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熒,別開槍,自己人(1 / 1)

到底誰才是高手呢?   高階的鬥法,比的是情商,更高階的鬥法,比的是權力,最高階的鬥法,比的是人性。   太子到玄醫局,絕不是普通的查案或隨意的寒暄,從進門的那一刻起,端什麼樣的姿態,給人留什麼樣的印象,都早已在心中反復拿捏。   也許,小熒也是吧,誰知道呢?   太子心中全是梁王的社稷,其實也是自己未來的社稷,其餘在他看來都不重要。你說他單純吧,這社稷本就不單純,你說他不單純吧,他心裡卻容不得其他思緒。   可真是這樣麼?   正如剛才在前院所見,自從父皇設立玄醫局以來,衙府司軍軍紀提升明顯,士兵各個師律嚴明、訓練刻苦,噤言少語、麵目堅毅,完全沒有了原來富家子弟和官宦之嗣特有的渙散和畏縮。   天理軍起事以來,憚於朝廷的力量,公開的行動並不多,可若是玄醫局將玄生之術落於天理軍之手,恐將加倍提升天理軍的反叛力量,這一定是天理軍幾次三番來玄醫局偷竊的原因所在。   求奇藥,壯軍勢,天理軍並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之前的一次,發生在兩年前,還與杜沖或多或少有些關聯。   開平五年末,彼時梁王登基已有五年,聽聞西域沙陀部偶得奇藥,喚作“月中騫”。服後可使人力大無窮、不懼疼痛,士兵戰時服用,雖刀槍刺過身體血流不止,但傷者完全無懼,可戰鬥至血盡而死。   士兵既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樣的士兵,組成的部隊,無所畏懼,戰鬥力極其恐怖。   梁王遂遣禮部侍郎杜睿持符節,攜黃金千兩前往沙陀部求藥。   而這杜睿正是杜沖杜白圭之父。   據記載,沙陀部一是忌憚中原帝王的威名實力,二是梁王給的金子確實太多了,杜睿遂順利求得“月中騫”。   待杜睿返回時,留住在武威城河西節度使張承府中,張承盛情款待。誰曾想,是夜,數十天理軍為盜奇藥“月中騫”,偷襲將軍府,張承為保奇藥引爆火藥,與賊人同歸於盡,禮部侍郎杜睿也沒能僥幸逃脫,身死求藥路。   “月中騫”一案,影響極其深遠。   首先是杜睿因功追封“忠烈侯”,其子杜沖世襲。   其次,張承之子張讓繼承河西節度使後,對張承壯年死於非命耿耿於懷,遷怒朝廷,天下皆傳張讓因此而有反心。   更重要的是,經此一事天理軍名聲大噪,朝野均聞之色變。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很明顯,太子更關心的是賊心不死的天理軍。天理軍幾次三番偷盜玄醫局的目的究竟是為何物,這玄醫局到底丟了什麼,是玄生的配方還是特殊的藥材?   公孫熒見太子兜兜轉轉,繞了好大一個彎子,終歸還是離不開玄生的秘密,說道:“殿下,這玄生之術所用皆是普通的藥材,且依照陛下旨意,都是由太醫院采買送來,比如……”   公孫熒正要繼續說所用藥材的種類,太子打斷了他,說道:“小熒姑娘不必細說,隻說這玄醫局中,最重要的是何物呢?”   公孫熒抬頭看了一眼太子,沉吟了一下,咬起嘴唇說到——   “是我。”   “我自幼學藝,已經十年,天理軍除非將我擄去,否則想以玄生術操練兵士,絕對不可能。”公孫熒柳眉微豎,杏眼圓睜,一團粉色浮上腮邊,表情嚴肅,又嬌嗔自信,樣子煞是好看,逗得太子也轉憂為喜,心中一樂。   再是總使,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年輕的女孩子,太子心想,她臉上沒有徐戎、崔瞳那般的城府。   不過,公孫熒這樣一說,就表明玄醫局不但沒有失物,而且甚至沒有可失之物。   查而未獲,太子不禁有些失落。   再問下去也不會有失物的線索,太子本應告別的,可是小熒的乾練得體,機敏有趣卻讓他心生好感,不免多坐了一會兒。   太子望公孫熒,卻與李晉看她不同,李晉隻覺得小熒削肩細腰、嬌俏端莊,可太子看來,小熒眉如新月,額如玉翡,鼻梁微挺,瞳仁閃亮,除了俊俏好看,從麵相上講,更有常人中難以遇到的至貴之相,不似凡人一般。   武機局多是些五大三粗的粗鄙軍漢,東宮中的雖有女侍卻不經詩書,難得小熒與自己年紀相仿,八卦五行、詩書文章、金石醫藥皆有涉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最重要的是,小熒並不拘束於君臣之禮,不像朝裡的老家夥們隻會一味地附和,因此太子殿下與其交談,有往有來,不亦說乎。   坐了近一個時辰,太子這才起身:“既然沒有失物,那我們再另辟蹊徑去查,姑娘放心,我們會盡力保玄醫局安全。”   “殿下也不必太懊惱了,天理軍目前還沒有實質的行動。”說著,公孫熒也站起來,正要送太子走,好像突然想起一般,說道:“對了,殿下,我們雖然沒有丟東西,但是賊人卻落下一樣東西,可能會對查案有些幫助。”   說著,公孫熒轉身,從旁邊拿過錦袋,掏出一段白色的絹布,交給太子。   “這是……”   “殿下,這是賊人昨夜翻墻時落下的,掛在後院墻瓦下麵,被那名起夜的女官拾得。”   太子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兩尺多長的絹布有明顯的使用痕跡,除了幾處汙漬,還清晰可見一點點血跡。   “這是裹簾?!”   “對。”公孫熒附和道:“我看也像,包紮傷口用的白巾裹簾。”   那天理軍是帶傷行竊,然後被起夜的女官發覺時,倉惶翻墻逃出,傷口包紮著的白巾裹簾掛在了瓦片鋒利的尖角上,然後掉落院中?   太子把白巾裹簾捏在手裡正在推理,隻見小師妹已經領著李晉和杜沖兩人從後院回到了中庭。   太子一看,李晉在金水河邊被飛鳶白火石灼傷的左手,分明昨天還包紮著白絹裹簾,此刻,卻什麼都沒有了。   離譜!   果然是李晉!   武機局有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