。 青竹幫的大頭目戴沖嗜賭如命,他愛財也是因為他喜歡去賭。 張洪直接來到永樂坊內最大的賭坊金盛賭坊,很順利的便找到了戴沖。 戴沖五十餘歲,人高馬大,身邊還放著一柄半人高的擂鼓甕金錘。 就是因為他這奇門兵器,在常寧府內他還有一個很響亮的外號,叫轟天錘。 “老大,我惹了點麻煩。”張洪小心翼翼的稟報。 戴沖好像是贏了錢,心情很不錯,懶洋洋地問道:“你小子又惹了什麼事情?” “我失手打死了飛鷹幫的一名幫眾。” “哦,小事情而已,一會我去給飛鷹幫那邊說一聲,賠償他們十兩銀子的安葬費就好了。”戴沖仍舊是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張洪目瞪口呆,這就解決了?他怎麼總感覺有些不對呢? “老大,飛鷹幫難道不會因為這件事跟我們再次火拚嗎?”張洪忍不住問道。 戴沖擺了擺手:“放心吧,打不起來的,就算我們想打,飛鷹幫也不會打的,上麵的事情你不懂的。 對了,三缺一正好你來了,先陪我玩幾把。” 張洪摸不著頭腦的被拉到了麻將桌上,他隻知道一點,自己應該是不用擔責任了。 第二天清晨,興桐街的堂口內,沐離麵色陰沉的坐在主位,看著地上的屍體一言不發,其他幫眾也都沉默的站在下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沐離緩緩的開口。 苗其海一臉悲憤道:“是青竹幫的人乾的,昨天晚上這個幾個兄弟去喝酒,出來就看到他被人給活活打死,扔在了大街上。” 下麵的幫眾都是一臉的憤怒,當晚跟死者一起去喝酒的幾位眼睛都紅了,他們認為正是因為自己的不小心,才讓兄弟被青竹幫的人給打死的。 “通知幫中了嗎?”沐離問道。 “幫中甚至比我們都先知道,今天鄧爺派人送來了十兩銀子,說是青竹幫大頭目戴沖給送來的安葬費。”苗其海一臉的憋屈。 “砰!” 沐離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下麵的幫眾也是一臉的憤怒。 他們一個月的月錢就是十兩銀子,現在打死了人,就給十兩銀子的安葬費,這分明就是羞辱! “幫裡是什麼意思?就這麼忍下來?” 沐離有些不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青竹幫跟飛鷹幫的恩怨由來已久了,青竹幫打死了飛鷹幫的人,幫中的高層們竟然忍下來,這有些不對啊。 苗其海無奈道:“他們雖然沒直說,但的確是這個意思。” 臺下的幫眾一臉期翼的看著沐離,不知道蘇老大想如何解決。 沐離的手下除了少有的十幾個飛鷹幫的老人,剩下的新加入的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的心裡還有熱血。 即使知道去跟青竹幫血拚自己有可能會死,但也不甘心就這麼憋屈著,看到青竹幫打死了自己的兄弟後甩出十兩銀子拍拍屁股走人。 相反那些混了好幾年老人則是要冷靜的多。 兩個幫派之間的鬥爭不是那麼簡單的,即使要打,也要上麵發話才行。 現在上麵表明了不想動手,就靠沐離手下這點人,去了也是送死而已。 “老大,咱們現在怎麼辦?”苗其海小聲問道。 沐離摸著下巴,他現在也有些騎虎難下了。 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不打,估計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點威望將會消耗殆盡。 而如果打,飛鷹幫上麵不派人來,自己靠什麼打?就靠這些新招募的年輕人? 思索了片刻,沐離果斷道:“我沐離是不會讓我的兄弟白死的!我這就去求義父派人,去跟他們青竹幫討一個公道回來!” 在場的幫眾們頓時精神一振,蘇老大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 讓人把被打死的幫眾抬出去安葬,沐離招呼苗其海拿出五千兩銀票跟他去見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