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60年的一天,一切似乎跟尋常並沒有什麼兩樣,一位婦女正一邊照看著三歲的兒子一邊縫補這衣服,6歲的女兒正跟鄰居家的孩童在門口玩耍,春夏之交,天氣晴朗,接近傍晚時,忽然刮起了風,幾朵烏雲慢慢聚攏,村裡的章老三半跑著進院子,氣喘籲籲的對婦女說:你家男人在田裡耕作時,忽然肚子痛,一起勞作的工友背著他去了村口的衛生室,你盡快過去看看吧。婦女手裡一抖,本就視力不好的她,一不小心將針頭在手指上戳出了血絲,她趕緊放下針線,將身邊的兒女托付給了院子裡的鄰居,急匆匆的趕過去,兒子一愣之後,便嗚嗚哭了起來,但哭的並不特別響,鄰家嬤嬤一會就哄好了,女兒走到弟弟身邊,安靜的陪著,望著母親的背影漸漸消失。 豆大的汗珠從男人額頭滲出,身體也不能站直,一邊發出“嗷嗷”的聲音,盡量壓製著陣陣的疼痛感,一邊對醫生說:醫生,不知道是什麼病呢,幫忙開點藥,止一下痛,我其他沒事,田裡麵的農活還等著我去做呢。醫生號了脈,觀察了舌苔,詢問一番後,說:我先給你開點止痛藥和消炎藥,你先吃吃看,觀察幾天,注意多休息,少吃辛辣的東西,有可能是盲腸炎。之後,身材弱小的婦女攙扶這高出半個頭的男人慢慢回到了家,從村口到家裡短短的幾百米路,比以往走的更加吃力、更加艱難。婦女哪裡知道,這短短幾百米艱難的路,往後一走就是半個世紀。 男人回家後的幾天,是這個小家庭最難熬的日子,男人洪亮的聲音漸漸細弱,疼痛感雖然慢慢減輕,但力氣卻越來約小,食欲越來越差,身體逐漸浮腫,甚至出現昏迷的狀態,因兒女太小,家裡又沒有其他人幫忙,對前途的憂慮和生活的壓力,逐漸籠罩住這個柔弱的女人,家族的人聞訊,都趕來問候,然而再多的人,也保不住這生命之火的熄滅。眾人開始安慰女人:生活總要繼續,還是往將來看吧,看看這可愛的活潑的兒女,將他們撫養成人才是最重要的,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跟哥嫂、姐姐們說。 柔弱的女人低著頭,淚眼迷蒙,本就天生視力不好的她,這一刻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更加模糊,往日的點點滴滴在心頭湧現,曾經的依靠,那個體貼能乾的丈夫,那個和藹可親的父親,就這樣離開了他們,之前,從不讓她上山擔柴,下地農作,甚至連撿個雞蛋都是要親自動手的丈夫,就這樣不管他們了。 6歲的女兒懵懵懂懂知道父親走了,但她似乎還不能理解走的意義,隻有在以後親人們不斷的哭聲中慢慢體會,3歲的小男孩,甚至連一點點印象都沒有,父親的樣子、父親的聲音、父親的…… 傑客雖然采用不同的語言係統,但是看到這裡,他抬起頭愣了一會,合上書本,想在記憶深處尋找些什麼,但畢竟他不是傳統的生物人,沒有太多的情緒可以表達,便繼續打開翻看。這又是新的一頁,開篇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