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屏理了下思路,繼續道:“夫人察覺到不對,立刻命護院破窗而入,誰知所有門窗竟然從裡麵反鎖,無奈之下,尤管家隻好破門而入,這才發現老爺已經死在床上了。” 聽到這些話,秦晉眉頭緊皺。 “你是說,當時尤管家在房外,與大家一起破門而入?” “是的,大家都看到了。”甄屏點頭。 “那你可還記得,當時你身邊有什麼人?” 尋思片刻,甄屏再答道:“當時場麵有些混亂,我隻記得,我與容音姐姐一起進的房間。夫人與尤管家一道,還有幾個下人仆從,具體的卻是記不清了。” “唉!” 輕聲嘆了口氣,秦晉敲了敲額頭。 這種密室殺人手法,得虧當時沒在,否則定然難逃自己法眼。 在學期間,他不知讀了多少偵探小說,其中尤以密室行兇最多。 來到唐朝,秦晉自信,所有密室行兇的手法,在他麵前,絕對小兒科。 什麼殺完人,躲在門後大叫,而後等人群混亂湧入,再混入人中假裝與眾人一齊闖進來。 又或者利用什麼絲線拉起門栓之類的密室行兇手法,秦晉一眼便能看穿。 隻可惜,王慶是第一個死的,距離現在已經十三天,即使書房裡有什麼線索,恐怕也被破壞掉了。 秦晉不由暗嘆。 “王慶待你如何?”秦晉再度拋出這個問題。 “老爺對我和容音姐姐甚好。” “沒有別的了?”秦晉斜著頭看著甄屏。 眼神迅速看了一眼秦晉,甄屏垂下頭,低聲繼續道:“這些年,老爺幾乎都是在我和容音姐姐房中就寢的。” 點點頭,秦晉記下了,最後問道:“可還有什麼補充的?” “對了,老爺因為行商需要,經常露宿青樓。” “在青樓過夜?”秦晉露出狐疑神色:“這點你家夫人知道嗎?” “知道,但不管。”甄屏據實答道。 “行了,你下去吧,把尤管家叫來。” “是。” 尤山帶著一副笑臉,走進了廳堂。 “兩位官爺,還有什麼吩咐?” “可有事發當晚宴客名單?” “有,賓客都是我擬定後讓老爺過目的,草紙還在我房間。” “取來。” 片刻後,尤山取來了賓客名錄,秦晉也不看,將之收入懷中。 “名單我先收下,帶我們去看看書房。” “是,兩位官爺請。” 尤山走到房門左側,讓開一條道,伸出左手比了個“請”的手勢。 會客廳在二重院落,書房在最裡重。 秦晉在尤山的帶領下,繞過重重走廊,仿若迷宮。 “這宅院在長安城,恐怕也數一數二了吧?” 秦晉看似不經意聊著,隨後突然問了一句。 “我很好奇,王慶來長安行商前是做什麼的,竟然能白手發家,有今日成就,真是不簡單。” “老爺未來長安前,在一大戶人家做賬房。” “賬房?”秦晉微微一笑:“能夠從賬房做到如今的巨賈,可謂天縱奇才了。” “上官謬贊。”尤山從嘴裡擠出一絲笑容。 “對了,你跟著王慶多久了?”秦晉還是那般雲淡風輕,像是友人之間的問候。 聞言,尤山難得露出一副感慨神色:“歲月易逝,快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秦晉大為意外。 他本以為尤山是王慶來到長安後才遇到的,卻未料到他們兩人早就認識。 “這麼說,王慶當賬房時,你們就認識了?” “不錯,當時我隻是一個仆從,沒人看得起我,但我和老爺都是歧陽人,他對我頗為照顧,在學成了一些本事後,老爺離開了那戶人家,來到長安一搏,我自然也跟著他離開了。” “你也是歧陽人?” 杜淵聽到尤山的話,不住停下腳步。 尤山一怔:“這有什麼問題嗎?” “大驚小怪!”秦晉朝杜淵示意一眼:“岐州離長安城這麼近,來此經商的岐州人,多如牛毛,有何奇怪?” 杜淵會意,摸了摸脖子,尷尬一笑。 “書房還沒到?”秦晉趕緊轉移話題。 “到了,前麵那間便是。” 尤山指著前麵一座房屋。 走近一看,秦晉見上麵還是完好地貼著刑部的封條。 “怎麼封了?” “案子未結,這書房乃是案發地,刑部官員說任何人不能進去,隻好用封條暫時封住。”尤山答道。 這些官員還有點腦子,秦晉暗暗點頭。 他湊近一看,確認封條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後,才將其揭開。 “你在門外等候。” “是!” 邁步走進,秦晉見書房正中,擺著一副桌椅,上麵有文房四寶。 周圍墻上掛著無數名家字畫。 桌子左側,有一副竹製屏風,鐫刻著一副美人出浴圖。 屏風後麵,則是王慶平日裡休息的床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掃了一眼,秦晉發現這書房中並沒有什麼衣櫃之類可以藏人的物件。 因此他第一時間排除了兇手殺人後,躲在衣櫃裡,等眾人離去才悄悄出來這種戲碼。 “秦晉,這門窗皆完好無損,且都是從裡麵反鎖,這兇手究竟是怎麼殺完人,從容離去的?” 書房裡掀起一股陰風,杜淵揪了揪衣領,朝秦晉靠近。 “這書房居然如此陰森,莫非真是鬼怪?” 秦晉冷笑一聲:“你武藝在身,也怕鬼怪?” “誰不怕鬼?”杜淵低聲回了一句。 “我便不怕。”秦晉朗聲一笑。 “你不怕?” “因為這世上本沒有鬼。” “沒有鬼,那兇手究竟怎麼在這密室裡殺人,你倒說說。”杜淵催促。 秦晉收住話頭,走到房門後,那裡放著一根門栓。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並沒有絲線勒過的痕跡。 緊接著,他又仔細檢查了門窗上的油紙,也沒有任何破損。 他試圖找出部分油紙的異常,可他失敗了。 “顏色、風化程度全都一樣,說明這房間的全部油紙,並沒被更換過,那兇手究竟是如何殺人的?” 秦晉皺眉沉思。 “砰砰” 暮鼓開始敲響,鼓聲從房屋的天窗傳進來。 秦晉不由抬頭看了一眼。 見這氣窗約有五寸(十五厘米左右)方圓,氣窗正下方,對著那張桌案。 “你不會覺得,兇手就是從這氣窗進出的吧?”杜淵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