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戰勝之後(1 / 1)

剩下的事情就是流程化的操作了,呼延毒的騎兵對潰散的趙軍進行了銜尾追擊,已經徹底喪失組織度的趙軍連絲毫反抗都組織不起來,隻能在騎兵的追逐下四處奔逃,自相踐踏,墮入山間,或是溺斃江河者不計其數。   呼延毒足足追殺了三十餘裡才意猶未盡的收兵撤回,這也標誌著這場長安保衛戰,最終以楊翀的勝利而告終。   斬獲自然是無比豐富的,王朗軍中的糧草輜重甲胄俱為楊翀所得,麻秋的糧草雖然被焚毀殆盡,但甲胄兵刃尤自有餘,加上追擊過程中的繳獲,一戰下來,楊翀便得甲胄五千多領,所得的武器兵刃足可以武裝一支二萬人的軍隊。   至於斬首,那更是不計其數,王朗軍中羯人除了千餘隨他奔逃而走的,其餘全部被斬殺,首級堆的跟小山一樣,麻秋所部被斬四千有餘,主力徹底被摧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放跑了麻秋跟王朗兩個禍首,若是能生得他們,此戰便稱的上真正意義上的大捷。   “我接到前方回報,那麻胡在戰場上直接被氣暈了過去,最後還是左右親兵強行拉走,不然此番決計走不掉!”   劉俱帶著一身血汙興奮的朝楊翀描述著麻秋的落魄。   “沒能生獲二賊,告慰殉死長安的英雄們,實在是一大恨矣!”   楊翀也有些無奈,戰場上想要生擒主將,確實是運氣加能力疊加的因素。   但經此一戰,麻秋王朗軍隊的脊梁算是被徹底打折,再也不可能威脅楊翀了。   雖然最終打贏了長安保衛戰,可楊翀自己的戰爭遠沒有結束,長安之戰打的楊氏實力大損,說是慘勝也不為過,隨著楊氏實力的損耗,長安的政治格局自然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孔特、胡陽赤已經身死,其部眾也被楊翀吞並,這自沒有什麼好說的。   劉珍如今已經成了富家翁,軍隊都歸了劉俱,而劉俱唯楊翀馬首是瞻也算是楊翀的勢力範圍了。   而夏侯顯、呼延毒的地位就比較尷尬,長安之戰後他們已經實際上歸屬於楊翀,隻是名義上還是獨立的身份。   經過長安一戰,呼延毒認可了楊翀的能力,加上楊翀信守諾言,從戰場上費盡周折尋回了他兩個兒子殘存不多的遺骨,在長安以重禮厚葬,並親自出錢為二人立廟。   這種行為折服了呼延毒的心,於是呼延毒帶頭,連帶著夏侯顯向楊翀正式奉上兵符印信,正式表示臣服楊翀。   這樣一來,義軍的勢力是成功整合了,可新加入的杜洪卻很難辦了。   這一次長安之戰,杜洪算是大贏家,他幾乎一口氣吞掉了王朗的所有漢卒部隊,雖然未見得能做到令行禁止,卻也成為了事實上這批降軍的盟主,這可是足足有七八千人的部隊啊,真論起來,當下整個長安兵力最盛的不是楊翀,反而是杜洪。   在這種局麵下,楊翀就不得不考慮杜洪反客為主的隱患,這七八千人交給杜洪帶,他睡覺都睡不安穩,這也是為什麼在長安擊潰麻秋王朗後,楊翀並未繼續追擊。   為了徹底解除這個隱患,幾日過後,楊翀便在長安設宴寬待了這次長安之中投降的漢兵將領,但單單沒有邀請杜洪。   投降的漢軍將領不少手上都是沾染了楊氏部曲以及長安百姓的血的,故雖然他們投降了楊翀,但卻始終心懷恐懼,如今被楊翀宴請,很多人都還是心懷不安,擔心楊翀又玩一出鴻門宴,好在楊翀特許他們帶著甲胄兵刃赴宴,這才讓他們稍稍寬心。   酒過三巡過後,在微醺的酒意下氣氛才稍微有所緩解。   楊翀借著假意喝醉,然後舉樽說道:“公等都是世間豪傑,若論軍略智謀,翀遜於諸公遠矣。“   諸將聞言,知道楊翀是在謙虛,連忙紛紛端起酒樽,連說不敢,這還真不是自謙,長安之戰後天下英雄隻怕再也沒幾人看小覷楊翀了。   “害,諸君何必自謙?不過如今翀有一事煩憂,想聽聽諸公的意見,何如?”楊翀佯作酒醉,笑著開口問道。   這些降將當然想要在楊翀麵前表現自己,於是自不會推脫,紛紛出言讓楊翀但說無妨。   楊翀於是拍了拍手,兩個婢女便抬著一整箱竹簡走了上來,楊翀佯作憂慮的說道:“這些是進言要我殺諸君為長安戰死士卒百姓復仇的書簡,當然,諸君的功勞凡夫俗子不知道,翀又如何不知呢?不過所謂人言可畏,不殺諸君,則長安之民無以信翀,殺諸君又是陷翀於不義,決斷實在困難,願請諸君獻一良策,以求兩全!”   楊翀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炸裂的話語,本來氣氛稍微緩和的酒宴瞬間氣氛又緊張了起來,不少降將已經額頭出汗,沒人知道如何回答楊翀的話。   看出了諸將的窘迫,楊翀卻不以為意,笑著說道:“諸位不必如此,今日天時尚早,所言都做醉言,暢所欲言也無妨,也無須擔心軍中事務,我以使人前往替諸君籌謀,今日隻管宴飲便是。”   諸將如何還聽不出話外之音,楊翀的意思很顯然,軍隊他已經趁這些人赴宴的人派人去接管了,如今在這酒宴之上便是要徹底處置他們,至於如何處置就看他們的態度。   降將們不是蠢貨,自然知道楊翀想要什麼。   於是當即就有三四個降將扛不住壓力,起身離席,猛的撲到在了地上,叩首震怖道:“將軍,仆等精力不濟,難堪大任,麾下兵馬一應交付將軍,隻求能得些許田舍,以終天年!”   “求田問舍雖非豪傑所為,但終可保無虞!”   楊翀滿意的拍了拍手,當即便首肯了下來。   其餘諸將見到楊翀已經圖窮匕見也知道如今隻能在兵權跟性命之間二選一,於是也不再猶豫,紛紛離席就拜,想楊翀交付兵權以此換取錢財跟性命。   楊翀自然不怕他們不從,這些降將依附杜洪,但士卒卻是隻認錢糧,楊翀派人到這些人軍中散發財物、肉食、糧秣,又將一些下級將佐擢拔起來收買人心,收服這些士卒不算什麼難事。   之所以玩這一出,隻不過希望給這些人體麵,一來不至於落得個過河拆橋的名聲,二來也不至於過分刺激杜洪。   等到第二日,這七八千降軍就已經全部變成了楊氏的勢力範圍,杜洪倒是後知後覺,心中自然也非常不滿,派遣杜鬱前來質問楊翀,如此做是何用意。   對待杜洪,楊翀當然也準備好了招數,當即殷切的拉著杜鬱的手就是猛拍杜洪的馬屁,然後拿出那些將領們聯名寫的請求退隱的文書遞給杜鬱,為難的說道:“諸將累歷戰陣而身心俱乏,有心請辭我又如何忍心拒絕?杜公何以如此不信我邪?”   看著楊翀手中實打實諸將請辭的文書,杜鬱雖然知道其中有詐,卻也無法再說什麼,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然楊翀也給了杜洪甜棗,拉著杜鬱的手,摩擦著說道:“我已經向朝廷上表,表杜公為雍州刺史,而欲以將軍為京兆太守,翀雖稍長兵略,但總歸不熟政務,雍州事務都要托付給杜公與將軍了,待到小妹嫁來,你我自是一家,到時候一體同心,何分彼此?”   這話一出,杜鬱心中大動,表杜洪為雍州刺史這可是實打實的地方主官啊,而他自己也可以混個京兆太守當,這已經遠超楊翀當初開出的價碼了,用如此條件換取七八千士卒,無論怎麼算也是不虧的買賣。   果然,杜鬱聽聞此言也不再追究了,反而相楊翀施禮道謝,表示必不負所托。   楊翀心中卻是冷笑不止,他太知道豪族的敏感點了,表他們做高官他們自會屁顛屁顛去,卻不想大爭之世,最重的就是兵權,一個刺史的虛名給就給了,隻要兵權在自己手上,整個關中沒有他點頭杜洪的政令一條都是動不了的。   事實上,自從奪取長安過後,楊翀便是以這種方式迅速分化了杜洪的勢力,凡是稍微善戰了,楊翀都給他們表官賜錢,這些人對杜洪未必談的上多忠誠,在楊翀的糖衣炮彈連續轟擊下很快便成片成片的倒戈。   而杜洪卻在這方麵吃了個暗虧,楊翀說表杜洪為雍州刺史顯然迷住了杜洪的眼睛,居然心甘情願的將舉薦之權讓給了楊翀。   其實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獨自向朝廷上表,但被楊翀巧言迷惑後,他自己的舉薦名單都全部匯給楊翀統一上報,楊翀雖然照單全收,但卻順勢施加了不知道多少私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