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惡多端 (二)(1 / 1)

第九章作惡多端(2)   張文鐸待在賓館,想要去救母親,反復觀看視頻,除了聽到的悶響和墻皮脫落,未在發現新的線索,由於拍攝的視頻的清晰度較低,屋內光線也昏暗,劉惲想了很多辦法,盡最大的能力,提升了畫麵的清晰度和亮度,張文鐸絞盡腦汁,也難以僅從這兩點上分析出母親的所在。張文鐸想外出尋找,可既沒有明確的目標,自己又被通緝,思忖著如果貿然出去,不僅找不到母親,自己還可能被抓,無力感、挫敗感、擔心、憤怒等多種情緒反復侵擾,張文鐸想找人傾訴,翻遍通訊錄,卻又覺得沒有合適的人,擔心連累對方,也擔心對方泄露自己的蹤跡。猛然想到韓萌,思忖良久,才用阿強給他的手機,撥打了韓萌的電話,半晌之後,韓萌才接電話,問:“誰啊?”   張文鐸沉默良久,才問:“戲拍的怎麼樣了?”   韓萌也是沉默半晌,才問:“你怎麼樣了?”   張文鐸擔心韓萌被警方控製或與警方合作,不想浪費時間,反問:“警察有沒有找你?都問你什麼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接著便傳來韓萌的抱怨,說:“當然找我了,問了我好幾個小時,害得我早飯都沒吃,還非得讓我給導演打電話證實,是導演派人來接的我。還被導演罵了一通,差點兒連試戲都沒讓我試。後來警察又找了我兩次,差點兒沒讓我回家過年。”   張文鐸又問:“都問你什麼了?”   韓萌說:“還能問我什麼,就是問你唄,問我和你是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在車上車下都說了些什麼,你是怎麼搞的?是不是真殺人了?不然警方怎麼找我問這問那的?”   張文鐸問:“你覺得我會殺人嘛?”   韓萌則反問:“你真殺人了?”   張文鐸覺得韓萌所問不是幾句話能說清楚的事,便岔開話題,問:“你是怎麼跟警察說的?”   韓萌說:“實話實說唄,——你在車上跟我聊的那些計劃,不會就是你的殺人計劃吧?”   張文鐸想了想,問:“我的計劃你跟警方說了嘛?”   韓萌沉默半晌,說:“沒說,我怕說不清楚,警方再把我當成你的同夥給抓起來。”   張文鐸覺得韓萌的話中有可疑之處,便問:“你怎麼知道我殺人了?”   韓萌說:“警察跟我說的啊,說你涉嫌謀殺被警方押解的重要疑犯,說你極度危險,還和我說如果你聯係我,或是我見到了你,讓我馬上報警。”   張文鐸想了想,又問:“在車下的時候,你給那個男的點煙,那男的跟你說什麼了?”   韓萌說:“跟我說我抽的那牌子的煙不好抽,讓我試試抽什麼京煙,和我抽的這個牌子價錢差不多,他說比我抽的這個牌子好抽。”   張文鐸問:“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韓萌說:“因為警察也這麼問我了。”   張文鐸思忖片刻,說:“你現在在哪兒?”   韓萌說:“在上海啊,過完年就出來逛了。”頓了頓,又問:“你在哪兒?”   張文鐸覺得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不想韓萌受牽連,也擔心如果聊得久了,如果韓萌跟警方合作,警方會通過通訊信號追蹤到自己,便掛斷了電話,隨後關機,並拔下手機卡。張文鐸在賓館房間,繼續思忖著接下來的計劃,覺得房間仿佛成了牢籠,囚禁著他的身體,任憑他的思緒已經在城市的街道裡遊走,身體卻被囿於狹小的房間,無法逃脫。張文鐸不想再待下去,也不想再等下去,便打電話給阿強,問:“查的怎麼樣了?”   阿強說:“我的朋友跟我說,警局的人也在調交通係統的監控,也在查貨車。”   張文鐸當即便明白,他猜測到的事情,警方應該也猜測到了,便問:“查到什麼了?”   阿強說:“我找的朋友隻是知道大概,具體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交管局派人專門就這個案子與警方配合。我想等我朋友再確定一下再告訴你的。”   張文鐸想了想,說:“能不能讓你朋友幫忙,將所有貨車及其經過的路線發我。”   阿強說:“你知道這多難搞嘛?工程量很大的。”   張文鐸說:“幫幫忙,不難搞我就不找你了。”   阿強說:“等我消息吧。”   張文鐸又在賓館的房間裡等了兩個小時,收到阿強發來的信息,是個壓縮了的文件包,張文鐸打開文件包,見裡麵是十幾個文件夾,每個文件夾的標題都是一串數字和字母組合,張文鐸大概看了兩眼,就猜到是車牌號。點開文件夾後是多個視頻和視頻截圖,顯示車輛行駛的路線及時間。先後點開多個文件夾,都是如此。張文鐸知道要根據文件夾裡的信息查車,猶如大海撈針,但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張文鐸不想再等下去,知道希望渺茫,但也要試試。張文鐸又給阿強發信息:我要出去。   阿強回復:警方已經找我問過話了,也給我看了你的通緝令,現在外麵的警察都在抓你。   張文鐸回復:我知道,我要出去,你幫我想辦法。   張文鐸等了良久,才又等到阿強的回復:等我消息。   張文鐸在賓館房間等了幾個小時,收到阿強發來的信息,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身份證。張文鐸開始沒明白什麼意思,仔細看了看照片,見照片中的人臉型與五官與自己頗有幾分相似,大概猜到了阿強的用意,發信息問:你在哪兒弄的啊?   阿強回復:把上麵的信息背下來。   張文鐸背了十分鐘,就將證件信息都背了下來,又發信息給阿強,問:然後呢?   阿強回復:等著。   張文鐸又在賓館房間等了快兩個小時,聽到敲門聲響,隨後手機收到阿強的信息:開門。   雖有阿強的回復,但張文鐸還是躡手躡腳地來到房門前,警覺地順著貓眼向外看了看,見外麵站著二人,都戴著口罩,想了想,將門打開。屋外二人也不問話,見門開了便直接進屋,張文鐸向左右看了看,將門關好。張文鐸從二人的穿著和體態上判斷,二人應該是一男一女,女人將一個箱子放在房間的裡的寫字臺上,隨後打開,張文鐸見箱子裡是化妝用品,女人又指了指椅子,張文鐸大概猜到對方要做什麼,也沒多問,坐了上去,男人又拿了個鏡子,擺在桌子上,隨後男女二人便對著各自手機裡的照片,相互配合著給張文鐸化妝。一個小時後,張文鐸再次看鏡子中的自己,與手機裡證件照上的人更為相似。   女人邊收拾東西,邊說:“畫的妝能輕度防水,可以洗臉,不要搓,想要保持得久,就盡量不要見水,不要出汗。”   二人收拾好東西後離開,從始至終就說了這一句話。二人走後不久,之前開車拉過張文鐸的那名姓徐的經理又來到張文鐸的房間,將一把車鑰匙交給張文鐸,並告訴停車的位置,說:“要走的時候發信息給我,我調整電梯和關監控。”之後便離去。   張文鐸換好衣服,給徐經理發信息,片刻之後等到徐經理的回復,讓張文鐸坐貨梯直接去地下停車場。張文鐸按照徐經理所說,從房間裡出來,乘坐貨梯直達地下停車場,按照徐經理所說的位置,找到車輛,剛發動汽車,就見那名徐經理走了過來,來到車前,敲了敲窗戶,張文鐸按下開關,車窗落下,徐經理說:“強哥讓我幫你。”   張文鐸想了想,問:“就你一個人?”   徐經理說:“人多眼雜。”   張文鐸想了想,說:“替我謝謝強哥,我一個人搞得定”   見張文鐸如此說,徐經理便也不再多說。張文鐸開車上路,不時地停車翻看手機,先從第一輛車查起,按照阿強提供的截圖和視頻,行駛在工程車輛曾行駛的路上,想要用排除法,先鎖定大致的範圍,再想辦法探查。張文鐸推測囚禁母親的地方,從空間環境上來看,民宅的可能性較小,很少有民宅的層高在3米左右,大概率是爛尾樓或是過年期間無人辦公的商業網點,或是過年期間停工的工地。張文鐸邊開車邊觀察著路邊的建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遇見道路五十米之內的建築工地,就找地方停好車,進去探查一番,遇見留守的保安,便套話,聲稱是要找老板合作,聊了幾句工程上的事情後便突然切入正題,說:“聽說這最近有人被綁架了?”問完之後便觀察保安的神色,憑借經驗判斷保安是否參與犯罪。從下午忙到晚上,去了三個工地,問了幾個保安,未發現疑點。晚上開車返回賓館的時候,遇見交警查酒駕,張文鐸雖然忐忑,但還是開車過去並穩穩的將車停好,交警讓張文鐸出示駕照,張文鐸則笑著說換衣服,駕照忘在家裡了,隨後背出阿強給他的證件上的號碼,交警在交警的設備上輸入張文鐸所說的號碼,之後又看了看張文鐸,辨認一番,之後讓張文鐸對著酒精測試儀吹氣,張文鐸按要求吹氣,之後便被放行。張文鐸開車行駛在路上,長出了一口氣,給阿強發信息:怎麼早沒想到這個方法?早點把照片發我,我就不用在賓館裡熬了,跟坐牢似的。   阿強回復:你長的太醜,好不容易才找到跟你差不多磕磣的。   張文鐸還開著車,回了趟家所在的小區,知道小區裡肯定會有蹲守的警察,未敢靠近,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停好車,遠遠地望著母親開設的門市,回想著母親在門市裡忙碌的身影,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母親從門市裡出來在外麵晾衣服,又聽到了母親和客人講價,又聽到了母親罵他喝酒埋汰懶散。眨眼間,曾經的平凡平淡消散無蹤,隻剩黝黑的門市和從臉頰滑落的淚水。曾經厭惡的母親的嘮叨與責罵,現在卻成了覬覦,隻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