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樓似是突然記起什麼似的,放下的心又再次懸了起來。 要知道眼前這家夥,打小可就不按常理出牌。 別看他前麵鋪墊了這麼多,末了悠悠然來一句:“胡巴一是誰?跟他不熟。” 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說古參啊……” “你給師傅一句準話,既然算到老夫此行所為何事,又以銅錢入水平解卦。” “弄了這許多玄虛,是不是準備出手搭救?” “老夫知道你與那胡巴一素昧平生,可架不住雪莉楊她也算我半個外孫女。” “為師早年所欠鷓鴣哨太多,可全指望你來還這筆債了。” “你總不能要我這半截入土的老頭子,拉下臉來求你吧……” 當年瓶山盜墓,卸嶺群盜連同羅老歪都遭了他手下楊副官暗算。 叫他媽的滇軍截了胡。 陳鈺樓為了解救卸嶺群盜,曾拜倒在軍閥馬振邦皮靴之下。 雖是緩兵之計。 可那過程幾如喪家之犬,早將常勝山魁首臉全扔泥裡了。 古參若是把他逼急了,什麼臉麵不臉麵,跪下來求人這事他可真乾得出來。 這時,古參的注意力全被腦海中的《恨天文明寶籙》所吸引。 他發現青銅紙寶籙將那枚乾隆通寶收錄完畢後,後麵出現了數行細小文字。 記載著這枚通寶鑄於乾隆一個甲子年,在市井間流通三載。 最後落入一位擁有恨天血脈的疍人之手。 古參起初以為這位族人,可能專門負責恨天古國與外界的商貿交易。 能接觸到內陸的貨幣,不足為奇。 可文字後麵卻備注,這位族人與他的血脈共屬一支。 但卻早已獨立於原本的根係恨天血脈之外。 後麵還有一大串詳細解釋。 大意是說,他這支恨天血脈與內陸尋常人類混雜,數代交融,早已不夠純凈。 就拿他身體流淌的血液來說,其純度早已在三十二分之一的恨天血脈之外…… 要知道,十六分之一的某種血源,便早已看不出原脈特征。 古參這已經是三十二分之一開外了…… 看到這些,古參卻無憾色,反是嘴角上揚。 如果恨天血脈純度低到了這個級別。 他還能目上魚眼,背開龍脊,穿梭波濤之間,如履平地。 如今係統傍身,層層提純之後。 他豈不是要倒反天地常律,僅憑生靈之力便能掌控海洋了? 恨天血脈的終點是…… 海……海王? 或許更高? 一想到未來他踩著浪尖兒,傲立波濤之上,雙臂一振,身後便是千尺浪! 這種駕馭自然的絕對力量,哪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經受得住? 除此之外。 古參遊歷八年,坊間傳說也好,歌謠童謠也罷。 都隻能找到些關於恨天古國的隻言片語。 即便是古記文獻,秦朝之後,歷朝歷代再不提及一字。 這恨天古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可他偏偏存在於世? 再結合那枚乾隆通寶提供的信息,古參得出兩個推斷。 一是恨天古國遭遇了海上空前的大劫難,早已不存在了。 而要想讓一個青銅文明高度發達的古國,消失到無影無蹤,再無記載。 其劫難的恐怖程度,恐怕不亞於龐貝末日與亞特蘭蒂斯。 而當這劫難發生時,這支負責通商的恨天血脈,恰好在內陸貿易,躲過這場浩劫。 從此隱於世間,將一個特異種族慢慢化入歷史洪流之中。 另一種可能,是這恨天古國仍然存在。 借著海底歸墟這一天然屏障,與外世徹底隔絕,獨自發展至今。 恨天古國在上商周時期,就已是青銅文明高度發達的國度。 在歸墟海眼之下,子民不受戰亂乾擾,文化不受沖擊毀滅…… 幾千年下來,文明迭代衍生,會進步到什麼程度,難以想象。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歸墟之下不過是一片桃花源。 一種變向的閉關鎖國,導致科技文明遠不如此時的八零年代。 如此假設下,他這一支恨天血脈的存在,便是源出流放。 他很可能是恨天古國流民之後。 什麼原因被流放? 流放過多少人? 種種疑團太多了…… 最終不論前者還是後者,古參都要找到這歸墟海眼,下去一探究竟。 而如果是後一種情況…… 恨天一族,血脈強悍,天生好勇鬥狠。 血脈覺醒中的佼佼者,被喚作先天疍人。 在此之上,還有更為兇悍的龍尊龍戶。 這些人究竟有什麼本領? 比他更強嗎? 強多少? 古參也不清楚。 但是一想到還有更高於他的存在,體內的恨天血脈已然止不住的翻滾沸騰。 一股征殺之意隱隱而出。 目光極盡熱忱。 而這些反應在陳鈺樓感受起來,卻是古參生氣了。 氣的渾身顫動,眼睛通紅。 他也不清楚剛剛是哪句話說錯了。 這小子居然對他起了殺心? 以古參那落地無聲的功夫,想要殺了他,恐怕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沉思再三。 誰叫我當年欠鷓鴣哨的? 誰叫我又震不住眼前本事通天的徒弟? 自作孽不可活啊…… “噗通~~” 直接滑下椅子,給古參跪下了。 “好徒弟,你想動手也得先替為師了了這樁心願,讓為師死後瞑目。” “不然下去怎麼跟鷓鴣哨交代?” 古參被這不小的動靜驚醒。 體內滾燙的血液緩緩平順下來。 這才注意到滑跪到麵前的陳鈺樓! 古參人麻了。 “師傅???” “您這是何意?” 這不叫我倒反天罡,欺師滅祖麼! 這是要折壽的啊! 兩手一抓,稍稍運勁,便將陳鈺樓直接提回到椅子上坐好。 這一下好了。 陳鈺樓發現古參提他如同提小雞一般輕鬆,對二人之間的實力差距更清晰了。 哪裡還敢坐著死。 “嗤溜”一聲又要往下滑。 “師傅你這到底是要乾嘛?” 古參沒辦法。 脫手一甩,將那三枚銅錢打出。 “當當當~” 三聲勁響。 三枚銅錢隔著陳鈺樓衣角,硬聲聲楔入木椅! 僅靠衣服將他活活定在了椅子上! 陳鈺樓掙了幾下,根本掙不脫! 而他眼睛雖然看不見,可耳朵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古參剛剛這一下甩手,僅用指力而不動腕。 便將三枚銅錢隔著衣服打入木椅。 入木三分,而衣服不破。 完全違背常理。 就這一手力道間的前後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鋒出鈍藏,控製到爐火純青。 不是他那凝聚了二十年功力的甩手飛卦能比的。 根本不在一個層麵。 好好好…… 如此妖孽徒弟,老夫還有何臉麵稱師? 說什麼也不肯再認古參這個徒弟。 若是古參還念舊情,兩人結拜,平起平坐倒是可以。 古參哪裡肯同意。 欺師滅祖!! 這要是傳出去了,這八年積累下的好名聲,豈不是全毀在這倔老頭手裡了? 可是老頭倔脾氣上來,八匹馬拉不回來。 古參怕他再這麼鬧下去傷著自己。 無奈邊哄邊忽悠,來了個簡單潦草的結拜儀式。 事後,突然發現好像哪裡不對。 雪莉楊是鷓鴣哨的外孫女,雪莉楊得管鷓鴣哨叫一聲姥爺。 而鷓鴣哨跟陳鈺樓又是拜把子兄弟,那麼她也得管陳鈺樓叫上一聲姥爺。 如果他跟陳鈺樓結拜…… 論輩份,雪莉楊也得管他叫一聲姥爺。 而礙於胡巴一跟雪莉楊兩人之間的微妙關係。 胡巴一也得跟著雪莉楊,再管叫他一聲姥爺! 古姥爺? 忽然之間。 古參成了胡巴一十八歲的遠房姥爺? 就在這時。 多鈴從樓梯口探出頭來。 “聊了這麼久,你們還沒聊完呀……” “外麵好像又來人找你了!” “脖子上都掛著一枚野獸牙齒一樣的掛墜!” “看樣子好像也不是廟島人!”
第六章 按輩份是胡巴1姥爺(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