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喏聲同時響起:“雲臺峰楚家家主楚中鶴到。” 楚中鶴飛身進殿,身後帶著一男一女,正是那天逃跑的張華和瘦猴。 怪不得找不到,原來躲到楚家的雲臺峰去了,真是蛇鼠一窩。 趙山河還未出聲,韓站南就已起身道:“今天是山河繼位的大日子,楚師兄休要生事。” 楚中鶴看都不看他:“韓小子閉嘴,我跟你說不著。今天來就是好心告訴大家,不要被趙山河欺騙了。赤雲宗已經取消赤雲舊地守備,他這個守備隻有不到五年期限,這倆人是南疆來的人證,我手裡是物證。” 楚中鶴取出幾張大紙扔到地上,他居然將雲海城的告示印了下來。 趙山河道:“楚趙兩家世代比鄰,如今我門中遭重,老掌門屍骨未寒,楚師叔不僅不照拂一二,反而落井下石跋扈自恣,幾次三番欺負我們一群小輩,真當我念雲派是泥捏的?” 他先站穩道德高地,然後催動山門大陣。 令牌閃出一道光芒,大陣表麵開始劇烈波動,有無形的力量在翻湧,凝匯成一道道銳利劍光,在空中交錯縱橫,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聽得人心生驚懼。 在護山大陣範圍,趙山河還真不懼楚中鶴。 發覺自己被護山大陣鎖定,楚中鶴也怒起來,癲狂道:“今天索性都說開了罷,以往大家都給守備幾分薄麵,我此次去南疆方才知曉,趙家如今屁都不是。虧得當年大魚坊之戰,對他趙家抱那麼大希望。” 諸葛基小聲問:“老楚年輕時也算是青年才俊,個中翹楚,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白寶樹答道:“自從妻子過世後,他早就不正常了。” 赤雲宗取消赤雲舊地守備,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眼見老七門內訌,魯彪也樂得添一把火,落井下石道: “趙掌門,老守備借我家那二十枚三階靈石,可是看著他赤雲趙氏的威名才同意的。如楚家主所言不虛,你家今天就得還上,不然我黑沙門隻能將大魚坊五分股份收回了。” 趙山河嗬嗬一笑:“魯當家不用著急,待我先料理了這瘋狗。” 他已心生殺意,圓弧形光罩遊曳的劍芒朝陣內刺出,劍尖指向同一處。 劍刃嗡嗡顫抖,蓄勢待發。 大喜日子,他不願殺人,但更不願被人欺負到頭上。 耗費巨資購此大陣,完全克製楚中鶴的浩然劍氣,就是為今日之用。 楚中鶴好像真的瘋了,對殺機視若無睹:“怎麼,我說錯了?你是不是自己領了印章?赤雲宗都沒人來給你宣敕。對我倒忘記了,連宣敕峰也被撤銷了哈哈哈!” 賓客之中,已經有人竊竊私語。 “宣敕是什麼?” “我家中有過記載,早些年月,守備可都是築基修士來宣敕,有一年甚至來了金丹老祖。” “你肯定是記混了,金丹修士時間何等寶貴,人家是來祭祖的吧?” “有道理,窮鄉僻壤的守備,斷不可能驚動到金丹老祖。” “連赤雲趙氏都不行了,那這老趙家以後還抖個什麼勁,早看他家不順眼了,屁都不如!” ...... “哦?我赤雲趙氏和宣敕峰竟如此不入爾等法眼?” 冷到冰點的女聲,不知從何處傳來,人還未至,金丹威壓控製全場。 身著紅艷長裙的雍容女修進入大殿,氣勢逼人,壓得眾人喘不過氣。 私語和笑聲戛然而止,鴉雀無聲。 大殿內人人自危,如臨深淵。 直到此刻,趙良才顫抖的唱喏聲,方從山門外結結巴巴傳來: “赤雲宗...庶務掌門夫人、宣敕峰峰主、金丹長老邢雅琴老祖到!” 大殿外,趙良才捧著精致的名帖俯拜於地,老淚縱橫:“三百年了,上宗金丹老祖再臨念雲!我念雲趙氏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邢雅琴走向此地主人,不講道理訓斥道:“好你個趙山河,背著我偷跑回來?繼任守備的場麵讓你搞成這個樣子?” 趙山河心說阿姨我們很熟? 邢雅琴接著道:“你師娘沒有說讓你找我?” “沒沒......” “沒有?” 趙山河終於想起來,初到南疆時,梅鳶師叔好像說過讓他去找什麼人。 “沒沒......梅鳶師娘特意交代過,是我忘記了。” “我和梅鳶情同姐妹,她沒教你怎麼稱呼我?” “琴姨。” 眾人低頭大氣都不敢出,心說趙山河你找了個好大靠山。 金丹威壓下,楚中鶴雙腿顫抖,再也站不直,“砰”地一聲癱坐地上。 邢雅琴走上前,居高臨下睥睨楚中鶴,問道: “你是哪家的?” 楚中鶴終於冷靜下來,不敢張狂,老實回答: “稟師叔,我是楚家的。” 白瓷般的玉手自紅色長袖中伸出,一件短鞭在邢雅琴手中凝實,照楚中鶴臉上就是一記,血色印記頓時出現在楚中鶴臉上。 邢雅琴又走到魯彪麵前,問道: “你又是哪家的?” “稟前輩,我是大魚坊黑沙門的魯......” “啪!” 又是一鞭! 抽完之後,邢雅琴才反應過來,秀眉微蹙,疑惑道: “大魚坊?大魚坊不是七家共有的嗎?” “額,幾十年前,他們七家把大魚坊讓渡給了我黑沙門。” 邢雅琴久居高位心思通明,隻聽他一句解釋,就已經猜到事情始末。 給餘下羅、白、祁、諸葛幾位家主一人一鞭,隻有站在趙山河身邊的韓戰南幸免。 邢雅琴訓斥道:“廢物,連祖宗留下來的地盤都保不住!” 他趙家不是也沒保住赤雲宗嗎...... 眾人心中吐槽,敢怒不敢言。 邢雅琴又回到魯彪麵前,冷冷道: “你剛剛說的借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和收回股份,是什麼意思?” “沒有沒有,是晚輩失言。今日之後,我黑沙門和念雲派兩清,互不相欠。” 金丹老祖的麵子,和自家的小命,還是值二十枚三階靈石的。 邢雅琴放過他,又持鞭走向同樣瑟瑟發抖的任子豐和莊行雲。 趙山河趕緊攔下: “邢老祖,這兩位是客人,外麵來的客人。” 別人兩家也是有金丹老祖的,可打不得。 您老打完拍拍屁股走了,將來穿小鞋受牽連的可都是我。 趙山河好言相勸下,邢雅琴又好像沒打夠,收起短鞭,反手給趙山河一個腦瓜崩,不知道是懲罰還是寵溺。 接著她神色肅穆地取出一卷絹帛,和趙山河的告身副本相似,但更大一些,想必是留在宣敕峰的正本。 邢雅琴催動某種音波類功法,空靈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在念雲派全域震蕩開來。 “赤雲宗邢雅琴受上命宣敕!” 這聲音裡麵應該有門道,不愧是宣敕峰峰主,與她相比,趙良才的主持就像過家家。 主殿內外賓客,吃席者、嬉鬧者、交頭接耳者,無不停下動作傾耳恭聽,麵露尊敬顏色。 山下趙家峪,凡人們瑟瑟發抖,麵向山門方向跪拜,匍匐在地不敢言語。 “敕曰:茲有念雲趙氏子弟趙山河,上根大器,懷瑾握瑜,德才兼備,品名俱佳,擢赤雲宗舊地守備,總覽一應事務。奉敕如右,符到奉行。 ——赤雲宗掌門秦無咎(庶務掌門趙玄極代章)” “山河謹遵上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