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嗎...” 我能切真地感受到周圍環境的改變,但,也隻限於這種看不見聽不見的感受。 溫暖舒適到陰冷,渾身上下傳來陣陣酸痛,我的頭很痛,胸口似乎還被什麼壓著,連喘氣都變得費勁不少。 直到周圍寂靜的可怕,我意識到,這是個我理清思路的好時機。 我是格蕾斯,我的過去如何?我的現在又為何? 無論如何加以回憶,可記憶的大片空白總是令我迷茫,一切仿佛被人刻意地蒙住模糊的幕布,掩蓋著背後的真實。 唯一能想起來的,就隻剩下了一個憧憬: “藝術與自由。” 突然聽見腦海中翅膀扇動的聲音,這片黑暗被撒下光芒,一支有著漂亮花紋的羽毛從眼前落下。 “他”吻了我的額頭。 那個記憶中對著自己開了一槍的我,在這個像牢房又像病房的地方蘇醒。 郎博斯醫生右邊的大腿被繃帶纏著,他杵著拐杖,坐在了我的身旁。 “你醒了,那麼,在這裡的會是誰呢?” “我們...不是剛剛才見過嗎...” “你,真的就是你嗎?我的意思是...抱歉,我隨口一提,格蕾斯。” 他的話固然奇怪,令人摸不到頭腦,也讓我急躁了些,借此之餘,我想挪動身子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被數個繩帶緊緊地纏住,剛剛自己過度關注於醫生,完全地忽視了這一切。 “很疼啊,快放開我...你要對我做什麼?” “是太緊了嗎?抱歉,你待好,我發誓我會為你偷偷鬆開一些。” 醫生蹩腳著向前挪動椅子,幾番鼓搗,把我身上繩帶設置的寬鬆了不少,給了我“歇息”的間隙。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綁著我?” “你奪走我的槍,開槍打傷了我的大腿,雖說我知道並不是如今的你所為,現在這樣,也是萬不得已、以防萬一。” “怎麼可能有這回事?等等,你不是醫生嗎?為什麼帶著槍?” “為了掩蓋我的恐懼。” 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他在怕什麼? “我的病到底是什麼?” 我抓住了疑點,質問到。 “這樣並不符合現在的進度,所以抱歉,我很難告知,我不能夠確定這樣做會帶來怎樣的下場...” 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突然出現在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無法理解,哥哥。” 我抬起頭看向了他。 “格蕾斯?你在看誰?” 我無視了醫生的提問。 “你該耐心些。”哥哥道。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接受莫名奇妙的治療?我至少能夠清楚自己並沒有疾病。” 哥哥的神情多了一絲擔憂,怔怔地看著我。 我不忍再頂撞,便賭氣咬著下嘴唇,使目光回到了醫生的身上。 “你問什麼來著?” 醫生發懵地看著我眨了眨眼,思慮了一會兒,掐住了鼻尖幾番摩挲。 “那是你的哥哥,對吧?” “我的哥哥,格爾芬,你不認識他嗎?上次我們見麵,哥哥不是和我一起嗎?” “他現在和你在一起嗎?” “他就在...” 我回過頭望去,卻發現哥哥再次不見了蹤影。 “他去哪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格蕾斯。”醫生又道,擺出一副故作玄虛的表情。“這房間沒有窗戶,除了我身後的門,沒辦法離開。” “什麼?” 我四處望了望,可礙於被綁住的身體,我無法再看到更多。 “他躲起來了?” “我從未見過他。” “你是個騙子!”我變得不耐煩,情緒極其的激動,大聲怒吼道。 剎那間,一種偌大的壓迫感自我身後湧來,天地似乎在旋轉,我的背後似乎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死死地盯著我,一下碎裂聲,滿天的羽毛飄落,猶如潮水,將我與醫生蓋過。 我不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麼,這裡如同一個不斷向前延伸的洞穴,可周遭的景象卻像散落在流動溪水裡的顏料,向著前方的光飄去。 拘束不再,繩索似乎變成灰塵,我緩步,朝前方探索。 我不知道前麵會有什麼,這裡是如此的虛幻,我感覺自己甚至走不到盡頭。 果不其然地,就這樣走了大概十幾分鐘,周圍的景象沒有半點變化。 是循環嗎?我駐足原地思考。 繼續前進或許隻是徒勞,我便嘗試著將手放到流動的石壁上。 “這大概是石壁吧,我嘀咕著。” 觸碰的瞬間,那流動感消失,除了粗糙的石麵觸感,連視覺上都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石壁。 我很快意識到,這是類似清醒夢的存在,這裡,由我所掌控,我是這裡的主宰者。 “我那時候暈過去了嗎?” 不,這不重要,我要先從這裡離開。 我幻想前方出現出口,舊式的門扉便朝我“沖來”,所能看見的周遭,也像是扭曲一般。 我不再猶豫,沖出了門。 光芒籠罩,我站到了一片陽光明媚的草原之上,偏遠處,年幼的我在父母的身下,哥哥在一旁歡笑著挑逗我。 我大概記得這些,所以才這麼確定。 可這其樂融融的景象,我卻感到突兀,甚至不安。 仔細去看,哥哥的麵龐被模糊,像剛剛的石壁一般,景象流動著。 他的身體還在閃爍著,一會兒比現在的我高上半頭,一會兒又隻有我的半截身子高。 變矮的時候,他的身體也是殘影,什麼都無法看清。 “不對...是我的記憶在乾預嗎?” 我向前一步,想更仔細地觀察,卻在一瞬,周圍閃爍了一下,或者說,變暗了一下。 並不是單純地變暗,但我並不能看清那個景象。 大腦傳來陣痛,本來的草坪變成了馬路。 “停下...不要再向前。” 周圍回蕩起某人的勸阻,但我並不想聽從。 “我是這裡的主宰,是我記憶的主宰。” 再向前一步,遠處出現幾許高樓,周圍也出現颶風,阻礙起我的前進。 “我要看到真相。” 我咬起牙,再次向前一步。 天空被滿是烏雲的黑夜籠罩。 我在風中費力地睜開眼,看了一眼父母與自己的位置,也是颶風的來源,並不斷地向那裡邁步。 高樓逐漸一個個出現,路燈也拔地而起。 在我與父母隻差兩三步的位置,狂風也停息了。 這時我低著頭,緩緩睜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地血跡。 我被嚇了一跳,癱坐下去。 抬起頭,翻過去的車子中,能看到我滿身鮮血。 “我死了?” “不...不會。” 僅僅這一個念頭,我便從車子裡消失,出現在我身邊,看動作,是在努力朝遠處爬去。 我咽了口唾沫,盡管猜到將會看到令人無法接受的事物,卻還是俯下了身子。 我迫切需要真相。 “呃...啊...” 那裡赫然是父母的屍體,我崩潰地抱住了頭,瞳孔在顫抖。 “怎麼可能...” 此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能感覺到麵部被濺上鮮血,低下頭,雙手也被沾滿了。 那種壓迫感又出現了,有什麼在背後盯著我,同時伴隨著那一聲碎裂,而我,依然無法回頭查證。 眼前這一幕我實在難以直視,整個身子癱著趴了下去。 側頭,我又注意到了不遠處有個玻璃的貓頭鷹雕塑正散發光芒。 “它怎麼會出現在這?” 直覺告訴我,真相不止如此,我猛的爬起來,周圍的景象果然再次閃爍。 可不等我再次前進,一個人影出現在前方,抬手間我墜落萬丈深淵,周圍散為縷縷長煙,徹底覆滅。 我醒來了,躺在那個有著繩帶的小床上。 我有一隻手掙脫了繩帶,掐著醫生的衣領。 是無意識下做的嗎? 由於衣服破碎,我能看到那條手臂上除了勒痕外,還有著許多愈合不久的傷口。 我對這些毫無印象,思維近乎崩潰的邊緣,我焦急於真相到底是什麼? 這一刻,我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懷疑。 “告訴我!我究竟怎麼了?”借著莫名的怒氣,我吼道。 醫生的額頭略有冷汗,卻在與我對視時神態又變得平心靜氣。 “你,無法分清臆想與現實了,不是嗎?” 他從我的手中輕鬆掙脫,從口袋中拿出了那銅質的貓頭鷹,輕輕放在了一邊的鐵桌上。 “破除堅硬的外殼,才得以看清光中的真相,格蕾斯,你要永遠待在實為支配庇護之下嗎?” “擊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