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天那場火為什麼歸到咱們手裡了...” 裴瀾揉著眼睛,看起來昨晚沒有休息好。 “筒箭毒堿...你知道是什麼嗎?” 秦隊看著手裡的檔案,頭也不抬地問了這麼一句。 “肌鬆劑,阻滯神經節,能導致機體麻痹,稍微多一點就會致死。” “他們在屍體裡發現了這種藥物。” 裴瀾聽後表情有點不自在: “就是說,被害人是被下了藥,扔在車子裡活活燒死的?” “目前來看應該是這樣。” “他們還在車子裡發現了這個。” 陳飛一邊說著,一邊遞給我一樣東西。那是一張被燒得焦黃卷邊了的硬質卡片,看起來紙的外麵還鍍了一層什麼東西。 “這個東西放在車子前麵的儲物箱裡,外麵包了很多阻燃物,估計是兇手留下來的。” 牌麵中心印著一張臉,周邊的輪廓已經被灼燒的看不清了,臉的形狀看起來倒像是中世紀風格,仔細辨認還能看出泛黃的皮膚。 “那麼...死者的身份有查到嗎?” 秦隊搖了搖頭: “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DNA也和數據庫裡匹配不上。” 他這樣說著,拿起手邊剛剛響起的電話。 “是的,我是秦勇...好的,我們立刻就到。” 放下電話,秦隊的表情顯得有點崩潰: “江濱公園,又發現一具屍體。” 我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我看了一眼手機,差五分八點,大概是那些老年人來晨練的時間。屍體也正是被其中一位發現的。 死者皮膚慘白,是女性,雙手被吊起,綁在兩棵臨近的樹之間,看起來像是十字架一樣。身上穿著白色的裙子,不知被什麼東西刮得破破爛爛的。手腕和腳踝上能看到幾處紋身,在蒼白的膚色下顯出發棕的顏色。臉上的表情驚恐至極,像是看到了什麼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比那還誇張一點,像是被活活嚇死的... “死亡時間大約在昨夜三點到四點之間,從麵部的角度來看,應該是死後被擺成這樣的,具體的死亡原因還有待分析...” 裴瀾看著眼前的屍體,已經開始投入工作了。 屍體的衣領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發光。我戴上手套,小心地用拇指和食指把那東西夾了出來。 是一張和剛才款式幾乎一樣的牌,但是牌麵上的圖案有所不同。裴瀾摘下手套走到我身邊看了一眼: “這是...塔羅牌裡的月亮。” “你還懂這個?” “我就認識這一張。” 她臉上泛起一點羞澀的笑: “這也是證物,裝起來帶回去吧。” “好。” 我對犯罪現場的處理不是很專業,所以總是聽裴瀾的指揮。 “那麼,你有辦法分析一下這次的案發現場嗎?” 秦隊忙完手邊的活,抬起頭對我說。 我閉上眼睛,開始嘗試進入犯罪者的內心... 眼前是一條小路,道旁佇立著樹和灌木,石板鋪成的地麵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銀色的光。路中間站著一個女子,好似在躲避什麼,一瘸一拐,卻又很慌亂地奔跑著。我就這樣緩緩跟在她的後麵,她不時地回過頭來看我,臉上的表情滿是驚恐,好似跟在她後麵的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 突然,她轉身向灌木叢裡鉆去,像是明白了這麼跑並不是辦法。但是很可惜,我走到她的麵前時,她已經沒了力氣,癱坐在一棵樹下,嘴裡叫喊著什麼,我聽不清,但是配上臉上的表情,幾乎是聲嘶力竭。我一步一步向她走去,隨著猛一下的抽搐,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定格,身子也軟了下來,滑到地上。 我的心情是怎樣的?仇恨?戲弄?好像都沒有。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在兩棵相鄰的樹前停了下來... 我看著眼前的“藝術品”,從心底湧出一種滿足感。很奇怪,我對眼前這具屍體沒有任何的仇恨,沒有任何的憤怒,卻看著她萌生出一種釋懷的感覺。 我把那張卡牌隨手放進了她的領口,走前又回頭看了一眼,皎潔的月光下,她如同天使一般漂浮在樹叢之中... “裸蓋菇素。” “那又是什麼東西?” “是一種很古老的致幻劑,我們在屍體內發現了大量這種成分,死因是驚嚇過度導致的急性心臟問題。” 屍檢室的門前,俞玥一邊說著一邊脫下自己身上的防護服。 “死者的身份...也沒有查到。” 事情越發變得奇怪了,先是那具燒焦的屍體,DNA和數據庫完全匹配不上;現在就連眼前這具完整的屍體也完全查不到任何信息... “對了,你交給我的那個小藥瓶,裡麵的成分就是裸蓋菇素沒錯。” 俞玥轉過頭對陳飛說道。 “那個東西是在公園的儲藏室裡發現的,那地方很久都沒人去過了,我們還在那裡發現了囚禁的痕跡...” “所以,除了這些,我們目前什麼也沒能查出來嗎...” 秦隊看著我們,伸手摸向兜裡的手機,轉頭走出了大廳。 “死者的身份都查不到,難辦啊...” 陳飛看著秦隊離開的方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輕輕嘆了一口氣。 再看到秦隊時,已經是快要下班的時間了。 “管理數據庫的楊警官出去吃飯了,他那個新來的助手辦事有點慢,我多花了點時間...” “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秦隊在很多時候還是靠譜的。 “是的,問題就在這裡...” 他掏出來一支煙點上: “這個人,原本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 “是這樣,我把比對範圍稍微擴大了一點,在五年前的死亡人員信息裡查到了這個人...孫婕。照片和DNA,都對得上。” 我拿過資料看了起來,確實是像秦隊說的那樣,眼前的照片和死者一模一樣,下麵的信息卻顯示她死於五年前的一場車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隊沒有說話,而是低頭掏出手機接起了電話: “您好,我是秦勇...” “你說...楊警官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我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馬上就到六點了,如果是吃午飯的話,怎麼也不應該這麼久...我感到腦子裡一陣暈眩,這兩起案子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唯一能想到的是做出這一切的大概率是同一人所為,並在現場留下了相同款式的塔羅牌。我似乎能看到側寫出的那個人,不,我甚至都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不是人...他在笑,站在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後麵,麵帶嗔笑,他操縱著兩個不明身份的死者,把整樁案件帶入到一個觸不可及的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