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聽壺比卦(1 / 1)

“師傅所辨不錯。”   “所謂坎,為水,為險。”   “上卦為離,下卦為坎。”   “這的確是一個水火不合的未濟卦。”   “是不吉之兆。”   “師傅寶刀未老,聽聲辨物的本事果然不減當年。”   “佩服佩服!”   哼哼~   陳鈺樓臉上喜色大盛,得意到連連搖頭。   就知道他這拿手本事,一定能叫這小子大開眼界。   可還沒等他就勢下坡,講明今天的真正來意。   隻聽“砰”一聲響。   古參一隻仿佛鐵打的手掌,猛震茶桌。   茶桌巋然不動,反是茶壺吃力飛向半空!   然後連他也不知道,古參後續又使用了什麼妖法。   隻聽到地上三枚銅幣像活物一般,一竄而起。   隨後。   “嘟嘟嘟~”   三聲連響,串成一串,魚貫入了茶壺。   “哐當~”   茶壺蓋子緊隨其後,應聲落回茶壺。   扣得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古參接著便道:   “既然師傅給了我出了一題,那麼作為昔日的學生。”   “也還師傅一題。”   “請問如今,這茶壺之中的卦象,又如何?”   陳鈺樓……   你!……/*-/&-@()…#$*()*—+)!????   你他娘的,真是一點麵子不給老夫留是吧?!   “這個嘛……”   “老夫雖然以一手聽風聽雷的本事,聞名江湖。”   “可如今也是年老色衰,氣血供上不足。”   “功力大減。”   “這三枚銅錢被你這麼一折騰,還入了茶水。”   “又加了壺蓋!!!!”   “實在是聽不出了……”   “難道你就聽得出??”   陳鈺樓雖然沒有料到,但也不服。   他不信如此高難的聽卦之法,古參就能做到?   而陳鈺樓的確沒有想錯。   水的密度是空氣的800倍。   榴彈入水,水深超過500毫米都不傷人。   何況銅幣入水,又加了壺蓋呢?   古參自然也聽不出。   但他卻忘了古參是可以用眼睛看的。   這茶壺是玻璃的,不是黑陶或者紫砂之類。   古參轉過頭。   想了想。   還是算了。   不欺負他這不肯服輸的倔老頭了。   並沒有睜眼。   而是清了清嗓子。   “師傅您可聽好了。”   “這壺中之卦,上不接天,下不觸地,中間為水。”   “水象無形。”   “水中又有茶葉茶梗,雜亂排布。”   “三枚銅錢最終呈現何等姿態,神仙難料。”   “卦象之法,自然解不得。”   “但。”   “也不是不可預知。”   陳鈺樓被他說的一頭霧水。   既然神仙難料,你又有何法。   你比神仙還牛不成?   “什麼說法?”   古參馬上道:   “這個麼……”   “它有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   “叫薛定諤的卦象。”   “就是說這卦象,在壺蓋打開之前是一種疊加狀態。”   “打開之後,就會塌縮為其中一種狀態。”   “所以,八八六十四卦,全在其中。”   陳鈺樓……   “你放屁!”   當場直接破了防!   “少拿這些江湖騙術來蒙老夫!!”   “你倒是說說,你這解法出自何門何派!”   “這薛定諤又是何方神聖?”   古參嘆了口氣。   這老頭身上的精明勁倒是不減當年,不肯上當。   可惜就是沒讀過幾年書。   現在可是八零年代,早恢復高考了。   “學院係,物理派!”   哈?   “這又是什麼門派,不會是你虛空杜撰的吧!”   “老夫走南闖北,可從沒聽說過!”   古參一笑。   “到時候我給您報個老年大學,您就知道什麼是學院係物理派了。”   說完,一個側閃從椅子上脫身而出。   陳鈺樓這也才反應過來。   “胡鬧!”   抄起拐杖朝古參所在的位置,打了過去。   隻可惜這一步也被古參算到了。   拐杖打在空木椅上,震得虎口生疼。   而此刻,因為古參落地無聲,便在他的聽覺世界裡徹底消失。   陳鈺樓根本不知道他的所在!   實在奈何不得了。   陳鈺樓悠悠然坐回椅子。   這也在你的計算之內嗎?   “好好好……”   不怒反笑。   “自古英雄出少年。”   “看來老夫當年收你為徒,倒是老夫的僥幸了。”   “哈哈哈……”   說罷陳鈺樓笑聲朗朗,酣暢痛快。   聽得出,此刻他是真的再無計較,心服口服。   甚至為能收古參為徒感到慶幸。   古參也隨之朗聲大笑。   師徒重逢,本就是天下一大樂事。   若不是這倔老頭,硬要跟他比個高低。   他才懶得賣弄這些。   師徒二人又一陣大笑。   暢快完畢。   陳鈺樓這次小聲問,不再是挑戰,而是急切的口吻:   “你跟為師透個底,你是不是真的不會解此卦?”   陳鈺樓這趟,其實就是為了故交摯友的外孫女而來。   故交摯友,也就是當年在湘地跟他磕頭拜把,四處尋找雮塵珠的拉格拉瑪族後裔,鷓鴣哨!   他的外孫女麼,自然也就是米國高校軍官雪莉楊了。   陳鈺樓跟鷓鴣哨不但拜過把子,還有著下瓶山鬥六翅蜈蚣的過命交情。   如今眼看著老友的外孫女,要被胡巴一一行人拖累,去那珊瑚螺旋送命。   他這當姥爺的,不能放任不管。   而剛剛那一離火未濟卦,其實算的也不是古參的天命,而是復現了胡巴一的天命卦象。   這卦呈大兇之兆,命數不佳。   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算了。   可偏偏這兇卦,就是同在北平一家高檔酒樓,當著他的麵所得!   若再放任不管,他日到了九泉之下,該如何向鷓鴣哨交代?   可要管。   這卦象他又解不了。   換個思路。   他又不會勸離雪莉楊,叫他不要再跟著胡巴一。   萬般方法用盡,最後隻剩來古參這裡碰碰運氣。   隻是沒想到,這小子什麼技藝都長了,就是在這算卦上。   除了腦子轉的快,嘴皮子利索,沒一點真道行。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   要怪就怪他這個當師傅的,當年沒有把他領進門吧。   唉……   陳鈺樓見古參不答話,無奈嘆了口氣,抬頭朝向窗外。   那裡蒼天濛濛,一片昏暗壓著大海。   “鷓鴣哨啊鷓鴣哨……”   “知道你心疼你的寶貝孫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老夫我真是盡力了。”   “此卦無人可解。”   “希望你的在天之靈,能保佑她此行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吧。”   說罷,臉上竟然生出一絲愧對之色。   此時,一旁的古參將不能再喝的茶水倒掉。   準備新沏一壺。   動作間,輕聲道:   “鷓鴣哨這個名字,遊歷期間倒是經常聽人提起。”   “此人本領通天,人品極佳,信仰貫徹平生。”   “江湖口碑首屈一指。”   “至於雪莉楊麼……”   如果不是他穿越而來,還真沒機會知道她就是鷓鴣哨的外孫女。   江湖之中,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啊。   “雪莉楊的命可真不差。”   “祖父是鷓鴣哨,光是留下那本筆記,就夠她吃一輩子。”   “而她爹,又是華爾街身價過億米刀的大亨。”   “在這個年代,那可是天文數字。”   陳鈺樓搖了搖頭。   古參越是這麼說,他就越替雪莉楊感到惋惜。   因為這趟珊瑚螺旋之行,往後這種清福她可就沒命享了。   “再說了。”   “誰說這卦無解。”   “我這不是已經解完了麼。”   “隻是你對這《易經》參悟不深,一味沉浸卦象說辭,不窮天道。”   “沒看出來而已。”   陳鈺樓:???   老子全程都在這裡!   你什麼時候解卦了!   吹牛逼也要有個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