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婁啟風)拖著一個行李箱,敲門進了一個房間,房間布置很乾凈,燈光、顏色等都布置的恰到好處,迎麵走來一位中年人,頭發略白,麵容卻顯得年輕,穿戴成醫生模樣,上前來迎接, “你是婁先生吧” “是、是的,你是潘醫生吧” “是的,你好,婁先生” “你好……” 略微寒暄過後,中年男人說:“要不我們直接開始吧。婁先生,你先說說你的情況或者說你有哪些癥狀,需要得到我們怎樣的幫助” 啟風疲倦的神態,稍微振作了一點,努力的撐著眼皮,嘴唇微動,想說卻又欲言又止: “我……我……” “沒事,婁先生,你盡管說好了” “我不知道如何描述,我最近總是感覺到無緣無故的害怕、感覺到無緣無故的恐懼,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可以幫到我,我感覺我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緒” “能不能具體一點,比如” “我總是感覺內心慌慌的,總覺得像是走進了一條死胡同,沒有出口,沒有光明,我常常會心裡緊張的不行,比如走到一座長長的橋上,比如在廣闊無邊的大海上,等等,我總是會有一種窒息感,我很想尋求到幫助,而且我感覺到這種恐懼感在逐步的蔓延,我感覺我無法應對,盡管我知道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啟風像是在深淵裡麵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抓著它使勁往上爬,哪管稻草那邊是何方神聖。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很想幫助到你,但你知道的,你的狀態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逐步產生的,並不是靠藥物或者什麼方法一下子就能解決的” 醫生模樣的人,同情的點點頭,從桌子角落的書堆裡,隨意拿了一本東西 “婁先生,像你這種情況我們這裡經常碰到,而且也幫助了不少人,但他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我們這裡有個療程,你隻要每周來兩次,連續來兩個月就會有明顯的改善,這個是我們的治療方案,您先看看” 啟風接過一本精美的冊子,似乎從緊閉的門縫中看到了微弱的光線,充滿著渴求的眼神,急切翻閱了起來, “他是外地學成歸來的中醫大師,他擅長針灸、推拿,他不僅會看病,還會醫心” 一邊看著上麵的介紹,啟風一邊默念著, “挺好,不少本地的企業家、政府人士都找過他醫治,看來他醫術很高明” “請問潘醫生,我們這裡收費是怎麼樣的?” “婁先生,這幾天我們搞特價,以前一次要1200,今天我們隻要800塊錢一次,算他一周兩次,一個月8次,兩個月,總共是16次,我算一下價格,稍等,總共是12800元,您看看是如何支付呢?” 啟風慢慢收緊了眉頭,想到自己的經濟狀況,便陷入了不斷的猶豫之中。 “潘醫生,我想回去再考慮考慮,等到合適的時間,我再過來谘詢您” 經過了一番內心的鬥爭,看著這高昂的價格,他原本敞開的心門無奈的又關上了,他選擇了退卻, “這可是我好幾個月的工資啊” “婁先生,你可要考慮清楚啊,身體可是你自己的,沒有我的幫助,你可能會越來越嚴重,靠你自己是走不出這陰影的” “是啊,我該怎麼辦呢,過幾天或許沒有這個優惠價格,我更加付不起,而癥狀可能會更嚴重。” “可是現在這個價格,對我來說確實也很貴啊,我該怎麼辦呢?” 啟風陷入了反復的糾結之中,內心有點慌亂。而此時的“醫生”顯得有些不耐煩,開始了各種言語的威脅。 啟風感覺頭暈乎乎的,似乎有一個噪音一直在耳邊回蕩,他起身打算離開,當要去打開門鎖的時候,忽然發現門鎖被緊緊鎖住了,怎麼打也打不開。 他有些緊張了起來,呼吸有些急促,當他轉過頭時,發現潘醫生卻消失了,一種恐懼感撲麵而來…… 他開始在房間裡四處尋找出口,但卻發現所有的窗戶都被封死了,房間裡隻有一扇門,而門鎖卻無法打開。 他的心跳加快,汗水不斷從額頭滑落,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困在一個陌生的空間裡,無法逃脫。 突然,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2 啟風猛地一下,睜開眼睛抬頭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旁邊鬧鐘的聲音哇哇哇一直響著,他一看,原來已經早上9:00了,鬧鐘也應該不知道響了幾遍了——原來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魘,後背已不知不覺驚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現實中的啟風,並不比夢中的遭遇來的更好。沒有洗的衣服襪子散落在房間的四處,桌子上,杯盤狼藉,沒有洗的碗筷占據了大部分桌子的麵積。房間裡也到處堆放著各種雜物,能夠使用的空間,並不寬敞,但是他仍感覺到房間裡空空蕩蕩。這一天的日子是2021年6月8日,此刻,外麵是艷陽高照,蟬鳴鳥叫,一番生氣勃勃的初夏時節,而房間裡的他卻感受到陣陣的寒意。 胡亂拿了點餅乾,填了一下肚子,他又開始默默的坐在沙發上麵,一個人發呆。回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場爭吵。他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有這麼大的火氣?歇斯底裡的對她咆哮著:“你給我滾回去,別給我住在這裡,我不想再看到你。” 當時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覺得很過癮,很泄氣,然而當時有多過癮,現在的他就有多少的落寞和空虛。她就算再懶,也總算能夠偶爾吃上幾頓晚餐,晚餐的菜再單調也總歸有西紅柿、有黃瓜,不管是涼拌的還是清炒的,她就算脾氣再大,偶爾也總能夠說上幾句話,八卦上幾句流言蜚語,然而現在連吵架都是一種奢侈。 “我該不該說那些話,我真的錯了嗎?我到底該不該去找她?”啟風的內心反復糾結著,他並不是第一次這樣糾結,這幾個月來,這個問題反復在他心裡盤旋著,他拿起手機,翻閱著以前的聊天記錄和一起拍過的一些照片,心裡時而湧上一股暖意,時而一股酸楚在心裡翻騰,在眼裡打轉。 “不,我不能去找她,現在這樣的結局,或許就是最好的,我應該忍受這一切,我不能去打擾她。”一個熟悉的念頭,又猛的拋了過來,趕走了剛才的糾結,讓他的思緒稍微淡定了一點。 “她是一個騙子,她就是一個騙子,她騙走了我一大半的積蓄,這讓我以後怎麼生存?真是一個心腸惡毒的白眼狼。”想到這裡,啟風心裡不由得充滿了怒火。 “哎,算了吧,這或許是她應該得的,至少8年的陪伴,而且法律上好像也允許,不過確實是過分了一點,但多多少少,她也算是救過我半條命的呀。”啟風的內心又稍微平靜了一點。 “8年啊,8年,我的人生又能有幾個8年?”想到年近四十而又孑然一身的自己,一股悲涼的思緒又席卷而來。 啟風就這樣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過了一個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