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眾人借著酒意高談闊論。 哪怕是阮瑀這個正在歸隱山林的人也不例外。 看著阮瑀興致勃勃的樣子,趙繁不無惡意的舉起酒杯,對他說道:“元瑜兄師從蔡中郞,聞得蔡中郞有一女名文姬,博學有才辯,又妙於音律不知真假?” 阮瑀歸隱山林多時,不知蔡琰近況,但對這個師妹的才華他也是佩服不已,聽得趙繁問起蔡琰,他自然與有榮焉,他緩緩入下酒杯,微笑道:“文姬自小耳濡目染於吾師,既博學能文,又善詩賦,兼長辯才與音律,自是不假,今嫁於河東衛氏。” 趙繁喟然長嘆道:“可惜了!” 趙繁無頭無尾的話讓阮瑀摸不著頭腦,於是順口問道:“文姬如何了?” 趙繁知道蔡琰已經被擄多時,便假意沉吟了一會說道:“吾得信報,蔡文姬已被胡人擄掠多時!” “當”的一聲,阮瑀手中酒杯跌落在地上,失聲說道:“不可能!”。 趙繁這話一出,對阮瑀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他自幼師從蔡邕,自從董卓被誅殺後,蔡邕因在王允座上感嘆而被下獄,不久便死於獄中,阮瑀就摒棄了做官的心思歸隱山林。雖然對師妹蔡琰有所牽掛,但蔡琰嫁的是河東衛氏,同樣是名門望族,所以他也放心。 沒想到今日在趙繁聽聞蔡琰已被胡人擄掠多時,此刻心亂如麻。 他站了起來,對趙繁驚聲問道:“文姬不是在河東衛氏嗎?怎會被胡人擄掠?” 趙繁憐道:“蔡文姬之夫衛仲道新婚一年左右,猝然病故,衛氏不容文姬,不得已想要回到老家,途中被胡人所擄也!” 阮瑀聽後,頓時呆若木雞,眼睛漸漸一紅,圓目怒睜,然後一拳砸在案上,暴喝道:“無恥衛氏,無恥胡人,安敢欺吾文姬。”接著又伏在案上,淚如泉湧,號哭不已。 廳中一眾阮氏子弟也是咬牙切齒,緊握雙拳,畢竟他們與蔡琰不但相熟,而且同鄉。這個的信息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恥辱。 不一會,隻見阮瑀猛然的站了起來,一把拭去淚水,對趙繁說道:“使君恕罪,吾要去救援文姬,失陪了!”說罷便匆匆而去。 阮瑀去後,眾人也沒有飲宴的心思,草草的結束了宴席。 趙繁等人則連夜回到營地。 次日,大軍起程,朝雒陽進發。 -----------------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七月初。 雒陽城附近的城池偃師,一隊人馬正在行走,隊伍最前有一旗幟,旗號上書“吳郡太守趙”字樣。 這隊人馬正是趙繁等人。 看著官道上了了無幾行人和一旁幾乎荒廢的田地,趙繁感慨地說道:“元直,上好田地就如此荒廢了,著實令人心痛。我等漢人以田地生根,連田地都荒廢了,可見是沒人了啊!” 徐庶點了點頭,同樣感慨說道:“諸侯紛爭,胡人劫掠,大漢百姓朝不保夕,何其艱辛也!” 趙繁看著荒廢的田地,目光堅定地說道:“吾輩當還大漢百姓朗朗晴天!” 徐庶亦是點頭說道:“庶願為主公達成夙願,至死不渝!” 一旁的許禇、魏延亦是同聲說道:“願為主公達成夙願,至死不渝!” 趙繁聽罷,笑道:“不要許什麼宏願,隻要我等努力去做,終歸有一天會達成的。” 說罷便策馬而行。 徐庶看著離去趙繁,微微一笑,目光如炬。 “駕” “駕” 徐庶等人催馬跟隨趙繁身後而去。 一日後,雒陽城門在望。 趙繁看著高大的雒陽城門,皆是心潮澎湃,這便是天子居地。 雒陽又名洛陽,因地處洛水之陽而得名,“河圖洛書”中洛書和則出於洛水,即所謂“洛出書”。 據說雒陽原為洛陽,漢光武帝劉秀建立東漢後,以漢屬火德(故稱“炎漢”),因為火忌水(按五行相克,水克火),所以把“洛”字去掉“水”,而加上“隹”,變成了“雒”字。 其中真假,後世也是爭論不休。 不過這些對趙繁等人來說,是雒陽還是洛陽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的休整一番才是正道。 下令大軍城外休整,趙繁帶著徐庶、許禇等數十人前往雒陽。 城門下,行人不多,他們一行很快靠近了城門。 正要進城,隻聽得一人高呼:“簡之,簡之……” 趙繁張眼望去,卻是是儀。 趙繁連忙下馬,快步朝是儀走去。 來到是儀麵前,深躬一禮道:“繁見過子羽先生!先生安好?” “安好!安好!”見趙繁對自己仍是如此禮重,是儀很是欣慰,把住趙繁的手臂說道:“收到汝信,吾便在此等候多時。” “有勞長者久候,繁之過也!”看著這位雙鬢霜白的長者,那份濃濃的關愛讓他十分的感動。 “何過之有!”是儀神情略顯激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著趙繁說道:“吾與邠卿聞得汝收復吳郡全郡,喜不自勝,是夜吾二人暢飲,隻是邠卿不勝酒力,吾深鄙之……” “……” 這說著說著怎麼就說到叔父的酒力上麵了? 趙繁心內一陣無力,這叫他怎麼接話啊? 得,且聽著吧! 是儀正想要和趙繁繼續說道之時,守城的將士發現他們一群人擋住了入城的道,便立即過來喝道:“爾等莫要擋入城的道!” 是儀一聽,雙眼一瞪就要發作,趙繁趕緊拉住他說道:“子羽先生此非言談之處!” 是儀看了看,確實是阻道了,便對趙繁說道:“簡之可隨吾尾冀而行!” 說罷就上了一駕馬車。 跟著是儀的車駕進入城中。 抬眼處,城中滿目盡是瘡痍,殘垣斷壁壘於其中;行人步履匆匆,絲毫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為數不多的商鋪正在開業,但卻是門可羅雀。 董卓的一把火令大漢江河淪陷、國家破碎。如今山河雖然依舊,雒陽卻是城空人稀,親人離散,反覺增加了百姓對朝政的厭惡。破舊的宅院草木茂密深沉,有些宅院也已經換了主人。 那正是:最是繁花落盡,雕梁畫棟斑駁,燕歸來時,不識舊人家。 在城中行進了一會,路遇到一隊巡城人馬,為首的是一員大將,身坐一匹高馬,手持開山大斧,後有旗號“徐”字。 那大將也見到趙繁一行,自天子還都雒陽,諸侯朝見天子的人馬絡繹不絕,像趙繁這樣的他每日都見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