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胸部不斷地起伏著,拚盡全力的汲取著空氣。像條落魄的狗,全然沒有了半分所謂的尊嚴。 對於一個對高度有著天生的恐懼的可憐人來講,剛剛的情形已經不能用丟了半條命,或是劫後餘生這樣輕快的詞來概括。 我很確定,我經歷了生與死的輪回,如同一枚硬幣,被輕輕的拋向高空,不斷在正與反之間徘徊著。我開始思考,如果不是我很有先見之明的選擇了“無限的生命”這個在人類歷史長河中幾乎最偉大的願望。我是不是在下落最初心臟就會因為不能承受而逐漸破裂。也許,同樣是現在這個時刻,現在的我還有閑心在這裡感嘆著,而另一個我也許已經在上帝的茶室裡對坐飲茶,互相吹著牛皮了。 此時的光線已經漸漸微弱,從天色來看此刻大約已臨近黃昏。我就這樣好奇的張望著,身旁的竹子擺動著,竹葉隨風搖晃著。距我不遠處,一座樸實無華的小木屋坐立著。我邁著步子從竹林穿過,視野頓時開闊了起來。房子周圍再無其他,我也逐漸意識到了我目前所處的環境。 我在一片孤島上降落了,我不敢相信,因為沒有一個異世界題材的故事會讓主角丟到一座無人的島上,因為當故事隻有一個人的時候,就沒有主角和配角之分,也沒有沖突和感情的交織。就連剛剛甚至令我感覺到有些壓迫感的名為責任的重擔,也因為這個場景被沖擊成了煙,隨即消散。 “我(暴論),瑪雅!你玩我吶?這什麼狗屁劇本啊?你能不能靠點兒譜,不說把我扔主城裡,找國王老頭要點錢兒順帶挑個漂亮的公主什麼的,你好歹也給我扔個偏僻點的村子吧。”我對天怒吼著,然後因為沒有換氣導致有些岔氣。我咳嗽著,當感覺又能說話的時候,不能自控地繼續大吼。 “我好歹還能努努力,英雄救個美什麼的。你倒好,給我扔個破島上麵,就留我一個人自生自滅。你這麼玩我有意思嗎!還裝模作樣給我講一堆屁用沒有的東西,神是不是都像你一樣顯得蛋疼啊?無聊了就抓個人類消遣消遣,這是壓迫!我抗議!” …… 在我持續不斷發泄著我心中不滿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即將沒入大海。 我終於意識到我這樣單方麵的罵著,也許她根本沒聽到。努力克製著怒火,回想起之前瑪雅跟我說過的話。 我覺得,如果此時我的麵前有一麵鏡子,我臉一定是綠的。光是想想那如同玩笑話一般的臺詞。我突然很想笑,我從未如此體會到文字的偉大,怒極反笑放在此時的我身上是如此的貼切。我十分確信,現在的她一定在觀察著我,觀察著我的行為,像是我小時候把螞蟻放進鐵盒子裡一樣,看著它無能為力的樣子,感受最純粹的快樂。 這是一種黑色幽默,就如同馬戲團裡的小醜,而我根本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快樂,也是因為我才是那個小醜。 感受著肚子傳來的饑餓感,我突然意識到,也許我的能力確實能讓嚇死的我復活,但也並不是萬能的。就好比他無法解決我生理上對於食物的需要。 我無奈了,剛剛顯得還頗為有些意境的竹林瞬間在我眼中成了空氣,甚至連空氣都不如。我隻能向著小屋進發,那裡是我唯一也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推開微微掩著的房門,未知的黑暗令我有些壓抑。習慣性的在門兩旁摸索著電燈的開關,但並未有明顯的突起,這令我有些泄氣,或許今晚真的要在這樣一個環境下度過了,黑暗與饑餓是我的晚餐,而孤獨感是今夜的紅酒。 我有些絕望,但又是那麼的無可奈何。繼續在屋內摸索著,隨著我的深入,我終於摸到了一個令我感到安心的存在,那柔軟溫暖的觸感,還微微有些彈! 是床,在這(暴論)的世界中,它是我目前為止所感受到的最好的慰藉。摸索著爬上了床,拉上被子,感受著自己的呼吸和心臟的跳動,我的心境突然就平復了下來。不願多想,隻想快些跳過今天這個糟糕的日子,畢竟,在我的觀念中,任何美好的東西都在未來等著。 夜晚的風是輕柔的,輕輕的推開了木屋的門,月光就這樣漫了進來。而我因為疲倦,已經陷入了夢鄉,無暇感受這份寧靜的美好。 …… 我必須要自誇一點,我的睡眠質量真的很好,在我殘存的印象當中,我是一個入睡快,不打呼,不踢被子,不說夢話的四好青年。 次日清晨,我伸個懶腰,隨後向屋外走去。朝陽剛剛升起,而月亮似乎是對素未謀麵的我有些興趣,尚未離開,就那樣在距離海平麵不遠的地方,遠遠的掛著。 也許是我認清了現實,又或者是陽光正好。我開始注意到這座島並非是一座孤島,而是眾多島嶼中的其中之一。在我目光所能觸及的兩側,都各有一兩座島嶼與我有些距離的相隔著。 我有些好奇,於是先繞過木屋,看了看木屋之後的情況,同樣也有一座島嶼與我相隔著,這座島嶼相較剛剛所看到的兩座島嶼,似乎與我更加接近些,但同樣不是盡力一躍就能跨過的距離,但因為距離更近,我能明顯看到這座島上有一片農田,看起來生長的很好,遠處同樣也有一座小木屋,但與我的木屋相比,他的外表刷著好幾種顏色的油漆,看起來相當滑稽。 我的肚子此刻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以表示對我的抗議,我隨即打消了穿越竹林去看看的念頭。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而據我估計,我起碼餓了兩頓有餘,現在全靠我鋼鐵般的意誌支撐著。 回到小屋,借著屋外愈發明亮的光線,我看清了房屋內的構造。對於現代人來講,可以說是簡陋,甚至說原始都不為過。 一張方桌,一把椅子,一張床(必須好評,睡得真的很舒服),還有一處爐灶,在爐灶旁,還放著一小捆柴火。要說還有些什麼的話,就隻剩方桌上的一個小袋子了。 袋子裡是一些未脫殼的大米,我感動的淚水差點噴湧而出,急忙端起鍋,去屋外的海中盛了一汪水,打算起灶煮飯。 看著鍋蓋間逐漸升騰起的蒸汽,我繼續思考著。就好比為什麼這裡的海水如同溪水一般清甜,昨晚起身方便之後,在口渴和僅能維持基本行動的大腦作用下,我走到海邊捧起了水就喝,因為太過滿足我的要求,甚至當下並未發覺有任何的不合理之處。直到現在,我才發覺其中的詭異。 飽餐過後,我滿足的靠在椅子上坐著,繼續掃視著這間屋子,我發現,在床邊靠墻的位置,有一把槍。 將這把槍抱在懷裡端詳著,做工雖然談不上細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木頭的部分卻打了木蠟油,在光線下展示著那流暢的線條。 我好奇的把玩著,因為生平從未有機會接觸到槍這類東西。不禁有些躍躍欲試。 我拎起槍,打算出門試試,說不定我有些天賦,可以打到些飛禽,那樣我至少今晚的夥食或許會好上不少。 微風拂過,我就這樣等待著,我有些泄氣。因為我依舊明顯感覺自己身後的影子縮短了許多,但卻並未有什麼鳥類經過。 意識到與美味無緣的我隻好將槍口對準了竹林中的其中一支,我打算試試手中這把既熟悉又陌生的武器。隨著槍口火光的迸發,子彈穿膛而出,沒入林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似並未出現過一樣。 意識到脫靶的我揉了揉震得有些難受的耳朵,又將槍口對準了竹子,扣動扳機,可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突然意識到這大概是一把燧發槍,在完成下一次繁雜的裝彈前,那沒入竹林便是它的最後一舞。我決定,在練習好槍法之前,先存個檔,這樣我相當於有無限的子彈可以供我練習。於是我轉頭進屋,尋找著額外的火藥與彈丸。最終,在找到這把槍的那處角落,我發現了一些彈丸和火藥。 我開始不斷地循環,裝填,瞄準,射擊,回檔,直到我開始厭倦了開火所給我手臂帶來的震動感,盡管這本該是我第二次感受到這種感覺。不過,我的射擊水平已經明顯比我第一次開槍要好上許多了。 興奮感褪去,再次陷入無聊的我就這麼拎著槍開始轉悠著,於是我穿過了竹林,向最後一處未知進發。
第三章孤獨的我和孤獨的島(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