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翀敢跟呼延毒比原因也很簡單,這兩項對他而言也就強項。 這個時代的摔跤與後世的摔跤那是相去甚遠,說是摔跤其實更像是自由搏擊。 而不巧後世楊翀是係統學過擒拿以及CBQ的,在邊境線上時,也經常跟敵軍近距離玩近身肉搏,因此無論是技術還是經驗楊翀都自認為不遜於呼延毒。 至於射箭,作為偵察兵,野外求生的必備科目便是狩獵,從製作陷阱到製作簡易的弓弩,借此獲取優質的蛋白質,這對楊翀來說也不算難題,甚至還多次在大比武中斬獲獎項。 若是呼延毒選擇跟楊翀比拚他最擅長的騎射,或許楊翀還會擔憂幾分,但這兩項,呼延毒卻是太小看楊翀了。 二人比武的消息在長安引起了轟動,尤其是在各軍士卒之間,會盟過後,矛盾不僅存在於上層,更是存在於底層的武夫之間,部曲們看不起那些裝備差勁的義軍,義軍則瞧不上身為士戶的部曲,兩邊的矛盾也是相當尖銳。 此番義軍跟楊氏的比試,與其說是代表呼延毒和楊翀兩人,不如說是長安如今各股勢力的相互角逐。 正因如此,長安校場之上可謂人山人海,義軍和楊氏的部曲涇渭分明,都吶喊著為自家主帥加油打氣。 至於楊氏的家臣們則是憂心忡忡的注視著校場之上摩拳擦掌的二人,自家郎君是什麼情況他們心中也是清楚。 原紹也私下找到了楊集,殷切叮囑他一旦情勢不對就帶部曲沖進校場控製局麵,便算是殺掉呼延毒也在所不惜,楊翀如今早已不是代表他一個人,而是代表整個楊氏尤其是團結在他周圍的所有家臣的利益。 與周遭的勾心鬥角不同,校場上的楊翀跟呼延毒就要純粹的多了,作為匈奴人呼延毒也確實沒有那麼多算計,更多想的是如何擊敗楊翀。 他早早卸掉了自己的甲胄,露出了黝黑壯碩的上半身,看不出什麼肌肉,反而挺著個大肚腩,但整個人一眼望去便覺得壯碩不已。 “小子,汝還年幼,不如穿著甲胄對抗,免得不小心傷了你!” 呼延毒看著楊翀招呼侍從為自己除去甲胄的時候,不屑的出言提醒道,當然言語之中也夾雜著嘲諷和挑釁。 楊翀不緊不慢的讓侍從為自己取下笨重的盔甲,脫掉身上的衣裳,露出了精乾的軀體,與呼延毒不同,楊翀身上胸肌腹肌倒是齊全,與呼延毒的壯碩相比更突出精乾二字。 呼延毒掃了眼楊翀,眼露不屑,看著身材便曉得是個不上戰場的雞崽子,戰場上最重持久,隻有厚實的脂肪才能增加防禦以及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而楊翀這副軀體好看是好看,但在戰場上確是極不頂用的。 楊翀當然也不會因為呼延毒滿身的肥肉而輕視他,事實上呼延毒懂得道理他也都懂,體重在肉搏之中往往更為有用。 呼延毒沒有廢話,在校場上擺出了防禦的姿勢,雙目狠戾的盯著楊翀,虎喝一聲:“來吧!” 他自認為比楊翀更強,因此讓楊翀先手進攻。 楊翀卻不緊不慢,臉上一陣雲淡風輕,眼睛卻開始仔細捕捉起了呼延毒的每一個動作,作為偵察兵,楊翀的分析力和判斷力都是很強的,呼延毒的每一個動作都被他捕捉進了大腦,細細的咀嚼分享著。 很快,楊翀便發現了呼延毒的破綻,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刻意的隱藏右足,這無疑說明他的右足一定是有隱疾的,想到這裡,楊翀心裡頓時有了計較,旋即便迎著呼延毒攻了上去。 校場的戰局很快便讓圍觀的眾人目瞪口呆,原本以為是呼延毒的單方碾壓局,等楊翀貼身上去才發現遠不是如此。 呼延毒雖然從頭到尾垃圾話不斷,但局勢的主動權卻始終在楊翀的手上,呼延毒每一擊都很淩厲,雖然看似笨重,但招數大開大合,不需要懷疑隻要挨上一下,按照楊翀的小身板隻怕頃刻就會不敵。 但楊翀卻始終以靈活的身段躲避著呼延毒的攻擊,相反還時常以機巧的方法打擊呼延毒,若不是呼延毒卻是天生神力,隻怕早就叫楊翀錯了筋骨。 呼延毒的力氣確實很多,楊翀的擒拿術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根本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於是楊翀索性也不再試圖以擒拿擊敗呼延毒了,而是集中注意力攻擊呼延毒的右腿,雖然招數陰毒了些,但效果卻是出奇的好。 起先幾下,呼延毒還能勉力承受,可每被攻擊一次,他的行動便又遲緩一分,冷汗也順著額頭流了下來,看的出來,呼延毒此刻也已經是在勉力支撐。 直到此時,麵露戲謔的各方豪傑才真正正眼審視起了這個被他們看不起的“黃口豎子”,不少人已經暗自發現呼延毒已經隱隱落了下風。 楊集等人更是眼露詫異之色,習武之人已經看出來了這場對決的結果,但楊翀的表現讓楊集也驚愕不已。 這楊家大郎何時有一套這麼俊的功夫?從小到大,楊翀都是以懦弱和好學聞名,從未聽說在武藝上有如此造詣,而且這一招一式說是自成一派也不為過。 隨著楊翀一記掃堂腿,讓呼延毒踉蹌躲過,險些沒有站住,終於為這場比拚畫上了句號。 “你輸了。” 楊翀沒有趁呼延毒站立不穩之機追擊,而是收起架勢,淡淡說道。 “不......我沒輸......”呼延毒喘著粗氣,捂著已經腫痛不堪的右腿,低聲怒喝道,自尊讓他不能接受輸在一個黃口小兒身上。 “你的右腿有傷,可你卻不加以防禦,而是一門心思來攻我下盤,歸根結底你輸在輕視我上,依你現在的情況,若是勉力為戰,右腿日後必然留下病根,如今大敵當前,與其白白折條腿在校場上,倒不如留著它去殺敵。” 楊翀搖了搖頭,正色對呼延毒分析道。 “你看出來了?!” 呼延毒聞言滿眼錯愕,難以置信的問道。 他早年騎馬時曾經墜馬傷腿,經久不治下竟然成了隱疾,但平素他遮掩的極好,除了那些真正武藝上的高手名門,沒幾個尋常人能看出來。 “我說過,你輸在小瞧我上,不過你也不用羞愧,你的武藝在在場人中是為翹楚,隻不過在場之人都不過爾爾罷了。” 楊翀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狂傲的話語,讓在座的豪傑們一陣赧色。 是啊,比起常年弓馬的呼延毒他們的武藝就更不值一提了,若是今日場上的是他們,隻怕輸的隻會更難看。 呼延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再無之前對楊翀的輕視之意,心中甚至沒來由的升起一股驚愕,此子軍謀武藝俱是上乘,簡直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不過他是不肯輕易認輸的,咬牙切齒道:“便算你這場勝我一番,未必箭術能勝我!” 箭術?楊翀聞言笑了起來,當即命人準備比試箭術的場地,既然呼延毒不服氣,那就讓他心服口服。 楊翀的箭術雖然達不到百步穿楊,但卻是一點不差,當偵察兵時,他的箭術射的可不是死靶子,而是移動的活物,重生過後,箭術也本就是君子六藝,訓練的強度遠勝體術。 呼延毒跟楊翀比箭,不說一定能勝,但求個平手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當然,呼延毒是匈奴人出身,生來便是箭術高手,這點楊翀也不會等閑視之,因此當呼延毒連發三箭都中靶心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楊翀心中也是暗自贊嘆不已。 “哼,小子,你雖體術以詭詐勝某,但論箭術,伱卻是差遠了,某也不欺你,若是能中一次靶心,便算你勝,如何?” 呼延毒一邊收弓,一邊倨傲的說道,箭術練得從來都是感覺,是否是長於箭術之人,隻消看他手上的繭子便能知道,楊翀手指上隻有薄薄一層繭,一看便是雖有練習但不多的那種。 楊翀卻不急,歪著頭看向呼延毒,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問道:“呼延將軍此話當真?” “當真!” 呼延毒拍著胸脯保證道。 “既然如此,願借將軍寶弓一用!” 楊翀笑著向呼延毒求弓,倒不是呼延毒的弓有多好,隻是單純因為呼延毒之前嘲笑楊翀會被自己的硬弓割掉手指,楊翀今日便以其硬弓堵他的嘴。 呼延毒倒是大氣,將手中的鐵胎寶弓直接丟給了楊翀,叉著腰大笑著說道:“我這寶弓可是精鐵打造,汝這細皮嫩肉,小心......” 話都沒說完,楊翀已經肅然張弓搭箭,動作一氣嗬成,對著遠處的標靶就是一箭出去,箭矢的破空聲打斷了呼延毒的嘲諷。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羽箭直直插在了呼延毒先前射出的三支成“品”字狀排列的羽箭正中,箭尾還在兀自顫抖著。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從楊翀張弓到射箭,甚至不到三息,這速度絕非新手能達到的高度,尤其是這般快速瞄準下還能正中靶心,如果不是經年累月的練習,那便隻能用妖孽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