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氣血澎湃,震懾群屍(1 / 1)

背部傳來宛若針紮的密集刺痛,讓江進酒迫不得已轉過身來。   這一看不要緊,一幼童浮屍已經跟他僅有半掌距離。   它瞪著灰白瞳孔,手臂半舉,黑漆漆的嘴巴無聲張合,好似想要拍打江進酒的右肩。   天黑雷雨不撈……   江進酒瞬間反應過來,為何會發生這般情況。   被水魅婦儲存起來的浮屍,恐怕早已沾染上水鬼氣息,加之當下正值深夜,貿然撈取定會衍生變故。   不僅是幼童,青壯漢子、孱弱婦孺、遲暮老者全都齊齊上前,呈圓形包圍過來,伴隨著水流緩緩飄動。   這一刻,江進酒眉頭大皺,心中戾氣徒然迸發。   脊柱由下至上傳遞出澎湃力道,四肢鼓脹變硬,銅皮筋肉寸寸凝實,雙眸散發灼灼熱意。   氣血凝聚到頂點,周身散發無形威懾,攥著繩子的手因用力而發白,青筋宛如遊龍凸起。   江進酒無畏直視這群浮屍,表情平靜鎮定,絲毫沒有任何退縮之意。   說來也怪,當他全神貫注,激蕩血氣之後,這群浮屍竟然詭異般停止了動作,全都靜悄悄懸在河裡。   而當他一動,亦或拖拽繩索,浮屍又會整齊上前,瞪著幽幽眼眶,注視著麵前青年。   “難道是不想讓我將他們打撈上岸。”   江進酒沉吟一番,主動鬆開繩索。   剎那間,十具浮屍開始劇烈攪動河水,產生的力道形成一個又一個暗流漩渦。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同時往後退去,剛剛形成的包圍圈瞬間擴大變形。   “果然真是如此。”   江進酒心中產生明悟,明白過來浮屍們為何會這樣。   他現在練肉初成,每天日以繼夜打熬筋肉五臟,體內早就產生滾燙氣血。   這東西天生克製陰穢之物,就連水鬼邪祟都避之不及,更別提僅僅沾染氣息的浮屍。   若是他真不打算鬆手,恐怕不出片刻,這群浮屍就會因氣血沖擊,化作灰燼消散。   “天黑撈屍果然不吉利,動不動就會遇見變故。”   江進酒思維發散,想到其他,望著屍群緩緩飄至河底,而那根繩索依舊揚在上方,如水草般擺動身姿。   這些屍體並沒有自動解開,纏繞在身上的繩子。   “看來是不想讓家人見到自己這副模樣,所以才會無聲製止。”   江進酒有所明悟,雙腳不斷踏水,低頭看向剛才伸手的幼童。   對方依舊抬著頭,那截已經泡爛腐脹的手臂,正隨著水波輕輕揮舞。   好似正在告別。   “待天色一亮,我就撈你們上來!”   江進酒無聲說出一句話,不再猶豫,抓著水魅婦的屍骨,轉身朝河麵遊去。   ……   ……   河岸處,緩水區。   兩名捕快或蹲或坐,無聊望著起伏不定的水麵。   “二哥,您說咱們還要守多久啊?”   一名臉色稚嫩的捕快無奈問道,隨手拔下一根蘆葦草,叼在嘴中。   “應該快了。”被喚作二哥的中年捕快,不斷巡視著周遭,視線挪轉間,望見那報信漢子,嘴角扯出冷笑:“這狗東西睡得可真踏實。”   “誰說不是呢。”年輕捕快眼中閃過厭惡,解下長刀,用刀鞘狠拍對方臉龐:“我們在這苦苦守著,你倒是睡得挺香!”   阿龍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聽見此話悻悻撓頭,可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現在的模樣,與之前搶奪屍體的強硬,有著天壤之別。   其實阿龍也沒想到,自己的生活會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以往,身為撈屍人的他,雖然身上總是攜帶著屍臭味,可總歸有個營生,家裡也有嬌妻相伴。   日子不說大富大貴,但靠著偶爾害人落水,繼而勒索錢財,過的也算不錯。   一切的轉折點,都在那姓江的撈屍人身上!   如果不是對方率先找到拾慧書屋少東家的屍體,以至於自己沒能順利拿到錢財,又怎麼會衍生出接下來的事情?   對於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阿龍打心底怨恨。   他不敢去恨知曉自己小動作的大當家,不敢去恨拿自己不當人的捕快,不敢去恨這操蛋的境況……   隻敢把所有怨氣,都歸咎在江進酒身上。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阿龍定然不會放過造成這般結局的小子,絕對會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不留餘力把對方留下。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這件事情做完,他便要自動投河,若不這樣辦,家中嬌妻就要麵臨嚴酷懲罰。   為了妻子,阿龍隻能這樣。   但好的一點是,即便他死了,也有人作伴。   隻要一想到那個可惡的小子,會跟自己在黃泉路上遇見,阿龍的心都開始火熱起來。   到那時,他一定要讓對方知道,招惹自己的代價。   “廢物,想什麼呢,快點去弄點柴,沒看見火要滅了嗎?!”   一聲嗬斥把阿龍從幻想當中拖出。   他迷惘地望了望逐漸熄滅的篝火,張開沒有牙齒的嘴巴,扯出諂媚笑容,低頭哈腰地朝蘆葦蕩跑去。   “真是一個狗東西。”   年輕捕快啐出一口吐沫,拿起樹枝挑動篝火,試圖讓其堅持燃燒。   他一邊做,一邊扭頭問道:“二哥,咱們一直在這裡等,真能抓到跟水鬼勾結的人嗎?”   “廢什麼話,既然越哥說了,那咱們就等著,又沒少你一口吃的。”   中年捕快低聲嗬斥一句,伸手拍向從始至終都在酣睡的另外一名捕快。   “嘿,醒醒,該換班了。”   他連續拍了幾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才將那人喚醒,接著打起哈欠,隨意說道:“我先睡會兒,你們倆好好看著。”   “您放心睡吧,有我在呢。”   年輕捕快率先應承下來,表情帶著討好。   無論在何地,等級製度都極其分明。   作為底層的阿龍,是所有人肆意嗬斥辱罵的對象,讓他去找柴亦或做些別的,隻有任勞任怨的份,敢說一個‘不’字,就會麵臨毆打。   往上一些便是年輕捕快,對待同僚阿諛奉承,對待下屬同樣兇狠。   至於那剛醒的捕快,則處於第三層,能隨意睡覺,但被喚醒依舊要遵守命令。   最上麵的便是中年捕快,隻要韓越或者知縣不來,他就是最大的人物。   四個人的關係層級明確,儼然組成一道生態鏈。   那剛起來的捕快,臉上睡意還濃,咂摸著嘴唇站起身,自顧自朝岸邊走去。   “三哥,別走遠了,小心落水。”   年輕捕快適時提醒道,手中動作跟著一停。   “我去撒尿,管那麼多作甚。”   那捕快毫不在意地嘟囔一句,站在河岸解開褲子,便準備釋放積蓄已久的體液。   他低著頭,似乎下一秒就要睡過去,可冷不丁發現有個黑影,正緩緩朝自己遊來。   捕快不信邪,又好像沒看清,揉動起眼睛,脖子伸的老長,開始“近距離”觀察。   下一刻,他眼眶徒然瞪大,瞳孔跟著擴散,睡意倏然消散盡無,整個人仰頭後倒,連家夥事兒甩出一串晶瑩液體也顧不上。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