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秦晉幾乎被嗆到。 “三天?” 他扯著嗓子高喊。 “不錯,三天。”孫正初語氣平淡。 “三天時間,別說現在毫無頭緒了,就算知道兇手是誰,偌大一個長安城,想要抓住他,也不止三天時間吧。”秦晉瞪著一雙圓眼說道。 “三天時間,查明真相,至於緝兇,不算在期限內。”孫正初解釋。 杜淵也出言附和:“就算如此,也太強人所難了,富商王慶和柳依依都死在密室裡,我都懷疑是鬼怪所為,這從哪查起?” 說著,杜淵有些喪氣,徑自坐在了椅子上。 秦晉雖然抱怨,但腦海裡卻已經捋清了查案思路。 “與其在這裡抱怨,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案情。”孫正初語氣變得有些不滿。 三人沉默片刻,秦晉再次出言:“頂你個肺,老子失去了記憶,意味著一切都要重新查起。” “你想怎麼查?”孫正初稱秦晉是他最得力的手下,的確頗為倚賴。 “我想先看看屍體。” “驗狀卷宗上都有,為何還要查看屍體?”杜淵問道。 “那玩意兒不詳不盡,又有些主觀臆斷,沒甚鳥用。” “行!”孫正初當機立斷:“你和杜淵去刑部殮房,我去戶部,調取陳二的身份檔案。” 說完,秦晉眼前突然一陣模糊,有似青風閃過,孫正初立刻消失在原地。 “靠!” 秦晉被嚇得爆了粗口:“咱頭兒這武功不俗啊!” 杜淵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堂堂不良帥,你道是撿來的?” 咧嘴一笑,秦晉反手搭著杜淵的肩膀:“你說,以頭兒的武功修為,若要在密室中殺死王慶和柳依依,再從容離去,豈不輕而易舉?” 聞言,杜淵立即收斂笑容。 “你可別亂說,孫帥隻是武功好,並不是鬼怪,如何消失在那密室的?” 臉上依舊帶著笑容,秦晉看著孫正初離去的背影,不置可否。 “行了,不是要去看屍體,走吧。” 杜淵拉著秦晉出了房間,來到甲仗庫。 掃了一眼,秦晉發現這庫房裡,除了尋常刀劍外,有各式各樣奇怪的兵刃。 精製的弩箭、長兩丈餘的長戈、雙刃陌刀,不一而足。 光弩箭,便有擘張弩、角弓弩、木車弩、竹竿弩和伏遠弩等各式種類。 秦晉暗自咂舌:想不到這唐朝的冷兵器製造,已經到了如此發達的地步! “來這乾嘛?”隨後,秦晉問道。 “咱們不良人職責特殊,出行即意味著兵兇,因此孫帥立了規矩,出宅必須帶上兵刃。” 原來如此。 秦晉在兵刃前來回走動,他失去了記憶,似乎對這些傍身之物的使用方法,連帶喪失,徘徊良久,也不知選什麼好。 猶豫之時,秦晉見到杜淵輕車熟路地選了一把角弓弩。 “還沒選好?”杜淵走到他身邊。 “就這吧!” 秦晉指著兵器架上的一把短刃,取了下來。 “匕首?” 杜淵轉頭看向秦晉,眼裡仿若帶著一絲惋惜。 “怎麼,有問題?”秦晉狐疑問道。 “沒問題,甚好。”杜淵拍了拍他的肩膀。 門口處,有一庫使,名叫王齊良,負責登記兵刃的進出情況。 “杜淵,儀鳳三年十月廿一,卯時三刻,帶出角弓弩一把。” 王齊良一邊說著,一邊記在冊錄上。 隨後,他又問道:“杜頭兒,上次帶出的長戈,可找到了?” “還在萬年縣衙,這兩日忙於案情,忘了去取了,我辦完事回來就取來還上。” 那庫使嘿嘿一笑,手中轉著筆道:“我說杜頭,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少囉嗦,快登記。” 杜淵拉著秦晉來到王齊良跟前。 “秦頭兒,怎麼今兒用上匕首了?這弩箭的使用,咱們不良人都知道,杜頭第一,您第二,以往你們兩人出行,都是一齊攜帶弩箭的。” “是嗎?”秦晉無奈一笑。 杜淵卻模仿著王齊良的語氣回道:“我說齊良,你這多嘴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遲早給你帶來禍害。” 王齊良一怔,訕訕閉上了嘴。 “趕緊的,我們趕時間。” “秦晉,儀鳳三年十月廿一,卯時四刻,帶出匕首一把。” 王齊良登記完,杜淵迫不及待拉著秦晉離開了甲仗庫。 “杜頭兒,回來別忘了還長戈。” 身後傳來王齊良的喊聲。 杜淵隻是朝後擺了擺手,徑自離去。 隻有三天時間,每時每刻都異常重要,他不想跟王齊良多言。 路上,秦晉不由好奇問道:“杜淵,他說的長戈,怎麼回事?” “沒什麼,咱們不良人素來有協助金吾衛夜巡的職責,約莫十來天前,輪到我當值,在甲仗庫取了一把長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想到當夜遇到一犯禁的賊人,那賊人武功頗高,打鬥中,我的長戈被他奪走了,直到三天前,才被更夫在平康坊的一個小巷中找到。” “那怎會在萬年縣衙?”秦晉再問。 “你想必也忘了,咱們大唐是禁止百姓私用武器的,這長戈被更夫撿到,自然是交給了縣衙,裡頭的壯吏認得是我不良人的兵刃,才通知了我。” 聽完,秦晉微微頷首:“原來是這樣。” “本想去取來歸還甲仗庫,誰想到你又出了事,我一著急,便顧不上了。” “嗯,此事倒也不急,咱們還是先查案吧。”秦晉附和。 刑部殮房。 有了皇帝旨意,秦晉兩人倒是暢通無阻。 “二位,這王慶、柳依依和陳二的屍首,在東南一角,我就不進去了。” 刑部主事帶著秦晉兩人來到殮房外,皺著眉頭說道。 “有勞了。” 秦晉見他樣子,似乎對死屍頗為忌憚。 進了殮房,秦晉霎時覺得一股陰氣逼近。 滿屋子的死屍,覆蓋著白布,微風透過窗戶的縫隙,猶如鬼哭,卷起屋內的白緞,讓人寒毛倒豎。 “頂你個肺!”秦晉不自覺拉緊衣領,朝杜淵靠近。 “你說什麼?”杜淵回頭問道。 他以前可從未聽過秦晉說過這句話。 “沒什麼,贊你膽大罷了。”秦晉笑著回道。 “你可是不良人,與這些死屍打交道,比活人還多,怎麼失去了記憶,像是變了個人?”杜淵停下腳步,還是那副惋惜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