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宇承誌撞開一旁的置物架,從陰影中躥出,剛剛他在看到光球產生的時候就預感到了危險,他跳到一旁的陰影裡提前躲了過去,然後躲在倉庫內的陰影中一直伺機尋找機會。 沖出來後,宇承誌立即揮刀突刺,張越的注意力仍集中在王安的身上,沒能對宇承誌的襲擊作出反應,被熱能刀刺中了左胸口。 宇承誌趁勢將熱能刀推進去,很快在對方的胸口留下一個熔洞,然後在對方回擊到來之前迅速地閃避,並在同樣的位置補上一刀,他如此旋繞在張越的周圍,總能敏捷地躲開對方的攻擊,然後精準地在同一個位置補刀,如此反復多次,讓張越的高速修復能力都放慢了速度,他靈敏的動作讓看在一旁的王安都由衷地稱贊,迅猛的刀刃在張越的左胸上留下了越來越多斑駁而赤紅的刀痕。 “看來,你沒能學到這位前輩的近身搏鬥精髓,記憶並不是全能的。”宇承誌嘲諷起來,但他也越來越感到吃力,對方的反應變快了,想必對方正在通過不斷地修正參數來阻止他的進攻。 果然,下一秒一記膝撞打斷了他的攻擊,在他被擊飛到半空時,張越就立馬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量大到足以將他的脖子立刻扭斷,宇承誌抓住對方的手指向外掰開,好讓自己能夠維持呼吸,但呼吸還是變得困難起來,血液正在充斥頭部,滿臉漲紅,接下來就是來自對方無情的拳擊。 張越的拳頭正中麵門,每一次下拳幾乎都快讓宇承誌昏厥過去,但窒息感又讓他始終能夠清醒過來,要完蛋了!宇承誌心裡升起這樣的念頭。 他本以為憑自己的能力可以打倒對方,他深知自己的體質異於常人,因為他的體內有著父親托付給他的力量,他是為消滅智械而存在的,他自覺得一定可以做到。 可是眼前的敵人卻有著遠超自己的實力,他突然地慌了,開始懷疑父親究竟是因為什麼念頭把這種力量托付給了他,還是因為自己太過弱小沒能達到父親的期望,在這些想法出現後,心底裡忽然感到完成父親的遺願和拯救世人的壯誌都變得虛無縹緲。 在瀕死的一刻,王安悄悄地從張越後方接近並雙手環抱住了他,一隻手將熱能刀抵在了張越的脖子上,熾熱的刀刃正在一點點割開對方的喉嚨。 似乎是疼痛令張越的手掌微微地產生鬆動,宇承誌抓住了這個機會,用力地從中掙脫了出來,並跌坐在地上,嘴裡大口地喘氣,視野重新清晰起來,但他還無法立即站起來戰鬥,恢復需要時間,可等他重新站起身的時候整個人卻愣住了。 “快滾!”王安發狠般地大吼,他用雙手緊緊地箍住張越,他把身上所有的手雷都啟動了,他想跟對方同歸於盡。 宇承誌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原來已經到這種境地了嗎?真該死啊,我究竟有沒有好好發揮自己身體內的力量呢,如果力量再強大點興許就能改變眼前的局麵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宇承誌踉踉蹌蹌地後退,在這種生死存亡關頭他心知自己已經做不到什麼了,王安隊長都已經豁出自己的性命保護自己,他不該再留下來了,這隻會讓對方感到失望。 王安看著宇承誌目瞪口呆的表情時還有點著急,但看到他正一點點挪著腳步往破開的墻壁外麵走時欣慰地笑了,是的,王安充滿關愛地笑了,他真心地把這幫手下的隊員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事實上他自己並沒有成家,甚至沒有對象更不用說有孩子,但他總用父親般嚴厲的口吻訓誡他們,又對他們很是慈愛。 在他心裡這幾名隊員都有著獨特的才華,又有著伴隨苦難而來的缺點。 張越是一個獨斷專行的復仇者,也是一名很有能力的隊員,隻是一心撲在了復仇的道路上,這令他常常忽略了很多事情,王安有時會擔心他犯錯,失誤很可能會葬送掉他的性命,這時會常常提醒他,讓他時刻保持沉著冷靜。 高勇剛和鐘婉儀是很恩愛的一對,他們正處於如沐春風的階段,讓王安都羨慕不已,他們兩個在行動上總是配合默契,互相輝映,仿佛這世上隻要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就沒有辦不到的事,但王安經常嚴厲地批評他們,當他們沉醉在熱戀期時總是會掉以輕心。 宇承誌是個新人,但王安看到了他身上展露出的才華,像清晨沾著露滴的幼苗,露珠在晨光下閃爍著星芒,熠熠生輝,是軍團值得培養的好苗子,不該葬送在這個地方。 過往的記憶總是那麼令人愉悅又苦澀,他在回憶中看見了過往嚴厲訓誡他們的日子,看見了一起在大排檔碰杯擼串的時候,回憶最後定格在了一張合影上,所有隊員並排站在一起,王安從後麵張開手臂一把攬住所有人,由於臂長不夠,前麵的人隻能表情扭曲地擠作一團,隻有王安自己掛著盈盈的笑臉,那是他最心滿意足的時刻。 王安看著宇承誌踉踉蹌蹌地往後退,無聲地自語,“做得好,孩子……”。 宇承誌毫不猶豫地轉身,從倉庫的缺口中沖到外麵,並迅速地滾進公路上流淌著的雨水裡。下一秒身後就響起震耳欲聾的爆響,火光與濃煙沖天而起,碎石與玻璃片向外激射,大雨還在下,烏雲久久不散。 過了片刻,滾滾濃煙中走出一個人影,他緩緩踏步走出來,是張越!他鎮定地淋著雨左顧右盼,雨水從他的腳邊如溪流般淌過,而他如中流砥柱般穩穩站定,他的身上有多處損毀的地方,暴露出外殼下的電子元件,且時不時有電弧閃爍,但身體的機能正在高速地進行修復,一點點地彌合那些損壞的坑洞。 王安還是低估了第三代智械的堅硬程度,爆炸沒能給對方造成致命的傷害,敵人仍然輕鬆地活動著,且正在追殺他最後的孩子。 一個黑影從大樹上突然落下,灼熱的匕首從張越的眉心刺入,那人語氣冰冷且狠惡,“我發現了,你似乎感知不到我的行動,看來我的身體裡有跟你有相似的地方。”。 匕首狠狠地刺入張越的頭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熱量從刀尖灌入到內部,正在瘋狂地灼燒張越的機體。 “係統異常……外部損壞……”張越發出機械的聲音,表情十分痛苦,但仍然伸出了手,捏住了宇承誌的臉,似乎想用蠻力將宇承誌的頭給捏碎。 “是麼,看來這裡就是你的核心了,哈哈。”宇承誌笑著繼續說,“我一直覺得父親曾對我做的事情十分瘋狂,但現在覺得實在太有用了!很好,這很好,我做到了!” 因為給對方造成了致命的傷害,宇承誌也有點陷入了瘋癲的狀態,而且能感覺到對方手掌施加的力度更大了,且有電流正從對方的指尖傳來,刺痛感很快侵入大腦,並流竄在神經係統裡,麻痹著全身。 雙方都在發力,完全沒有鬆懈的意思,熱能刀緊逼對方的核心,而電流正在貫穿另一方的身體,電光打落時,雙方都露出猙獰的麵容,都想致對方於死地,這場人與智械的生死搏鬥就像人與野獸搏鬥的藝術雕像,雨幕仿佛一件薄紗,披掛在這件絕世的藝術品上,時間在這上麵顯得亙古而漫長。 * 不知道過了多久,宇承誌悠悠轉醒,暴雨終於停下來了,天空月明星稀,他渾身濕透覺得微微發冷,雨水似乎把他沖離了原來的地方,但他隻記得與智械的對峙,卻沒有了後續的記憶,更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哪裡,不過自己活下來了,這是唯一值得慶賀的事情。 天上傳來螺旋槳的轟鳴,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他的頭頂,他緩緩地抬頭,錐狀的燈光打落在他身上,他竟然從中感覺到了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