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兒......” “奴家是幼婉,是這裡的花魁,公子不要認錯人了。” 隨後就是長久的沉默,最後就是起身和腳步聲傳出,看來是要結束了。 顧尊連忙解除了移覺,跟著就看到花魁的房門大開,一個穿著騎裝,帶著鬥笠看不清麵容的男人出來。 隨手拋給旁邊的老鴇一些銀子,這人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離開了。龍行虎步,怒氣沖沖。 顧尊起身要過去,老鴇卻連忙攔住。 老鴇笑著勸說:“公子莫要著急,幼婉剛剛服侍完恩客,一身汙穢,且讓她梳洗一番。” 顧尊剛剛偷聽了,知道兩個人什麼也沒做,就是喝茶。估計是那人走後,花魁幼婉已經哭的梨花帶雨,老鴇怕把顧尊嚇跑才這麼說的。 “我有建安風骨,魏武遺風。這點小事,不值一提。” 顧尊隨口敷衍了一句,直接進去。隻剩下老鴇在原地發愣,什麼骨?什麼風?有文化的人果然是厲害,愣是說的光明正大。 徑直到門口,顧尊想了想,還是敲敲門。 裡麵傳來剛剛那幼婉的聲音,隻不過有些哭腔:“公......公子,幼婉現在著實有些不雅,還望公子稍等,待奴家梳洗一番。” “不用,我就想進去。” “既然公子執意,要奴家隻能應允。隻希望公子不要被奴家嚇到。” 聽完了剛剛那些對話,顧尊現在已經心思澄明了。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對於這種顛沛流離、淪落風塵的苦命人,也確實沒有什麼別的心思了。沒必要。 顧尊推門進去,就看到一個目泛微紅,梨花帶雨的清秀美人。 “奴家幼婉,見過公子。”幼婉微微屈身行禮。 顧尊剛剛隻是聽聲,覺得是美女。此時真正瞧見,才發現果然不俗。 一身粉紅宮裝腰束素色緞帶,盈盈一握襯出婀娜身段。麵薄腰纖,裊裊婷婷。眉蹙春山,眼顰秋水,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頭上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這樣的女子此時屈身行禮,一副溫順聽話的模樣,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顧尊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大世家的小姐,若不是因為大罪淪落風塵,一般人想見都見不著。這絕對能碾壓城北的青樓啊,都不是一個段位的。 “沒想到城南的花魁,竟然是如此絕色。”顧尊忍不住誇贊了一句。 幼婉此時心中是萬種悲痛,剛剛送走了魂牽夢繞的人,一刻未休就要接客,這樣的恥辱感讓她有些崩潰。 但最終隻能咬著牙,露出了笑容:“能得公子的喜愛,是奴家三世修來的福分。” 顧尊聞言,頓感興趣缺缺。要是沒有外在因素,這是情趣。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是脅迫。所以真的沒意思。 手中的玉佩有了反應,果然是柳芷彌要找的人。 顧尊嘆了口氣:“煮茶,奏琴。” 幼婉一愣,她見慣了那些直接撲上來的登徒子,讓她彈琴煮茶的,不算剛剛那位舊故人,眼前這還是第一個。 “公子......公子何意?” 顧尊隨口說著:“我剛剛在外麵,聽你彈奏的不錯,應該是從小就學的,頗有幾分意境。我來聽聽琴。” 其實顧尊根本不懂琴,但既然是名門閨秀,那琴藝必然是跟隨名師學過的。 事實上還真是,幼婉看向顧尊,忍不住說道:“敢問公子姓名。” “顧尊,字寧夜。” “寧夜公子,您倒是第一個懂琴的人。”幼婉發現顧尊完全不是那種粗鄙的俗人,頓時多了幾分好感。 說實在了,既然已經認命了,那幼婉後來隻希望恩客不是粗鄙村夫,要能是個青年才俊,哪怕分文不收也好啊。隻可惜這樣的人,不會來城南這樣的地方。 煮一壺茶,琴聲奏起。 幼婉隨後輕聲慢唱,餘音裊裊,宛若天籟: “荒年數聲無人聽,伶仃大夢愁未醒。故人一別何時回?晚梳鏡,寐良景,往事徘徊日夜省。” “江上煙波池上暝,殘月勾連雲花影。重重風雨幕遮燈,命難定,人思靜,楓葉紅霞滿山徑。” 這誰寫的詞啊,這麼傷感。雖然顧尊對詞意是一知半解,但那哀怨之意已經要穿破屋頂了。 此時耳邊終於傳來了柳芷彌的傳音術。 “回來吧。此人心中已有死意,執念太深,反而沒有什麼夙願了。” 聽到這,顧尊忽然心中一動,注意到了柳芷彌所說的“執念太深”四個字。忽然之間,他想通了一些事情。 柳芷彌身為還願人,就是要抹平夙願,但是她的挑選方式有些奇怪,一切都是看青冥燈的反應。 看來所謂的紅塵煉心,隻是柳芷彌半真半假騙自己的。柳芷彌真正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那盞青冥燈,所以要收集夙願。 巧了,這和顧尊的心花,有異曲同工之妙啊。隻不過顧尊收割的,是執念。 執念包括夙願,但夙願卻隻是執念的一種。從這個從屬關係來看,心花才是至寶,青冥燈隻是一件法寶。 而且心花的每一朵花,都是一道神通。可那青冥燈,雖然柳芷彌沒有真正施展過威力,但顯然不可能比心花更強大。 這時候,顧尊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十分瘋狂的想法:要是把青冥燈搶過來,是不是就可以用柳芷彌收集的夙願,讓自己再長出一朵心花? 這個想法一出現,顧尊隻感覺心頭一震,心花似乎傳來歡呼雀躍的意思。果然,看樣子心花是可以吞噬掉青冥燈的。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這個想法太危險了,柳芷彌可真不是什麼好惹的家夥啊。 現在還打不過柳芷彌,所以可以先抱緊柳芷彌那雙修長、白嫩、有彈性的大長腿,柳芷彌看不上的夙願,自己在旁邊喝點湯嘛。 比如眼前的這位花魁,就是一個不錯的目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所以現在首先的問題,就是要了解花魁的執念是什麼。 顧尊想到這,直接招招手:“別彈琴了,到我身邊坐下。” 幼婉心中一緊,知道要來了,但還是乖乖的坐到了顧尊的身邊,紅唇嬌嫩欲滴,低聲道:“公子,還請溫柔待我。” 這誰扛得住啊! 顧尊都忍不住心頭亂跳,微微一震,乾咳一聲:“今天我什麼都不想做,隻想找人聊聊天。” 幼婉心中冷笑,還有些失望,本以為是個坦蕩有趣的,沒想到是個假正經。總喜歡裝自己是正人君子,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還不如真小人夠瀟灑呢。 這樣的假正經什麼德行,幼婉心裡一清二楚,也知道這樣的家夥最喜歡聽什麼樣的話,於是裝作驚訝的奉承道:“公子,你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 顧尊要不是曾經上學時交過不少女朋友,其實也不乏渣女,差點就信了這女人的鬼話。 罷了,既然套不出話,那就隻還用心花的通感之能了。 通感之能有兩個來源,對回憶的敘述,還有身體接觸。現在幼婉不說實話,那正好後者了。 於是顧尊直接抓住了幼婉的手,沒想到幼婉居然身若無骨,弱不禁風一般順勢撲到了顧尊懷裡。 糟糕,這女人也太會了。不過顧尊可沒心思占便宜,心花開始通感,一些淩亂破碎的記憶碎片,開始出現在顧尊腦海之中。 與此同時,顧尊也對懷裡的幼婉說著:“我就摸摸手,剩下什麼都不乾!” 幼婉眸中藏著深意:“公子真會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