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關於孫婕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們嗎?” 看著眼前正在用勺子扒飯的趙森,雖然今天是他作為“新同事”加入我們的第一天,我也不太好在這樣的場合問如此嚴肅的問題,隻是眼前這個人身上的謎點太多,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從他身上多問些什麼出來。好在現在的趙森看起來柔和了一些,對我們經常是笑臉相迎的樣子,但是這個曾經把整個重案部耍的團團轉的高智商罪犯,鬼知道他的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何老師,我們現在可是同事關係了,我有一點自己的隱私,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吧?” 他抬起頭,臉上的笑還是那麼讓人不自在。 “可是這些線索關係到那起案件的進展...嚴格來講,應該算是工作上的事。” “別急,等我們掌握的線索足夠多了,我會把事情的一切和盤托出。” “我們”這個詞讓我的心理有了一點舒適感。雖然眼前的這個人曾經是我們麵對的最棘手的敵人,但從他的話來看,或許是真的想成為一個懲惡揚善的“警察”。 “所以,三個月的時間,你是怎麼從罪犯,搖身一變成為警察的呢?” 看著眼前快吃完的食物,我還是問出了自認為不適合問的問題。 “他們給我做了個心理測試,然後,合格了,就把我調過來了。” “這麼簡單?” “嗯。” 他輕描淡寫地應和了我一句,然後就是幾秒的沉默... “那些你留在屍體上的塔羅牌,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那些留在作案現場的“太陽”、“月亮”、“星星”,以及吳安一案中劉鑫交給我的“戰車”牌,再加上十一年前我父母留下的那張“魔術師”...這幾起看起來毫無關聯的案件,卻在這些牌上顯得出奇的相似。這之後的事情...我簡直不敢想。 “什麼塔羅牌?” 他的臉上似乎有點驚訝。 “那些牌...不是你放到案發現場的?” “不知道,別問我。” 他的眼角顯露出了一絲疑惑,但明顯有點假,緊接著便繼續低下頭專心吃飯。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你還是不要瞞著我吧...” 我的語氣像是懇求,麵對這個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人,我也是沒有什麼辦法。 “我說過了,我們的線索掌握的足夠多的時候,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們的。” 他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 “請不要忘了,在處理犯罪這件事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看著他臉上突然變嚴肅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湧現出一絲安全感。目前來看,好像確實是這樣,從他順利通過心理測試也好,從他選擇的被害人也好。更重要的,還是他那令人可憐的童年經歷...我決定暫時相信這個人,說不定後麵的案子,這個天才真的會為我們帶來順利的進展。 “吃飽了嗎?要不再點點兒其他的?” “何老師請客嗎?” “我請,你敞開吃就行。” “那我喊服務員拿菜單了啊。” 初次見麵時的神秘感此時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消失了大半,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放下顧慮,好好帶帶這位新同事。 ...... 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秦隊那起電話的動作還是像往常那樣熟悉。 “好的,我們馬上趕到。” “金華酒店,一間客房裡發現了屍體,咱們出發吧。” 秦隊放下電話,回頭看著我們說道。 陳飛和裴瀾利落地穿上外套,走出辦公室門,我悄悄看了一眼趙森,卻發現他也在看我,眼睛裡帶著一絲愉悅。這是我們第一次共同處理案件,雖然此前我已經對他建立起了一點信任,但還是希望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 紅色的燈光照在黯淡的墻壁上,給整個房間印上了一層恐怖的氣氛。彩光燈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巨大的、整潔的床,床的上方蓋著紅色的紗帳,從中心編成的花團向兩邊垂下來。床的周圍擺著一圈鮮花,芬芳的氣息夾雜著濃烈血腥味充滿了整個房間。潔白的床單在紅色的光下顯得有些滲人,發紅的顏色一直延伸到床鋪的正中央,變成了肉眼可見的,具體的血紅色。就在那裡,端正地躺著一個女人,身上穿著大紅色的婚紗,向下延伸直到把腳都蓋住,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再上麵一點的位置,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這是...情侶套房?” “情趣。” 陳飛立刻糾正了我的話,但立馬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過張揚,咳嗽了兩聲,裝摸做樣地開始觀察案發現場。 “死者是被匕首刺中動脈一擊斃命的,從床上的血跡來看,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裴瀾此時已經戴上手套和口罩,開始近距離地觀察屍體。 “不對,第一案發現場看起來就在這裡。” 趙森說著,伸手摸向墻上的開關,紅色的燈瞬間被調成了白色。我們這才看清楚,床的正上方,那一單巨大的紅色紗帳,染色是如此的不自然。中心被染成了過分的紅色,向下快垂到地上的部分,卻還泛著點白。視線適應了突然變亮的燈光,仔細地看去,紗帳的針腳之間,還掛著鮮血凝集後形成的小珠... “那麼,這次也交給你了...” 秦隊看著眼前令人吃驚的案發現場,轉頭對我說道,語氣裡還帶著一點顫抖。 我閉上眼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開始嘗試融入犯罪者的內心... 我看到眼前的女孩,大約二十歲出頭,臉上帶著剛步入社會的稚氣,清亮的眼睛裡似乎還保留著兒時傳承下來的天真。我沒有猶豫,從兜裡掏出準備好的手帕,迅速地捂在她的口鼻上。女孩的眼神從清澈變成恐懼,最後逐漸失去了色彩。我卸下她的衣服,把她端正地擺放在剛卸下來,在地上疊好的紗帳上,左手摸出尖刀,右手順勢在她的脖子上摸索著...少女的皮膚如水一般細滑,在那吹彈可破的皮膚之下,我摸到了正在搏動的動脈。我把什麼東西蓋在了上麵,防止血液噴到太遠的地方,就這樣,乾凈利落地一下,血液如同涓流一般湧出...顧不得身上沾染的血跡,我取出提前準備好的消毒液及毛巾,把她身體上的血一遍又一遍地擦除乾凈,又為她換上紅艷的婚紗,整整齊齊地,把這件“藝術品”擺放在床上。看著眼前還有些潮濕的紗帳,我把它拿了起來,開始下一步的行動...做完這一切之後,我看著眼前被布置得浪漫無比的房間,心裡感到很愉悅,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何老師,你認為兇手和死者之間的關係...是怎樣的?” 趙森看著剛剛回過神的我,隨口問了一句。 “不知道,我看到了兇手的滿足感...或許是行為藝術殺人?死者和兇手看起來,不像是有什麼聯係。” “不對哦。” 趙森說著,舉起一個證物袋。 “這一次,是‘戀人’。” 斜躺在袋子裡的,是一張熟悉的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