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澤義的臉上笑容隻是維持了一瞬間,便重新收斂起來。 他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左手撐著右臂,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抵住下巴,眉頭緊皺道: “唔~聽起來似乎不錯,但好像還不太···” 顧柔聽著項澤義拉長的鼻音,在本就沒有消失的不滿上,猛地添了一把火。 更別說現在項澤義得寸進尺,顧柔臉上的愧疚瞬間消失,皺著眉頭道: “那就算了,正好我嫌麻煩就這樣吧~” 項澤義眼見要談崩,連忙開口道: “顧柔你總是這麼急,我又沒說不行,這不是要慎重的思考一下嘛~” “哦?那經過你慎重的思考,得出怎樣的結果。” 顧柔瞇著眼睛,其中閃爍著危險的寒意,語氣壓抑的問出這句。 在聽到項澤義急切的聲音,顧柔就瞬間反應過來。 自己再次踏進,項澤義布下的陷阱。 可話都說出去了,加上顧柔確實破壞了項澤義的布置。 在不能無緣無故,毆打隊友的情況下。 顧柔隻能把心中的悲憤,再次打碎了咽進肚子裡。 項澤義聽出隱藏在顧柔聲音下,那仿若不停翻湧著巖漿的怨氣。 知道自己接二連三的戲耍,已經把顧柔置於即將爆發的邊緣。 再說俏皮話逗顧柔,對方是真的有可能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動手,把自己腦袋當西瓜拍。 項澤義也連忙雙手高舉,開口道: “我覺得顧柔你的提議很棒! 我完全想不到,比這更好的想法了! 顧柔萬歲!萬歲!” 顧柔看到項澤義誇張的動作,再次嘖了一聲,開口問道: “嘖~項澤義你的臉麵呢?” “顧柔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是嫌棄我聲音還不夠大嗎? 顧柔萬歲!萬歲!萬歲!” 項澤義用著更大的聲音,還有不斷高舉落下的誇張動作。 向顧柔證明了,一個道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項澤義擺明,你隻要在規則內玩,不動手打人。 臉麵是什麼?能吃嗎?不挨打的同時,實現自己的計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顧柔根本不想理項澤義,她生怕再多說一句,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拳頭,暢快的印在在對方臉上。 轉而看向逐漸冷靜下來,不再蜷成一團的米麗莎,開口道: “怎麼樣?米麗莎你看到了吧~ 有的人眼中沒有任何道德,隻有規則與紅線。 你跟這種人談論不存在的道德,無異於跟夏天的蟲子談冰、跟井底之蛙談大海、跟凡夫談道。” 正在做誇張動作,變著花樣戲弄顧柔的項澤義,聽到顧柔這番話。 嘴上高喊萬歲的聲音,還有手上來回高舉落下的動作,突然停下。 顧柔也注意到項澤義的變化,瞇著眼睛斜看問了一句: “怎麼你有意見?” 項澤義看到顧柔的雙手,不停地交錯摸挲,似乎隻要自己說有意見,下一刻便會落在身上。 項澤義連忙點頭道: “確實有點,我認為一直喊萬歲太單調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別的稱呼。 這方麵我關注的不多,還有什麼你喜歡的稱呼嗎?” 項澤義這番話直接讓顧柔,剛剛醞釀起來,準備的動手的情緒,再次消散一空。 哪有別人拍馬屁,還要去問被拍的人,要怎麼拍才能更順心? 是你拍馬屁還是我拍馬屁? 顧柔翻了一個白眼,決定不再去理會對方。 項澤義看到顧柔的反應,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反正他的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 不出意外的話,很快事情就會變成定局,無論怎樣他都不會輸。 顧柔不理會項澤義,轉而繼續看向米麗莎問道: “現在你想明白了嗎?” 重新冷靜下來的米麗莎,此刻聽到顧柔這些話,棕紅色的小腦袋輕輕點了點。 用著通紅的眼眶,抽氣啜泣的聲音回道: “好···好像有點懂了,但又不是特別明白。” 米麗莎雖然嘴上說著沒有明白,但依舊強行用沾滿灰塵的雙手,撐起自己的身體,顫顫巍巍從地上站起來。 顧柔看到米麗莎強抿著唇,蒼白的小臉上充滿覺悟,她輕輕頷首,沒有再多說什麼。 顧柔能看出來,米麗莎其實內心並沒有想好,要如何完美解答項澤義的問題。 可就算是這樣,對方依舊要強行起身,盡自己所能去幫助,跟自己理念相悖的龍淩天。 直麵項澤義這個狡詐、陰險、無情的規則試探者。 就在剛剛,同樣的位置,米麗莎可是讓項澤義,從理念觀點還有氣勢上,全麵否定。 經過短時間的相處,顧柔也摸清米麗莎的堅持。 對於生命的尊重和善良。 會為任何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惋惜和痛苦,本質上是個跟她完全不同的人。 米麗莎單純的世界中,扼殺生命本身,就是最大不能饒恕的事情。 正因如此,米麗莎在得知,自己成為殺人兇手幫兇的時候,才會突然變得崩潰。 而顧柔正是在這點上,開口告訴米麗莎,這些東西跟你無關。 你連自己都控製不了,就更別說控製別人。 你隻是一個人,一個什麼都無法控製的人,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可一想到剛剛米麗莎的狀態,這一瞬間,顧柔的心中莫名閃出周吞天的身影。 總覺得,米麗莎的堅持,類似於周吞天,對於世界掌控,是她的錯覺嗎? 顧柔把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丟掉,準備好好看看,米麗莎是怎樣再次麵對項澤義。 她並不打算阻止米麗莎,即便沒有想好答案的對方,可能再次敗下陣來。 不僅如此,顧柔這次也絕不會,出手幫助對方。 因為那樣,無異於踐踏米麗莎的勇氣。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 看著米麗莎微微顫抖的雙腿,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恐懼中走出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可即便如此依舊選擇站起身,試圖越過項澤義這座大山。 顧柔不由得感嘆,白玉看人還真有一手。 竟然連米麗莎這種光看外表,會讓人下意識以為,對方隻是個單純的白左。 從而忽略隱藏在深處,堅韌的勇氣都能發現。 不過誰讓他是白玉呢~ 能做到這點也是理所當然。 顧柔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為白玉的慧眼而感到驕傲。 重新站起來的米麗莎,先是用手臂拭去眼角的淚珠。 隨後用著通紅湛藍色眸子,死死盯著眼前,剛剛把她逼入絕境的項澤義。 項澤義此刻的臉上,充滿了懶散與懈怠,好似狩獵吃飽後,懶洋洋趴在草原上的獅子。 米麗莎布滿淚痕臟兮兮的小臉上,此刻充滿了堅定,就好像即將殉道的傳教士。 米麗莎直視項澤義的眼睛,緩緩開口道: “項澤義先生,關於剛才你的問題,我並沒有得到完美的答案。 可即便如此,我就算···我就算可能會成為···會成為殺人幫兇。 就···就算那樣,我也一定要去救人。 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理由,我就是不能坐視他人,在我眼前死去! 如果救人會讓我變成儈子手的話! 那就算是滔天的罪惡,我也願意一肩承擔!” 米麗莎說到後麵,已經是漲紅著臉,仿若宣誓般,說出經過思考後得出的答案。 而麵對米麗莎宏願般的宣言,項澤義則是玩世不恭,臉上滿不在乎,就好似此事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