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秦晉的分析,杜淵沉吟道:“像咱們孫帥這般高手,長安城裡恐怕不會超過十人,有他那樣高超身法的人,更是屈指可數,依我看,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點點頭,秦晉回道:“那兇手就是平日裡與他相熟,又有些武藝的人了。” “如果與他認識,那下手就容易了,為何你還斷定這兇手有些武藝?”杜淵再問。 秦晉指著三名死者身上的傷口,道:“他們的傷口,無論位置、深淺幾乎一模一樣,常人百姓無法做到。” 聞言,杜淵伸出右手朝屍體上的傷口比劃著。 幾息過後,方才抬頭贊道:“秦晉,你說得沒錯...” 這一抬頭,才發現秦晉早已消失在殮房。 “喂,你去哪?” 杜淵追到門口。 秦晉頭也不回,朝身後的杜淵擺擺手:“肚子餓了,回去吃飯先。” 春水居。 秦晉沒料到,這個不良人的辦公地,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它除了擁有自己的甲仗庫、軍資庫以外,還擁有自己的後廚。 秦晉要了幾樣長安的特色菜,正肆意感受著盛唐的美食。 “你慢點吃,跟餓死鬼一般,以前可從未見你這樣。” 杜淵見秦晉左手抓著羊肉烙餅,右手捧著葫蘆雞,不分先後一通亂啃,不由一陣白眼。 “想不到我大唐的美食,竟然如此可口。”秦晉嘴巴鼓起,說話幾乎聽不清。 杜淵瞥了他一眼,拿起一張胡餅,徑自嚼著,嘴裡一邊總結。 “三個疑點,為什麼兇手要多此一舉,在死者身上多造成四處傷口?” “第二,死者胸口那灘血跡,為什麼周圍呈淡紅色,莫非是中了毒?” 他自己加了個猜測。 一聽,秦晉立刻插話道:“中毒者,血液不會是鮮紅色。” 不理會他的反駁,杜淵繼續道:“第三,兇器究竟是什麼?既然兇手想嫁禍於你,何不乾脆把兇器留下?” “不對!” 突然,秦晉眼睛一亮,豁然站起。 “你發現什麼了?”杜淵神情一喜,跟著秦晉站了起來。 隨後,秦晉晃蕩著手中的葫蘆雞,說道:“這道美食,還有一絲腥味,若加上八角,不僅能夠掩蓋雞肉的腥味,還能充分發揮它的香氣,嗯,下次一定記得跟掌勺的提一提。” 聞言,杜淵氣急。 “秦晉,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說笑,咱們隻剩兩天半了。” 嘿嘿一笑,秦晉回道:“人在精神緊繃的情況下,容易鉆進死胡同,放鬆,放鬆。” 他拍了拍杜淵的胸膛。 兩人重又坐下,秦晉收斂笑容,不經意問道:“杜老四,你說咱們頭為何整天到晚都戴著麵具,莫非他長得很醜,不敢見人?” 杜淵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告訴自己,眼前這人失去了記憶,不能一般計較。 “不良帥,歷來都是戴著麵具的,他們的真實麵貌,隻有陛下知曉。” “你也沒見過孫帥的真實麵貌?” “當然。”杜淵不想多說。 這唐朝的不良人,果然神秘得很。秦晉心中暗忖。 “如果是這樣,豈不隨便一個人,換上孫帥的那身行頭,便能冒充不良帥了?” 杜淵正色回道:“先別說別人有沒有這個膽量,孫帥腰間的令牌,和臉上的麵具,都是工部特製,上麵都有精細的花紋和獨特的印鑒,根本無法仿製,自從不良人成立以來,還沒有人冒充過不良帥。”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有。” 杜淵急了,拿手敲著桌子道:“你糾結這個作甚,與案情何關?” “好奇,純屬好奇。”秦晉訕訕一笑。 而後,他又問道:“既然不良人如此神秘,那成為不良人,應該要有特殊的本事才行。” “那是。”杜淵隨口回了一句。 “那我又是如何成為不良人的?”秦晉借此之際,想了解下前身。 知道秦晉如果不弄清楚這些,是不會專心查案的。 無奈,杜淵隻能耐著性子回道:“你對案件有著天生的嗅覺,這點足以成為孫帥最得力的手下。” “那我應該進刑部或者大理寺,為何成了不良人?”秦晉再問。 杜淵已經分不清秦晉是失去記憶,還是變成傻子。 “要進刑部和大理寺,你能過科舉?你有皇親國戚舉薦?還是你是將門之後?” 摸了摸脖子,秦晉尷尬一笑:“看來我以前隻是個寒門。” “寒門?”杜淵拍著他的肩膀:“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是個孤兒,連家都沒有,哪來的門?” “我...”秦晉心塞。 隨後,他又想到後世的不良人動漫,那些可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秦晉又問:“既然我是不良人,那我之前會不會武功?” 他眨著眼睛看著杜淵,眼裡頗為期待。 “會!”杜淵斬釘截鐵回道。 “有多高,相比孫帥如何?” 杜淵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秦晉,而後搖了搖頭,正色回道: “這麼說吧,十個我加起來也不是孫帥對手,而我綁住一手一腳,你勉強能跟我打個平手。” 聽完這句話,秦晉翻了個白眼:“你直接說我三腳貓得了。” 沉默片刻,秦晉又道:“對了,孫帥為何說你是他最信任的手下,還是在你麵前,不怕你驕傲?” 說到此處,杜淵難得露出一絲欣慰笑容。 “興許是我救過孫帥一命的原因吧。” 秦晉還待再問,見房門被推開,孫正初走了進來。 見到孫正初,杜淵立刻恭敬站了起來。 “孫帥。”他拱手行了個禮。 秦晉咧嘴一笑,也依樣畫葫蘆。 “查得如何?”孫正初那粗啞的嗓音,絲毫未變。 杜淵將秦晉查到的結果,詳細稟告了一遍。 聽完,孫正初隻是微微頷首,淡淡說了一句:“看來,你雖失去記憶,但骨子裡的本事並未喪失,這很好!” 秦晉收斂笑容,他知道孫正初也必定有些線索,立即開口問道:“頭兒,陳二的身份信息,可曾查到?” “我跑了戶部、吏部,還有平康坊的武侯鋪,拿到了這些。” 說完,孫正初將三份密封的羊皮紙檔案,扔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