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一陣吵鬧聲傳來,“你們必須還我兒子一個清白!我兒子不能走的這麼不明不白!”走廊裡一群穿著保鏢製服的人也跟著在後麵一起喊,最前麵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紅臉粗氣的大聲吼叫著。 許昆:“老大,這就是王氏集團地產的董事長王充,也是王浩天的爸爸。”林岸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林岸大聲喊到:“安靜!安靜!這裡是警局,不是菜市場,你們在這裡喊叫就是擾亂公安工作,怎麼?你們都想進去住兩天?” 王充看了一眼後麵默不作聲的小弟們:“我兒子死的這麼不明不白,你們今天必須給個說法!”林岸:“從後腰掏出手槍直接拍到桌子上,靠近王充的耳朵說到,王總,我們從您兒子體內發現了大量嗎啡含量,我可不敢保證您的王氏集團裡麵有沒有這種東西!”說完又把手中的手銬放在王充眼前晃了晃。 王充從憋的通紅的臉變得發白,攥緊了拳頭,哼著粗氣,扭頭朝後麵的小弟們喊了一聲:“走!”說完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林岸一眼,林岸收起手槍和手銬,冷笑了一聲! 王千語從裡屋走出來,疑惑的看著剛走出去的那幫人,緊著說到:“大sir,我都查清啦!”林岸趕忙問道:“快說!”“你讓我查的這個叫肖敏的,她是剛大學畢業,來桑城戲曲歌舞團實習的,她負責的是戲曲後臺的化妝事務。但是,但是…” 林岸:“怎麼啦?”王千語:“最奇怪的是這個肖敏大學裡學的專業卻是藥品經營與管理,怎麼會到與她專業毫不相乾的地方實習呢?哦,對啦,我還調查了,她不僅是在劇院裡實習,她晚上還去過多家進行兼職,其中就有王浩天開的那一家。” 林岸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發起了愣,王王千語輕輕地說到:“大sir哥哥,你怎麼啦?”林岸回過神來:“哦,沒什麼,沒什麼。” 辦公室外,許昆:“老大,人帶來啦!”許昆後麵跟著一個男人,王千語聞聲看去,正是劇院裡那個叫張敬齊的小生演員。林岸抬起頭:“把他帶到審訊室。”張敬齊自始至終臉上都沒有出現一絲表情。 審訊室,林岸眼神凝聚,緊緊盯著張敬齊,林岸突然笑道:“哎,《牡丹亭》這戲你唱的怎麼樣,能不能來兩嗓子,我挺喜歡這戲的。”張敬齊同樣盯著林岸,嘴角揚起:“沒想到林警官這麼有雅致,隻怕是這地方不太適合吧。”林岸又笑到:“哦,是嗎?那你說什麼地方適合?是汪團長家裡?是黃鶯鶯家裡?還是劇院舞臺啊?” 張敬齊臉色驟變,眼神隨之變得淩厲,隨後又賠笑道:“林警官您說著什麼呢,我聽不太懂。”林岸緊盯著張敬齊:“不懂?是嗎?”許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盒子,林岸打開盒子,裡麵全是黃鶯鶯用過的戲服和頭飾。 林岸:“這裡麵的東西都是從你家裡搜出來的,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張敬齊眼神從箱子上移到桌子上,麵無表情的說到:“沒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就是柳夢梅!”說完把雙手伸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林岸用手托著下巴:“柳夢梅,柳夢梅,這確實是個好名字,可是我怎麼覺得倒像是一個女孩兒的名字啊?”張敬齊把雙手再次往前伸去急切道:“我都說啦,事情都是我乾的,抓我就行啦!” 林岸:“不!你不是柳夢梅,雖然你在舞臺上也扮演過柳夢梅,但至少在黃鶯鶯的眼中你從來都不是!” 張敬齊怒吼道:“來啊!抓我啊!就是我殺了他們!他們都該死,他們都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林岸異常冷靜,隻是默默看著他。隨後張敬齊苦笑一聲,低著頭嘴裡慢慢的吐出一句話:“林警官,真相就那麼重要嗎?” 林岸起身離開,出門前轉身對張敬齊說:“你不是柳夢梅,也不需要成為柳夢梅,因為你就是你!”審訊室裡留下了張敬齊一個人,眼睛盯著天花板,隨後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嗡嗡嗡嗡嗡…林岸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那頭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林警官,別來無恙!我想請您看一出戲!黃鶯鶯家,好戲馬上開場!” 林岸:“集合!”王千語:“怎麼啦?大sir。”林岸:“去黃鶯鶯家,去看最後一出戲!” 黃鶯鶯家,警局的人將整棟房子圍了起來,林岸下車就沖了進去,胖子:“老大,這房子裡被人灑滿了汽油!”二樓傳來聲音:“林警官既然來啦,那就好好看戲吧!” 林岸去到二樓,來到二樓黃鶯鶯的房間門口,林岸往裡麵看去,發現徐潔身著戲服被綁在了椅子上,嘴裡還被塞了一塊布。另外一個人同樣身穿戲服,背對著林岸,嘴裡咿咿呀呀的唱著戲曲。 林岸拍手鼓掌:“這戲唱的真不錯!”那人轉過身來,笑到:“不知道這戲是否還符合您的心意?”林岸盯著她的眼睛:“這出戲的主角是應該是叫柳夢梅,還是應該叫——肖敏!” 肖敏嘴角微笑道:“林警官你果然聰明!隻不過你說錯啦,這出戲的主角應該叫——黃鶯鶯!” 林岸:“是你署名柳夢梅給張敬齊寫了那封信,汪團長手腕上的傷也是你弄的,那天晚上逼的徐潔自盡的也是你對吧!還有劇院舞臺上吊著的王浩天也是你殺的對吧。”肖敏笑著說到:“沒錯,就是我乾的,我就是柳夢梅!” 林岸:“我原來有個問題沒想明白,為什麼汪團長身上會有兩種完全不同的傷?手腕上的傷是你用眉刀一刀劃過動脈而成,手法熟練。而其餘身上二十多刀也是由柳夢梅做的,隻不過他叫張敬齊。” 肖敏並沒有表示一點詫異,林岸:“還有那天晚上徐潔說她看見復活歸來的黃鶯鶯從窗戶裡跳了下去,但是窗戶上那兩道勒痕告訴我,實際上你身體上綁著劇院舞臺滑輪威亞專用的線,而下麵拉著你的人也是張敬齊對吧。” 肖敏嘴角揚起仍然看著眼前的林岸,林岸繼續說道:“你的大學專業學的藥品學,你晚上在王浩天的裡兼職你得知了王浩天吸毒,所以他身上那大量嗎啡也是你注射的,之後你和張敬齊又開車把他運到劇院,用上吊的手法把他掛在了舞臺橫梁上!” 林岸說完以後肖敏鼓起了掌,“林警官果然聰明啊!”林岸:“黃鶯鶯是你的好朋友對吧。”肖敏:“好朋友?好朋友?隻應該是好朋友嗎?”說完看向了窗臺上那盆上麵還帶著露水的杜鵑花。 林岸:“你從很早就關注黃鶯鶯了對不對,我從你化妝間工作的地方,發現了許多黃鶯鶯早期演出的海報,上麵都有她的親筆簽名。你是她的戲迷吧?這也就是你為什麼非要來到一個和你學的專業毫不相乾的地方實習。”肖敏:“林警官你說的都對,但鶯鶯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是不會懂的!”說完眼神突然兇狠起來,看向了旁邊被綁在椅子上的徐潔。 肖敏深吸一口氣:“那些人都該死,他們都是骯臟的垃圾,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說完從衣服裡掏出了一個打火機,“哢”一聲點燃了打火機,“現在還差最後一個人!” 林岸急忙喊到:“我不知道那幾個人和黃鶯鶯有怎樣的恩怨,但她可是黃鶯鶯的母親啊!”肖敏語氣兇狠:““母親”,她配嗎?她不配做鶯鶯的母親!!” 肖敏轉頭看著淚流滿麵的徐潔說:“你真的懂鶯鶯嗎?你知道鶯鶯真的想要的是什麼嗎?你真的愛她嗎?” 肖敏冷笑對徐潔說:“我來告訴你!鶯鶯從來就沒真正喜歡過戲曲!她也從來不愛吃冰激淩!她那麼努力隻想獲得你那一次又一次虛偽的笑,她說過,媽媽隻有在笑的時候才是最漂亮的!而你親手毀了這一切!” “自從你和鶯鶯父親離婚以來,你對鶯鶯倍加嚴厲,你不僅逼她學她不喜歡的戲曲,生活中更是打罵頻發,但她依舊非常努力,因為每次她獲獎以後,就能看到你那臉上的笑,還會獎勵她從來不愛吃的冰激淩!!” “但是你呢?你心裡隻有所謂“成名”、“主角”這種詞,你甚至為了能讓鶯鶯獲得劇院主角的名額,居然和那個惡心的汪明山媾合!但你沒想到自己這麼惡心的一麵有一天也會被自己的女兒看到吧!” 徐潔頭發散落一團,淚流不止,嘴裡塞著抹布嗚嗚的哭喊著。 肖敏繼續說到:“鶯鶯看到這種事,她無法接受,她認為自己唯一的努力得來的東西居然是靠自己的母親出賣肉體換來的!她憤怒!她生氣!她更悔恨!” 林岸:“所以你就殺了汪明山?” 肖敏:“那個汪明山更是惡心,他不僅長期對鶯鶯進行騷擾,還借用排練的名義,常常侵犯劇院來的新人,這種人早就該死啦,他死有餘辜!” 林岸:“那跟王浩天有什麼關係?” 肖敏厲聲道:“那天晚上鶯鶯本來是去找我的,沒想到碰上了王浩天那個畜生,他趁著鶯鶯喝醉趁機侵犯了她,甚至,甚至還給她身體裡注射了毒品!!”說完肖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林岸聽得也攥緊了拳頭,肖敏聲音變得嘶啞:“鶯鶯從那以後再也回不去啦,她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由於毒品的折磨,她甚至要求讓我殺了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直到那天我去劇院,剛進去劇院,鶯鶯永遠的躺在了我麵前!” 徐潔已經聽的目光呆滯,淚痕印在臉上,呆呆地望著前麵。 肖敏突然掐住徐潔的脖子,聲嘶力竭的喊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是你!”林岸剛想上前將肖敏控製住,肖敏又拿起了打火機,“如果你不想所有人給她陪葬的話,就別攔我!” 林岸喊到:“如果黃鶯鶯還活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一定不會希望你變成現在這樣,不要以愛的名義成為復仇的理由!” 肖敏盯著林岸:“你不會懂的!鶯鶯隻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擁有真正的自由,林警官,鶯鶯對我來說就是一切,而我也會是她的全部,我可以成為她心中的柳夢梅,她同樣也是我心中的杜麗娘!” 林岸突然舉起窗臺上那盆杜鵑花,對肖敏說到:“你把徐潔放了,要不然我就砸了它!”肖敏神情有些惶恐,接著她看向窗外,似乎回到了那個時候,兩個女孩躺在草地上手牽著手:“哎,肖敏你知道杜鵑花的花語是什麼嗎?”“什麼啊?我不知道”那個女孩貼近另一個女孩的耳朵輕輕說到:“我永遠屬於你!” 肖敏看向似乎已經神經失誌的徐潔苦笑道:“林警官,我懂啦,原來人活著比死了還要難!”說完從窗戶一躍而下,眼睛裡倒映著那抹紅色的杜鵑花,似乎在說:“我同樣永遠屬於你!” 林岸有些呆滯,將那個花盆直接摔在了地上,裡麵有他之前一直沒找到的黃鶯鶯的筆記,在尾頁同樣寫著: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隻是這次的署名變成了——杜麗娘! 林岸點燃了這本筆記,他看著那鮮紅的杜鵑花陷入了沉默。 這也許在別人眼中是違背常理,違背世俗,但在他看來,那是兩個女孩紅色而又燦爛自由的青春! 本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