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西郊古墓。 袁盎頭向東而向,同時正臥地麵上,同時在臉上覆蓋著一張絲帛,鼻中出氣,吸氣之時由於絲帛阻攔,袁盎感覺呼吸漸漸困難。 兩個鼻子就像塞住東西一樣無法呼吸,將頭揚起,這個過程可謂十分痛苦,要知道有一種酷刑,名字叫做水刑。 在犯罪之人的臉上蓋一塊被水浸透的濕巾,隨後一層一層疊加,犯人就會感覺到一股窒息感,仿若是溺水一樣無法呼吸,到最後漸漸的便會缺氧而死,這種痛苦是漫長的,十分不人道。 然而袁盎修煉這辟穀之法卻和這刑罰類似,在痛苦當中袁盎急忙運用自己口中的舌頭不停地攪動著上顎,自己口中漸漸伸出一口瓊漿玉液,隨後緩慢吞下,反反復復一共用了十四次。 《禮記》雲:不食者不死而神! 自然界當中不食而活的動物代表便是龜,這一功法便是模仿龜的吐納呼吸,能夠利用自身真氣不餓,是辟穀當中的服氣辟穀法。 辟穀法有許多種類,除了服氣辟穀之外,還有通過服用某些東西辟穀,辟穀並不是一點東西都不吃,隻不過辟穀的吃卻已經不僅僅滿足於食欲,而是更高層次。 就像天界眾神一樣,王母舉辦蟠桃宴,吃王母的蟠桃可不單單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更主要的是蟠桃乃天地之靈根,可以有更高層次對應神仙需求。 袁盎修煉的辟穀法門之所以用絲帛,模仿的是靈龜將頭縮入殼中,吞咽呼吸之法則是模仿著烏龜將頭揚起,舌頂上顎,每次呼吸都會咽一口。這樣循回往復十四次,袁盎肚中感覺到脹脹的,仿佛有一股暖流徘徊在關闕的地方。 隨即起身,又煉了一段五禽導引法,將修煉出來的真氣,不斷運輸滋養五臟,按照袁盎的理解,這種法門似乎就是吸取天地當中的靈氣。 將這靈氣儲存到丹田,再由丹田產生熱量運輸到身體當中,維持運轉,普通人則是需要通過脾胃運轉五穀,將那些五穀化作精微之物滋養肉身,而服氣辟穀則是避免了這一過程。 同時空氣當中還存在著諸多的能量,或許就是所謂的靈氣,這些靈氣就是修煉所需之物。 靈氣遍布天地之間,但卻並不是均勻分散的一些福地洞天,仙家名邸,靈氣則會比平常的地方多上許多。 《雲笈七簽》雲:“往往神仙幽人遊憩其上,奇氛靈氣,彌覆其頂。” 袁盎隻覺神清氣爽,雖然明明一天都沒吃東西,但是卻十分的滿足,看來日後還得要快些獨立門戶,要不然的話時間一長,自己一直不吃飯,袁家眾人自然會知曉。 袁盎又取出一些青黏,此物對於袁盎辟穀倒是沒有壞處,相反還有極大的好處。 “哞!” 袁盎看向一旁的巨龜,見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手中的青黏,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甩了一些,那巨龜立馬張開大口,隨即就吞而下。 對方似乎還不滿足,見到袁盎又吃驚,還把嘴巴張開,畢竟這巨龜是公孫卿用來修煉,所用平日裡自然是不會喂他任何東西。 “嘻嘻!倒是得了一個免費的小白鼠,日後試丹童子便由你擔任了。” 所謂的試丹,就是煉丹之時所用的小白鼠,當年被稱為萬古丹王的魏伯陽煉出金丹,可是弟子無一人敢服用,最後魏伯陽就將自己所煉製的金丹喂給家中的豬狗,從而那幾個弟子也喪失了成仙的一次機會。 說起來,魏伯陽現如今應該才十多歲,自己日後有機會,定要拜訪一下這位火龍真人不可! 此刻的巨龜若是知道袁盎的想法,恐怕心裡頭會大罵:“我的命不是命咯?” 袁盎修煉完後,便繼續匆忙趕回袁府當中,畢竟天色已黑,若是自己久不回府,隻恐惹旁人猜疑。 不料,這回兒早已有人等候在袁府裡頭。 袁盎才剛到袁府門口,下人就急忙上前稟告道:“公子!家主命我在此等候公子多時,公子快快隨奴進去。” “不知家主有何事,如此著急尋我?” 下人道:“這個小人也不知道,隻不過聽說是府中來了一位貴客,點名要見公子,家主這才命令小人在門口等候。” 袁盎聽見對方語氣急切,便也不再耽擱,連忙陪同他進去裡頭,隻見此刻的袁逢正和另一個麵白無須,滿麵油光的人正在說笑。 袁逢二人見到袁盎前來,笑道:“汝陽侯!這便是我那侄兒袁盎。”一麵又對袁盎介紹道:“此乃汝陽侯唐中貴,汝可拜見。” 袁盎麵色不變,朝著兩人行晚輩之禮,心裡頭卻嘀咕起來,這唐衡找自己做什麼? 這位唐衡便是五侯之一,因為行事隨意不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常常居心叵測,故此有個外號叫做唐兩墮,然而他還有一個更著名的身份便是荀彧的嶽父! 荀彧何等人也?可是有王佐之才,正是被曹操誇贊為當世子房,家族更是潁川荀氏,乃是世家當中數一數二大族,其始祖更是荀子!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清流氏族,是娶了他這宦官女兒,幾乎轟動一時。 要不是荀彧素來有才名,再加上荀氏家族非同一般,怕是早已經被當時清流士族給罵得狗血噴頭。 也正是因為和荀家是親家的緣故,唐衡雖然說是宦官,但是在士族當中也頗吃得開,而且其人雖說貪暴,但是對於世家大族卻是井水不犯河水,故此死後更是得到了車騎將軍的追封,位比三公的待遇。 “好!不愧是袁家的兒郎,果然是少年英才,快來給老夫看看。” 袁盎察覺到唐衡的眼神不驚,背後汗毛豎起,又聽他詢問道:“現如今同誰在學經?” “晚輩和鄭玄老師學易。” 唐衡點了點頭,又親切地問道:“不知學的如何?” “略懂皮毛而已。” 唐衡指著他笑道:“太過謙虛了,老夫可是聽說前幾月你曾給徐宣那小子卜過卦,而且還是靈的很,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袁盎心中咯噔,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找上自己的,可是自己也並沒有透露什麼機密,而且那卦象絕對不錯,這唐衡總不會是為了徹底誇獎才來找找上門的吧? “那臭小子前幾日得罪了黃浮,被判了殊刑,你可算到?” 袁盎回道:“這個晚輩確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