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次波瀾 (三)(1 / 1)

第八章再起波瀾(3)   張文鐸又焦躁地在賓館裡等了兩天,期間用新注冊的APP聯係了龍在天涯,再無回復。在大年初二的時候,接到劉惲的電話,說是過年期間他花了高價,找了音頻領域的專家,專家通過增頻減頻降噪去背景音又還原等方式,分析出對方使用的是軟件變聲,已經還原了對方原本的聲音,視頻裡出現的悶響,根據音頻專家推測,大概率是工程車輛的車喇叭聲,根據聲音的大小和聲波的衰減,大致確定喇叭聲距離視頻裡的地方在五十米之內,在視頻南側的方向。視頻裡陳敏霞和黑袍人說話時有些許的回音,根據回音的大小和產生的時間,音頻專家推測出陳敏霞所在的屋子有25平方左右,高度在3-3.2米。張文鐸想著母親被劫的時候已經臨近過年,普北地處北方,過年期間不僅天寒地凍不宜施工,且也沒有哪個工地會在過年期間施工。張文鐸便撥打阿強的電話,請求阿強幫忙,找交通係統的朋友,看看能否讓朋友通過交通係統的監控,查下那幾天還在路上行駛的工程車輛,以及車輛的行駛路線。阿強在電話裡問:“你知道這事兒有多難搞嘛?”   張文鐸說:“不難搞就不找你了。”   阿強在電話那頭沉默良久,說:“在賓館老老實實待著,等我消息吧。”   張文鐸知道自己現在大概率已經被通緝了,如果貿然開車出去,一旦被攔截,不僅會暴露,還可能會給阿強及陸小溪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雖然著急,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選擇相信阿強的辦事能力和耐心的等待。張文鐸也想將自己得到的背景音的線索告知警方,可又一想,劉惲也說音頻專家隻是推測是工程車輛的汽車喇叭聲,也不是十分肯定,如果將線索告知警方,擔心影響警方的偵查視線,也就沒有告知警方。張文鐸登錄自己之前使用的手機APP,給黃麗澄發消息,問:找到我媽媽了嗎?   黃麗澄回復:你現在在哪兒?   張文鐸回復:找到我媽媽了嗎?   黃麗澄回復:現在還沒有,警方正在全力偵辦,已經有了線索,你在哪兒?你必須立刻自首。   張文鐸回復:找到我媽媽,我就去自首。   張文鐸隨後先是退出手機APP,然後關閉手機,並用手機卡針退出手機卡。張文鐸躺在床上,思忖著接下來的計劃,接下來的計劃是沒有計劃,因為除了疑似汽車喇叭聲,沒有任何線索,隻能耐心等待的同時,養精蓄銳。黃麗澄也將張文鐸再次聯係她的事情,告訴給了呂向前,隻是告訴,並不是匯報。因為在大年初一的時候,分局召開會議,因為呂向前在押解孔林返程途中,存在重大失誤,在得知孔林可能會被謀殺的時候,雖向上級匯報,但還是未能保護好重要疑犯孔林至其死亡並造成火車站的槍戰,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有“瀆職”的嫌疑,市局經過開會商議後,將呂向前暫時停職,考慮到殺孔林的疑犯張文鐸尚未歸案,孔林一案仍有諸多線索需要偵查,在黃麗澄及眾多警員的請求下,警局同意呂向前在接受調查期間,以“顧問”的身份,繼續留在分局,協助辦案。黃麗澄再次代理分局刑警隊的隊長職責。黃麗澄自知自己在辦案經驗上,相比呂向前有一定的差距,雖是代理刑警隊隊長,有了新的線索,仍是會與呂向前商量,並聽從呂向前的意見。   待到下午的時候,黃麗澄接到負責蹲守許在野的警員的電話,說是未見到張文鐸,但見到車上的乘務員何慶斌。何慶斌在大年初二的時候,16點20分走入了許在野的樓道。黃麗澄覺得可能隻是同事間過年走動,就也並未放在心上,讓負責蹲守的同事繼續監控。在夜裡21點14分的時候,警方接到許在野鄰居的報警,派人到現場查看,解救了被綁住雙手的許在野。許在野被救後,跟警方說有人在他家電暈了他,殺了老何。警方在現場對許在野簡單問詢後,就將許在野送醫,並對現場進行勘察。黃麗澄接到負責監控的刑警的匯報,也帶人抵達現場。黃麗澄到的時候,許在野已經被送醫。在黃麗澄勘察現場之時,安井從外麵歸來,在單元門口被警方截住,問明情況後打電話給黃麗澄,黃麗澄看了眼時間,還差幾分鐘就到夜裡22時,覺得屋內是案發現場,不適合問詢,就從樓上下來,將安井叫到一邊,平復了一下情緒,問:“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安井有些緊張地說:“我哥和同事在家喝酒,他那同事抽煙,腳還特別臭,隔著門都能聞到味兒,說話聲音還賊大,跟吵架似的,我覺得煩,被腳臭熏得受不了,就去外麵上網去了,——怎麼這麼多警察?為什麼問我?出什麼事兒了?是我家出事了嗎?是我哥出事了嗎?我哥呢?”   黃麗澄說:“你家出了點事兒,你哥在警局配合警方調查,這段時間你先別回家了,警方給你安排了賓館,你先到賓館住兩天。”   安井“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說她不去賓館,要和她哥在一起,要見她哥,還追著問黃麗澄是不是她哥出事兒了?黃麗澄安撫了好半天,才安撫下來,還讓安井跟許在野視頻,許在野讓安井聽警察的話,說他在配合警方調查,配合完了就沒事了,會去賓館接她。黃麗澄看安井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也就未對安井進行過多盤查,簡單的問詢了一番,安井哭哭啼啼地說她是大概在晚上18時左右,從家裡出來,出來後就去了網吧,之後就一直待在網吧玩遊戲看劇,中間還給許在野打電話,問那人什麼時候能走?許在野說快吃完了,再等一會兒她就能回來了,又玩了一會兒,她給許在野發信息,許在野沒回,打電話也沒人接,她猜測許在野可能喝多了睡著了,便從網吧回來了,到樓下看到一堆警察。黃麗澄又安慰了一番安井,讓女警送安井去警方安排的賓館。   許在野在醫院經過檢查,隻是受了電擊,身體並無大礙。檢查完之後,警方在黃麗澄的要求下,將許在野送至分局,接受警方的問詢。預審審過後,黃麗澄又再審了一遍,呂向前則在監視室內,觀察許在野的神色。許在野明顯的緊張和慌亂,敘述前後不一的地方很多,一會說殺老何的人身高1.7米,一會又說是1.8米,一會說那人是晚上7點半來到,一會又說是8點來的,一會說兇手身材魁梧,一會又說很瘦。黃麗澄判斷“前後不一”是普通人受到驚嚇後產生的“應激反應”,或是普通人麵對警方問詢緊張所致,努力的使許在野平復情緒,在黃麗澄的安撫和啟發下,許在野才一點點回憶起當天下午到晚上所發生的事。據許在野所說,他是下午1點的時候,接到老何的電話,老何問他警察都問他什麼了,許在野實話實說了,老何說那天的槍戰他嚇的夠嗆,想找許在野聊聊,二人約好下午的時候在許在野家見麵聊。何慶斌在下午16時30分左右來到許家,許在野準備了火鍋,二人邊吃邊聊。聊起那天夜裡車站的槍戰和爆炸,二人都覺後怕。老何隨後又管許在野借錢,說是給孩子交學費,許在野表示沒錢,但禁不住老何的軟磨硬泡,還是答應借錢給老何。在18時30分左右,何慶斌接了個電話,是手機APP語音電話,說了幾句後掛斷電話,隨後神情就緊張起來。許在野問老何怎麼了?老何乾了杯白酒後,說有個朋友,要跟他聊一件很重要的事,現在是大年初二,很多地方都沒營業,他又喝了不少酒,去別的地方不太方便,就跟許在野商量,在他們家談事。老何還說,如果倆人談不攏,讓許在野給他“壯膽”,要是吵起來,讓許在野勸架,要是動手,讓許在野幫忙。許在野起先不同意,但禁不住老何的反復懇求,想著畢竟是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真拒絕了以後不好相處,就答應下來。   在19時30分左右,許在野聽到敲門聲,去開門,見門外站著的人戴著口罩帽子,穿著黑色的外套。許在野知道是老何所說的朋友,便給對方遞拖鞋,對方沒穿,直接穿鞋進入屋內。老何讓許在野回屋,許在野便回到房間,二人在客廳低聲交談著。許在野一時好奇,趴在門上偷聽,斷斷續續的聽到那人問老何,為什麼要殺白芳芳,老何說人不是他殺的,還說當年警察查了那麼久,如果人是他殺的,他早被警察抓了。老何問那人為什麼又問起這事?之後又說了些什麼,他沒聽清。   二人聊了二十幾分鐘,許在野聽到老何的一聲哀嚎,想出去看看,剛打開門就被電擊,許在野被電擊後,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被人綁了起來,聽到那人繼續問老何,是誰殺了白芳芳?聽老何說是什麼老金,還問白芳芳的屍體在哪兒,還有誰?之後他就昏了過去,不知道老何都說了些什麼。他醒來後,見老何躺在地上,地上全是血,他雙手被綁,好不容易走到窗邊,用被綁的手推開窗戶,向外呼喊求救,鄰居聽到求救後報警。   問詢完許在野,暫時將許在野在分局“留置”,黃麗澄主持案情分析會,各刑警向黃麗澄匯報勘察結果。根據現場勘察,屋內有大片血跡,何慶斌的致命傷是在頭部,有被鈍器擊打的傷口,經過勘查,老何的傷勢是由許在野家的啞鈴造成,判斷是用啞鈴連續重擊老何的頭部,導致老何死亡。警方到達許家的時候,許在野的雙手被反綁,警方覺得捆綁許在野的繩結不是市麵上常使用的捆綁方式,先是拍照取證後,才將其解開,並安排車輛和人員,將許在野送往醫院。警方在現場提取到散亂的鞋印,經過測量尺碼是42碼的,經過比對,鞋底紋路和磨損程度與許在野家所有的鞋都不相符,也與老何所穿的鞋不符,判斷應該是兇手所穿的鞋。現場發現許在野手機,未發現老何手機。   警員白瑞雨向黃麗澄匯報調取監控的情況,根據小區監控顯示,如安井和許在野所說,安井是在18點22分從單元樓出來,出了小區。有個與許在野描述體貌特征相似,身高在1.7米左右,身量中等的人,在夜裡19時20分,騎著摩托車戴著摩托頭盔進入小區,19時27分,進入許在野家單元門。在20時35分,從單元裡走出,騎著摩托車出了小區。黃麗澄當即安排屬下警員,連夜進行摸排,一組繼續查監控,一組拿著監控截圖,連夜挨家挨戶敲門,讓小區居民辨認。經過辨認,所有住戶都說不認識截圖上的人。黃麗澄在辦公室裡反復觀看監控,看出些問題,將呂向前叫到辦公室,指著電腦屏幕說:“我剛看監控的時候,就覺得有點怪,後來又看了幾遍,才看出來,這人走路的姿勢很奇怪。這人從摩托車上下來,進入樓道,又從樓道出來騎上摩托車,加一起一共就走了十幾步。我剛看監控時沒太注意,隻是覺得怪,後來又看了幾遍,越看越覺得奇怪。”   呂向前也盯著監控,說:“你也看出來了?手臂擺動不協調,步幅長短不一。”   黃麗澄反問:“是故意的?”   呂向前說:“有可能。有可能有反偵察意識,故意這樣走,用來迷惑我們,使我們無法根據步態分析,作為將來的證據;也有可能患有疾病,比如跛腳,或是裝了假肢;也有可能是穿了不合腳的鞋,讓我們無法從鞋印上進行甄別。”   黃麗澄問:“你覺得那個許在野說的是真話嘛?”   呂向前反問:“你能證明他說的是假話嘛?”   黃麗澄思忖半晌,說:“人死在他家,屋子裡就他們兩個人,怎麼說都是他的一麵之詞。”   呂向前說:“沒有第三者,沒有其他嫌疑人的情況下,怎麼說都是他的一麵之詞,現在不是有第三者,有嫌疑人了嘛?”   黃麗澄說:“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故意替許在野開脫?”   呂向前說:“你知道我和許在野的關係,需要我回避嘛?”   黃麗澄說:“想得美!”   呂向前又問:“法醫的檢驗結果出來了嗎?”   黃麗澄說:“得等明天。”   呂向前盯著監控,問:“疑犯進出小區路線上的監控查的怎麼樣了?”   黃麗澄說:“我讓小白帶人去查了,現在都淩晨了,估計最快也要天亮才能有結果。去電信公司調通訊記錄,也得等天亮。想要查APP所屬公司通訊軟件的通話記錄就更費勁了,需要發函,APP所屬公司就算配合,走流程最少也要一周。”   呂向前沉吟著說:“從目前所掌握的線索推測,兇手是與老何約好,來到許在野家的,倆人聊事兒,為什麼要選擇第三人家裡?”   黃麗澄說:“許在野不是說了嘛,大年初二,很多地方沒營業,老何正好在許在野家,又喝了不少酒,還想讓許在野幫他壯膽,才把兇手約到許在野家。”   呂向前疑問:“聊事兒沒聊明白,動了殺機,要動手可以有許多地方,是人就有落單走夜路的時候,為什麼會在有第三者的情況下,在第三者家裡殺人?”   黃麗澄說:“老何既然能約兇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是認識兇手,有可能二人聊的事兒,讓兇手感受到了危機或憤怒,就激情殺人。”   呂向前反問:“怎麼感覺是你在替許在野開脫?”   黃麗澄說:“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這種可能性最大。許在野說兇手一直戴著口罩,他沒看到過兇手的臉,說明兇手有所準備,且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但也無法排除另外一種可能,就是許在野一直在說謊,他和兇手串通好,將老何約到他家後,兇手再到他家行兇。”   呂向前說:“如果是他和兇手串通,想要殺掉老何,殺人的地方和方法有很多,為什麼要在他家行兇?在他家出了命案,不管他怎麼說,他都有嫌疑,這不是引火燒身嘛?”   黃麗澄調侃似的說:“那如果許在野也會這麼推測,故意在家裡行兇,目的是將警方的調查引入歧途呢?”   呂向前說:“你不是在抬杠嘛?”   黃麗澄質說:“是不是有這種可能?”   呂向前想反駁,話到嘴邊咽下去又沒說,而是說:“現在你是刑警隊的代理隊長,得你拿主意。”   黃麗澄白了呂向前一眼,說:“裝什麼大尾巴狼!”   呂向前說:“你是代理刑警隊長,當然得你拿主意了。”   黃麗澄想了想,說:“許在野說疑犯在打傷老何後問老何,是誰殺了白芳芳?老何說是老金,如果許在野沒說謊,疑犯的殺人動機很可能是尋仇。”   呂向前沉默半晌,說:“查查他說的那個白芳芳和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