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老太太喜道。 “多謝老太太。”粗使婆子開心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旁了,看的周圍的丫鬟婆子一陣羨慕。 眾人整理了一下衣裳喜氣洋洋的,浩浩蕩蕩的往府門口而去。 謝庭安帶著張勇跟在隊伍後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正思考著,胳膊被人撞了一下,他下意識的看過去,看到一張俊秀又稚嫩的臉正笑著看自己,看到謝庭安看過來他才輕生道:“三弟好本事。” 謝庭安規規矩矩揖了一揖手回道:“大哥過獎。” 此人正是殷大娘子所出的嫡長子謝庭宏,當時在通州有小將軍之名,聰慧過人,所學招式看一眼便能自悟一二,大家都說他以後會成為絕世無雙的大將軍,萬壽無疆。 可惜造化弄人還沒等到他成為大將軍,蜀地就敗了。 謝庭宏看了一眼裝冰塊臉的張勇,又看了一眼謝庭安,嘴角一勾,跨步走上前跟上了謝萬慶的步子,隻留謝庭安和張勇麵麵相覷,莫名其妙。 眾人到府門口又緊張又激動的等著來人,然而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門口看熱到的人最初都是接頭接耳罵,喊他們殘暴的蜀人,等看到來的一群人立刻不做聲了。 因為來人是傳聖旨的太監,還有跟他一道的詔書,誰敢在聖旨下造次。全當透明人,背景板,呼吸都不敢大聲了。 太監麵無表情的下了暖轎,用尖銳的聲音道: “謝萬慶何在,前來接旨!” “草民在。”謝萬慶上前幾步,雙膝跪地回道, 眾人也紛紛跪地等候太監宣詔。 太監嚴肅的看了看跪了一地的眾人才夾著嗓子念道: “皇帝詔曰,自古聖賢治國,皆賴英才輔翼。有功於國,得信於民者,實國家之棟梁,民族之脊骨。” “今朕承天命,膺歷數,臨馭萬方,茲因謝萬慶才德兼備,智勇雙全,特封為尚書門下左司侍郎中,輔佐尚書門下工房事物。 “加封之事,聞之甚善,朕心甚慰。願其再接再厲,不辜負朕之期望,繼續為國家、人民謀福利,為江山社稷添磚加瓦,欽此!” “臣叩謝聖上龍恩!”謝萬慶雙手接過詔書拖著長音道。 “官職任命本不需聖人親筆禦寫,因要寬帶蜀地降臣,聖人開此特例,爾當勤於工部事物,勿讓聖人失望才是。”太監抱拳往上拱了拱道。 “中貴人說的是,謝某叮當牢記在心。”謝萬慶起身回道。 看他們說的差不多了了程老夫人上前往他手裡塞了一大袋銀元寶笑道: “中貴人怕是路上勞頓了,不如進府喝杯熱茶也無妨。” 那太監顛了顛錢袋好不臉紅的往袖子裡一送說道: “這點物什就當是給大夥討個喜氣,茶就不必了,其他大人還等著灑家送喜訊,就不勞煩老人家了。” 太監說罷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之意,轉身就上了暖轎浩浩蕩蕩的走了,來時如風去是亦然。 等宣旨太監走後,老夫人心腹童媽媽,給圍觀的人灑了不少銀碎子,那些看熱鬧的人得了好處哪還罵的出口,個個出言道謝。 謝庭安一直待在隊伍後麵看著這一切,這一切似乎跟自己有關又與自己無關,就像是局外人一樣沒有辦法跟著那群人笑,隻是靜靜地看著。 又安安靜靜的跟著眾人去祠堂把聖旨供奉起來,一切結束後老夫人遣散了眾人,又叫人準備豐盛的晚膳,打算在自己院子裡辦家宴,恭賀謝萬慶留任汴京。 謝庭安帶著張勇回了自己的院子,一進門重重的呼了口氣,應付那樣的場麵他真是不擅長啊。 張伯看人回來親自擺桌子,上了早餐,笑著說今早看到的熱鬧場麵,道: “如今老爺留任汴京,郎君可以安心靜養,不用再怕舟車勞頓把小祖宗的骨頭架子給散了。” 張勇毫無反應的站在謝庭安身後發呆,謝庭安卻笑了。 “老身猜著郎君回來會要吃食,提前拿新摘的野菜熬了米粥,郎君趁熱喝吧。” 謝庭安用了米粥張勇卻稱不餓沒喝,自顧自的忙著去了,沒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晚上的時候張勇還沒回來,謝庭安隻好帶著張伯一道來上房參加晚宴,晚宴上大家都掛了笑,圍坐在大桌上吃飯。 殷大娘子起身給公婆布菜,老太太喊他坐著吃,還叫了那些上不得桌的妾室都來同桌用餐,可見老太太是真的開心。 等有了合適的機會謝庭安找借口把張伯打發走了,看著他消失在了自己視線裡,他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坐在身邊的謝庭宏,力道很大。 謝庭宏手一抖熱茶從他手裡掉落下來,快潑到他身上之際,謝庭安一伸手把茶杯拍了開來,熱茶便潑在了他手上,瞬間被燙的紅了起來,他卻不理會問道: “大哥沒燙傷吧。” 事情發生的很快,大家看到的隻是謝庭宏差點把茶水潑到自己身上,卻被謝庭安拍開,手被熱茶燙傷,還濕了衣袖。 “怎麼一回事?”謝老爺子蹙著眉問謝庭宏。 殷大娘子已經急得坐不住了,但大老爺子發話了她插不得嘴,把他急得直往謝庭宏身上看。 “大哥也是不小心的,祖父不要怪罪大哥才好呢。”謝庭宏搶著回答道。 謝庭宏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謝庭安,看了好一會忽的笑了,然後笑盯著謝庭安回道: “連累三弟了,快去處理傷口吧。” 祖母沒看到伺候他的下人,便冷著臉問道: “下人都是乾什麼吃的,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謝庭安洋裝不好意思回道: “張勇留在院子裡看管,張伯去找我丟失的玉佩了,那是之前祖母送給我的。” 謝老太太早已不記得什麼時候送的玉佩,隻當是之前某個生辰送的說道: “怎麼?院子裡就兩個活人不成?” “祖母我也還活著呢?”謝庭安頭低的更低了,眼角一抬,眼神觸到了謝庭宏戲謔的眼神,忙把眼睛移開。 聽到他這麼說,桌子上的人瞬間爆笑出聲,看到謝老爺子微怒的麵色又忍著憋住,哭壞了眾人。 此時殷大娘子暗道不好,立刻搶著罵道: “這些膽大的奴才,竟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如此欺主之事。” 意思就是把責任推給那些下人,按他們個欺瞞主子的罪名,最多就打上幾個板子,也就沒事了,她可不想攤上克扣庶子用度的名聲。 喬媽媽一聽就知道這話裡有話,立刻上前,跪到在殷大娘子麵前哭道: “是老婆子失職,平日裡忙著院子裡的事情,竟還忘了填補小三郎院子裡頭,望大娘子看在我鞠躬盡瘁伺候您的份上饒了老婆子這一回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完喬媽媽咚咚磕著響頭認罪,心裡卻罵謝庭安逞能,堂堂小將軍怎麼可能連杯茶都接不住,還需要一個毛頭小子逞能,罵得喬媽媽心裡舒坦了不少。 嘴上卻繼續求饒。 “好你個老婆皮,我明明交代你安頓好安兒,你倒好,自己偷著懶讓安兒吃了這麼多苦頭,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殷大娘子繼續搶著話,不讓二老插話,打算輕輕揭過此時。 “杖責15,罰封三個月俸祿,以外安排人牙子上門,把安兒的份例補上,此時做老子的便替他做主了,喬媽媽你可有怨言。”謝萬慶沉聲道。 “老婆子毫無怨言。”喬媽媽回完,退出屋子領板子去了,氣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隻是個命賤的仆人。 殷大娘子陰鬱著臉盯著謝庭安,謝庭安起身作揖道: “多謝父親。” “你這個孩子太老成,要不是知道你九歲,我當爹的都要喊你一聲老哥了,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 “是,兒子受教了。”謝庭安中規中矩的回道。 謝萬慶看他這毫無活力的模樣嘆了口氣。 “爹爹偏心,我上次跟大表哥玩耍,爹爹還教訓我調皮,還要我像個大人呢,哼,小七再也不理爹爹了。”小七氣著說,嘟著嘴把頭撇到一邊,誰也不理了。 大家又是一陣笑,老爺子很是討厭夫人聒噪,本來臉越來越黑,卻乍一聽小孫子這麼說也一陣想笑。 晚宴上除了殷大娘子和喬媽媽都開開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