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冤家路窄(1 / 1)

那日徐清辰重傷,被武九淵攙扶,勉強和全真教大部隊匯合,也是休養了許久,才恢復如初。   襄陽戰事漸歇,師門長輩派他回終南山全真教祖庭,一來是祭拜先輩,二來是給一重要人物送信。   這段時間徐清辰是在西安中轉歇腳,全真教屢屢與蒙古大軍作對,他自然不好在城中太過張揚,所以並沒有身穿道袍,而是一襲黑衣,低調行事。   隻是路過馬市街,正巧撞見這場鬧劇。見這群喇嘛口無遮攔,辱及先師,便顧不得隱藏形跡,也得教訓他們一番。   更何況那倆八仙宮的小道童,之前他隨師父李誌常訪友時也都見過,算是熟人。   “管好你們的臭嘴,莫要多事!”   他表情嚴肅,顯然是有些生氣了。畢竟之前全真教鼎盛之時,西安離終南山不過幾十裡的距離,道士們哪受過這種惡氣。   自從祖庭被毀,全真教弟子四散分離在中原各地,就連一群喇嘛和尚也敢在大街上辱罵先師了。   兩個小道童看見出手相助的徐清辰,頓時一陣驚喜,“小師叔!”徐清辰雖然年輕,但由於是李誌常的親傳弟子,輩分頗高。   身著黑衣的徐清辰往後使了個眼色,安撫下兩道童的興奮喜悅。   另一邊,喇嘛們扶起倒地的同伴,見他左臉高高腫起,知道自己是遇到了漢人中的武功高手了。這幫番僧識相的很,不吃眼前虧,暗暗壓下心裡的不服,就要打算離去。   “道爺,好大的威風啊”   這聲音陸方也是熟悉無比,頓時心裡一揪,急忙從樹下滑了下來,希望沒有被對方發現。   隻見一夥人分開圍觀的群眾,與之前的喇嘛站在了一起。說話的那人也是個和尚,正是之前與陸方一起“亡命天涯”的桑布喇嘛。   幸好他的注意力都在曾經害他重傷的全真道士徐清辰身上,並沒有看見遠遠旁觀的“董天寶”。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全真教的賊子。怎麼,現如今的全真教這麼猖狂麼,還敢出現在西安城裡傷人。”   徐清辰雙目一凝,認出了眼前的喇嘛正是劫走武九淵之人。沒想到冤家路窄,居然又在這西安城裡遇到了。   他屏氣凝神,深知此人武功不俗,心狠手辣,乃是生平大敵。   這次街頭相遇,定難善了,且不說和他一起出現的幾人是不是高手,若是被拖住,肯定會被城裡守軍團團圍住。   桑布和尚那日為了製敵取勝,不惜使出類似金針渡穴般的激發潛能手法,差點傷及本源,雖然現在看起來行動自如,實際還沒好利索。   他往身旁一瞥,看了看同伴中一位身材高大,容貌雄偉的短發漢子,陰測測的說道,“銅須大師,你不是想來投奔阿術將軍麼?這全真教賊子便是最好的見麵禮,正好試試你的手段。”   “嗬嗬嗬,那我也不客氣了,獻醜了。”   那漢子原來是少林棄徒,法號不詳,叛逃下山還俗後給自己起了個匪號“銅須兒”,善使一根黑乎乎,沉甸甸的水磨禪杖。少林寺的披風杖法,在他手上揮舞起來宛若瘋魔,勢大力沉,擦著就傷,碰上就亡。   年前,此人在河洛一帶傷了不少人命,惹了眾怒,少林寺派人清理門戶,他抵擋不過便一路逃到了關中。見蒙元勢大,索性去投南路元帥阿術將軍帳下。   這正巧和桑布一路,還算是在“考察期”時間裡。   隻見他從同伴手上接過兵刃,擺好架勢,怒喝一聲,嚇得圍觀吃瓜百姓連連後退。這壯漢轉身揮起禪杖,揮舞成圓,向著徐清辰撲了過去。   那徐清辰不愧是當代全真教最傑出的四代弟子,不慌不忙的擋在兩個小道童身邊,長袖一翻,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柄長劍。   他左手一揮,將兩道童遠遠推開,右手長劍挽個劍花,斜斜的護在胸前。見兩小鉆入人群,先行離開,他才放下心來,專心對敵。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徐清辰手腕微扭,劍身斜了個角度,一道白光反射而出,刺向那壯漢的雙目。銅須兒隻感覺眼前一亮,一片恍惚,免不得抬起手來遮擋。   徐清辰抓住破綻,全真劍法施展開來,一招“浪跡天涯”便刺了過來。   那和尚隻覺肋下吃痛,知道失了先機,便大喝一聲,舉起那幾十斤重的禪杖,沖著道士的腦袋就砸了下來。   這一下若是打實了,徐清辰就算刺死銅須兒,也得像個西瓜似的,被砸碎腦袋。   他不得不變招,再尋機會。隻見他腳踏七星,步行北鬥,身體幾轉之間就繞到了和尚身後,又是一劍剌出個血淋淋的口子。   銅須兒轉瞬之間,身上添了兩道傷口。他本就性格易怒,此時更是怒上心頭,打紅了眼,渾身上下湧起一股使不完的牛勁,那禪杖使得更急。   隻見場下,那和尚宛若瘋狂旋轉的陀螺,手上禪杖帶起颶風,橫掃四方,徐清辰幾乎被逼到一丈開外,有些無計可施。   徐清辰心知不可久戰,見對手陷入瘋魔,便心生退意,可惜剛剛退了兩步,便被一旁觀戰的桑布看穿心中所想。   “蠢牛,還不停下,敵人都要跑了。”   桑布罵了一句,從背後抽出一把窄刃長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飛身起來,攔住了想走的徐清辰。   之前他潛入敵後,沒能隨身帶著趁手兵器,如今取回了這長刀,施展出血刀經中的狠辣刀法,頓時壓製住了徐清辰。   那銅須兒也順勢加入了戰局,二打一,占盡了優勢   “混和尚倒還好對付,可這喇嘛武藝本就不俗,用上刀後,簡直是如虎添翼,棘手的很。”   徐清辰陷入困境,忍不住的心裡暗暗叫苦。   他腳下步伐被靈活刁鉆的長刀纏住,又不敢用長劍硬抗那勢大力沉的禪杖,苦苦支撐,幾個呼吸之間就險象環生,不得不全神貫注,絲毫不敢懈怠。   遠遠觀戰的陸方還在盤算著要不要上前幫忙,卻看見自己方才爬上去的歪脖樹上,忽然出現一個青衫男子。   那男子臉上戴了個麵具,看不清長相,但輕功一定極佳,隻見他雙足點在幾根細枝上,籠罩在青衫之下的身形絲毫沒有搖晃,就像是憑空站立在那一般。   似乎是感覺到陸方的視線,那青衫男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示意。   陸方見此人氣度非凡,又瞥見他青衫之下,似乎右臂空空蕩蕩,難道是那人不成。他嘴巴微張,呆愣住了,還沒等他喊出口,一個恍惚之間,那青衫男子就已經消失不見,宛若鬼魅。   再看場下,剛剛被桑布絞飛手中長劍的徐清辰,不得不赤手空拳的擺出“履霜破冰掌”的架勢,急忙應對銅須兒的禪杖。   隻可惜那禪杖聲勢驚人,隱約有破空之聲,實非人力能擋的,徐清辰苦笑一句,“難道今日要命喪此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