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好苗子總是心癢,況且他做事分明,有恩必報,為何不順手幫助?” 衛長青轉頭反問道,負手而立遙望草屋。 “二十啷當的年歲還想要練拳,晚了。” 張玄衣搖頭而道,獨手敲動輪椅,表情難明。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二十歲就殺出一片天?” 衛長青不予置否,仍持原本觀點。 “我看你是閑的。” 張玄衣撇嘴說道,視線卻跟著集中在草屋之上。 既然來了,他也想知道,青年能否安穩抵達練皮初期。 可時間緩慢流逝,屋內卻沒有任何聲響。 張玄衣逐漸生出燥意,忍不住詢問道:“你那水鬼精華當真有效?” “我看你是殘廢久了,連這點常識都忘記了。” 衛長青眼皮一抬,心知友人毒舌,沒好氣道:“你從哪聽說過水鬼可以煉成精華的?那可是我刻意煉製的藥粉!” “我就說嘛,哪有那般好的事情。”張玄衣嘴角抽了抽,還想說話,耳邊再次聽見友人聲音。 “我一個醫家,最多隻能做到這裡了……” 話音落下,兩人均是沉默不語,思緒萬千。 過了許久,張玄衣才抬起頭,嘴角噙著笑:“那我可要仔細看看,你口中的好苗子,究竟能不能練皮成功,別最後失敗,讓人笑掉大牙。” …… …… 江進酒硬生生在水缸當中待了整整一個時辰。 隨著時間推移,那股炎寒交織的感覺逐漸平復,到最後跟泡澡沒了兩樣。 可他仍舊不放心,直到時滿方才站起身。 “嘩啦”聲響下,水流順著身軀滴落,皮膚之上帶有深沉汙垢,輕輕一搓便成泥漿。 “我雖然因為撈屍,臭味經久不衰,可天天也洗澡啊,怎麼會這麼臟。” 江進酒扭動身體,把泥漿汙垢盡數搓下,直到再無異物,這才跳出水缸。 屋外散落進來的月光,將其身子一照,竟如玉盤般皎潔明亮,與之前膚色有著天壤之別。 江進酒定睛望去,心中升起驚嘆。 他以前常在河邊遊蕩,皮膚略黑,如今竟白裡透紅,極富彈性。 拿手指輕輕一按,便能感受到內部堅韌肌肉,端是神奇非常。 江進酒甚至還握住菜刀,在手上劃出細痕,皮膚僅留下白印,連油皮都沒破。 他心有疑惑,不知為何,旋即集中精神,調出虛幻文字進行查看。 其餘技藝變化不大,唯《龜息功》讓其嘆息。 【技藝:龜息功(略有小成)】 【進度:(25/100)】 【效用:閉息數日而不悶,養神千日而不散,皮肉初成筋骨顯,內壯精氣鑄成效】 “原因竟然出自這裡。” 江進酒眼珠發亮,揮拳而打,獵獵風聲掃盡屋內塵埃,比之往常更富力道。 與此同時,他發現每當揮拳,體內總有一股熱流攢動,如遊蛇般聚集於拳麵,炸出一連串悶響。 “這應該算是練皮初成吧。” 江進酒喃喃自語,沒料到小小精華,竟然能帶給自己如此改變。 他心下暢快,起勢再打,拳風所到之處,浮灰塵埃盡數攪動,灶內乾柴砰砰作響。 這還是沒打在實物之上,若是有目標,受擊者恐怕會直接吐血倒地。 “卓有成效,卓有成效啊。” 江進酒發出無聲大笑,對於自己的進步異常開心。 旋即,他按捺住激動心情,穿好衣物,抓起水缸朝外走去,將汙垢廢水倒向路旁,又這樣拎著缸沿朝河邊去了。 往常倒不必如此,水缸當中的水自然不會刻意乾涸。 但如今既然用來泡澡,加之還有那麼多泥垢,還是仔細清洗為好。 畢竟還要燒水做飯,太過埋汰也吃不下去。 而在江進酒行走之際,耳朵忽地動了動,聽見某種不同尋常的聲響。 他扭頭望去,可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心中頓時升起疑惑。 “剛才明明聽見聲音,可為何什麼都沒有。” 江進酒皺眉巡視,目光如炬所帶來的提升,讓他能夠清晰看見眼前景象。 雖如此,可依舊一無所獲。 “莫不是幻覺。” 江進酒心中疑慮更勝,最終沒能搞明白原因,隻能提著水缸來到河邊進行清洗。 除去這番異常,行動沒有任何變故,連隱藏在河中的水鬼都不見蹤影。 這不禁讓江進酒有些失落。 他總想著試驗一下,自己現階段的進步。 “等明天去找衛大夫看看,他作為醫家,對於進入修門之前應該也有經驗。” 江進酒一邊想,一邊往缸內灌水。直到水缸盛滿才停下動作。 隨後,他就這樣拎著水缸,徒步走回家中。 若是放在往常,這缸水少說都要百來斤,非得用木桶連挑數趟才能灌滿。 可如今,江進酒單手便能拎起,甚至連呼吸都沒錯亂,走起路來更是輕鬆,可見氣力增長究竟有多恐怖。 而他卻沒顯擺心思,將水缸放置門前便進屋睡了。 月明星稀,鴉雀獨鳴。 躲過青年目光,順勢返回住所的兩人,相互對視均產生尷尬情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片刻,還是衛長青率先開口:“你知道的,我是醫家,對於隱藏這種事並不擅長。” “咳咳。”張玄衣乾咳幾聲,硬著頭皮抬起臉龐。 “我收回之前的話,這小子有點天賦,竟然能發現我們。” “我看中的人,豈能沒點天賦?” 衛長青臉上浮現笑意,視線落向桌麵。 那裡正靜靜躺著幾枚銅錢,正是江進酒之前留下的東西。 這青年做事向來有分寸,從不貪圖便宜,就連拿走所謂的水鬼精華,也會再度留下錢財作為補充。 正是因為如此,衛長青才會深夜在外守護,擔心自己所製作的藥劑,讓對方難破境界。 他這人做事向來如此,別人敬一尺,那便還一丈,有理有據,從不拖欠。 既然江進酒拿出錢財作為補充,那便守其一時,作為償還。 這樣做有無任何損失,並不是甚麼大事。 “你這性子……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張玄衣搖頭嘆息,總覺得友人太過分明。 “從小養成的習慣,改不了了。” 衛長青神態放鬆,並沒放在心上。 隨後,他臉色一正,問起別事:“今日出現在村裡那青皮,到底什麼來路?” “瞧把你嚇得,不是來抓你的,還擔心的裝作去采藥。”張玄衣下意識開始毒舌,見友人表情嚴肅,這才說道:“來找江小子的,想把他收進撈屍隊。” “撈屍隊啊……”衛長青輕喃一聲,目光陰沉,手指無意識敲打桌麵:“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