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們口中少壯派軍人的典型代表。官階不上不下,資歷高不成低不就,軍功可有可無;人際關係緊張,缺乏處事經驗、沖動且易怒。 此刻他一臉橫肉因屈辱和憤怒而顫抖,四方下巴中央似一道深邃峽穀。駐紮邊境的士兵背地裡都說,要是他的臉圓潤些就可以幸運的擁有兩個屁股,它們共通的特點是噴糞,一個物理層麵,一個屬於言語層麵。或許這足以解釋他習慣問候旁人親屬的習慣從何而來,誰讓他屁股長錯位置。 “他娘的!” 這是屁股下巴鉆進土坯房後的第十句問候語,其他軍官皺著眉頭快速傳遞如同暗文密碼般的眼神,幾乎瞬間達成暫時牢不可破的聯盟關係。在場所有人心裡都很清楚,此時隻有選擇迎向敵人的包圍網大步前進,才能慷慨的為同胞留下生的希望。 說“生”有點過分,不亞於屁股下巴口中的罵人話。 幾位本地任職的中階軍官眨眨眼表示贊同,他們身為先祖支脈血統的擁有者,距離壽終正寢最少還有百年時間。眼下最糟糕的局麵至多淪為對方俘虜,任由騎兵拖行回七國一側關進牛棚馬圈,度過令人煎熬的幾天,而後繳納贖金就可以平安歸來。 可抽到扮演俘虜的角色乃下下簽。 這事兒跟榮譽無關,也不影響晉升仕途,主要是心疼錢。比起用與自身等同體積的金幣作為交換人質的贖金,當地軍官們一致認為不如戰死沙場劃算。陪首都大人物視察邊防的軍官團麵麵相覷,看他們閃爍的目光,靈動的眼神,即將脫口而出的嘴唇就知道在此等危難關頭,破屋裡擠滿了經驗豐富的俘虜。 “他......” “哎我去!” 一位年輕軍官終於率先開口發言了,他的驚叫打斷屁股下巴的陳詞濫調。 這位略顯魯莽的年輕人並非有意,隻怪有人狠狠的朝他腳背踩了下去,逼不得已才叫出聲來。此之前他嘗試過用類似方法讓身邊環伺的同僚率先打破沉默,怎無奈身為軍人的剛毅與隱忍讓他的計劃未能得逞。 年輕軍官的呼喊仿佛昭示某場至關重要比賽開始的哨令聲,人們心領神會,眼中赤裸裸噴出力爭人先的目光。 “我,”年輕軍官自知已經逃不過,他迎著屁股下巴噴射的炙熱怒火故作鎮定說道:“咳!我、我是羅蘭斯特帝國的先祖支脈,迪比利斯上環區石柱林中刻有我們家族來到卡贊平原,建立家園國土的榮光。” “你的榮光同樣刻進了上環區幾家大戶小姐身體裡。”站在年輕人身旁的軍官趕緊開口接茬,他要在這場較量裡占個有利位置。說話時他還故意藏起腳,生怕年輕人比對鞋印。 圍成一圈的軍官們明白,這場輸死比拚進行到最後一定會出現唯一的輸家。他們或閉目,或凝眉瞪眼,任由腦內風暴肆虐,冥思苦想家譜上能記起的光榮事跡,以及同處一室的同僚間比較朗朗上口的糗事。要是讓對方搶先一步,可能會影響仕途,更事關損失一筆錢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