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我說不是我,你是信也不信?” 苦藤麵色如常,手指做拈花狀,顯然卻是個什麼厲害招式的起手之式。 難怪黃貴妃竟願意在此與他茍合,他眼目如電,麵容俊朗,有一股天然而生的帥氣,讓本心不由得自慚形穢。 本心望了望露出一絲白色的天際,卻是笑道:“我如何不信?師叔自不必如此,若師侄技不如人,不幸留在此地,廟裡深查起來,未必就不會查到師叔頭上,此事師叔定不會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師叔本事高強,卻並非探子密諜之流,就是做了,定有蹤跡可循。” “不過,出手之人卻不能留了。” 本心話出口尚有餘音,苦藤腳一登地,卻是上了茅草房的房頂,向銀針來處看去。 若是此人起始之時便在此處,就不知道其知道多少屋中之事。 黑蒙蒙的卻看不清楚,院外樹木影影倬倬,似天然隱蔽藏身之處。 不過這卻難不倒高手。苦藤一指點出,一道白光從指尖處直擊過去。遠方柳樹枝丫上跳起了一黑衣人,轉瞬間就向這邊騰空而來。 “我久不出手,是不是這個江湖,就把我忘記了……”苦藤冷笑道:“以為穿了一身黑皮,就可以躲過我的眼了嗎?” “不過師叔在上,師侄可不敢隱瞞,對方必是沖我來的,師叔可否不出手,把他留給我如何?”本心卻是微笑道。 “你?有人派殺手殺你?你可有被懸賞的價值?”苦藤一愣,卻也不顧這個師侄麵上有多難看。 有沒有價值,在心裡想一想便可,又何必說出來?本心卻是腹誹不已。 不過苦藤沒有退後,一掌擊出,迅疾無比,黑衣人蒙著一張臉,也是一掌,就這麼硬碰硬的和苦藤對了一掌。 枯藤卻是一個後空翻,從茅草屋頂跳了下來,然後又後退了幾步,黑衣蒙麵人則是又向後飄了很遠,才止住身形。 他驚疑不定:“七階高手?怎麼可能?”又看向本心:“他配?” 本心麵色精彩無比,就這麼幾下,就被這個師叔看到塵埃裡去了。他之前沒有出過手,也難怪師叔輕視,不過前身估計也是詹前想後之徒罷了,想到這裡,本心也對前身有了幾分輕視,又並非不行,何必如此。 “本想直接殺完不驚醒老和尚後直接遁走,沒想到卻遇如此高手。”黑衣蒙麵人嗓音沙啞,像是故意改變了聲音。 “小子,”苦藤看向本心:“是不是姬有德那小子出什麼事了?” “師叔英明。”本心笑道:“就是如此,卻不知真假,隻是白日間有人送信至罷了。” “你們兩個不必嘰嘰歪歪,那和尚,你若袖手,我上報主子,給你一個國師又如何?”黑衣人顯然是對苦藤有幾分忌憚。 口氣很大,國師尊榮,是和尚所能達到的爵位的極限了。他卻不知,此時的國師,正是苦藤的師兄苦菊。 既然能給國師爵位,顯然是篤定了皇帝百年之後自己可以上位了。雖說不知是哪位皇兄皇弟,有如此之大的抱負野心,本心卻也一時間嘆息不止,但沖著自己來,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本心隻是暗暗擔憂自己這位兄弟的智商…… 不過本心自己想著,和尚該修持己身,爵位什麼的,身外之物,於大道有礙,正想及此,卻見苦藤“呸”的吐出一口唾沫來。 “什麼國師不國師,僧人就該度己度人罷了,若能成國師就能直達彼岸,也隻是自己舒服了罷了,蕓蕓眾生該受何等悲苦……” 此時本心開始對苦藤另眼相待,之前答疑時,以為僅僅是佛法高深罷了,如今這等見識,就非普通人能有。 “師叔,此事……與你無乾,我自己處理即可。” “嗬,若說涉及皇族之事,貧僧卻是應當管一管。我這個皇兄做事,也忒不成話,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我卻不信,有殺手他會不知。” 本心目瞪口呆。 原來不僅是師叔,還是叔。 又一個犧牲品。 黑衣蒙麵人到此時顯然不願多話,隻是拿出一把劍來,做了一個起手式。 “原來還是個劍客。”苦藤臉色轉向嚴肅。 若說這塊大陸,誰最難惹,那劍客必定排進前三。 且不說功法最高的三四個人都是用劍好手,就是用劍的流派天劍派,也是當世第一大派。下麵用劍的不知凡幾,都以是天劍派的徒子徒孫為榮。 如今此人功力極高,直達七階,又是用劍,這就難辦了。 “既知厲害,何不退開?”黑衣人踏前一步。 苦藤默默的想了一回,轉頭對本塵道:“我便拖上他一拖,你回去叫你師父過來,再做定奪。” 說罷雙掌合十,閉目凝神。渾身有白光閃現。 “師叔,你何必呢,既用全力,必會重傷,到時若我師父問起,你當真說在此悟道嗎?” 苦藤一怔,卻沒想到此節,可是如今,他若一退,本心必無幸理。 黑衣人見他猶豫,抓住機會即是一劍刺來,卻不見有何規矩。不過,劍風凜冽,顯然上有內勁。 電光火石之間,本心動了,先是一指點在了劍身之上,那黑衣人手腕一抖,竟似要握不住劍一般。而後他又用食中二指夾住了劍尖。 黑衣人大駭:“你……” “卻是不能留你。”本心言語冷酷,一指點向黑衣人眉心。 黑衣人幾無抵抗之力,看似死亡隻在旦夕,又見一隻飛羽箭淩空而至,本心握住黑衣人手腕,卻隻能後退一步。 飛羽箭恰巧從黑衣人臉上劃過,將麵罩牢牢釘在了地上,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來,隻是臉被箭劃了一道血痕出來,更添淒美。 女的…… 本心沉默不語,他前身見過女人雖多,僅也都是香客之流,沒想到今日卻見了兩個一等一的美女。 隻是這時,他卻下不去手了。 苦藤已追那個射箭的高手而去。 “沒想到今日,卻被你扮豬吃了老虎。”女子憤憤道。 今日之本塵也非往日,卻是運氣阻住了女子幾個穴道裡的真氣流動。 女子顯見有些慌張,用力掙紮。本心隻是牢牢握住對方的手腕。 “你這個色和尚,色狼,色胚,放開手來!” “你若剛才離開,可有現時之處境?”本心老神在在:“如今想走,也不是不可,說出背後指使之人便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女子見掙紮不開,漸漸冷靜下來,說道:“即便你知指使之人是誰,又能如何,你功法高強,勝過我許多,估計距人間之巔,也就差了一線。” “可是,這一線,便如天塹,無法越過,在世俗王權麵前,仍要低頭。” 本心默然。女子所說不錯,跨過十階,便是人與神之界限,神一揮手,便是血流千裡,跨不過十階,即便是半神,在過萬軍隊麵前,也是齏粉。 “切勿聽人之言便亂了心神。”苦藤去而復返,顯然是未能追上。 “賊人但是滑溜,輕功是一把好手,輕功和射術都有一定造詣,此等人,我心中卻有幾分計較。” “功法一道,不進則退,凡人都想再登一臺階,臺階之下,雖不是無敵,隻要心誌堅定,便無人可捍。” “也罷,既你不說,明日我便把你送入喜月樓便是。” 這就很惡毒了。喜月樓是一家妓院。但你若說本心如何知道的……和尚也是要逛街的,化個緣,吃個齋,卻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 但作為高僧,應有口德,此等話卻是不該有,若是本心前身,萬萬說不出此話來,如今,卻帶了幾分奸詐痞賴的性子出來。 女子眼淚就要往下掉,卻是我見猶憐。 “喜月樓……”苦藤卻是閉目沉思:“這名字怎麼如此熟悉?” 女子有些懵,這哪裡是寺廟?簡直就是個魔窟。她倒是完全忘記是她先來刺殺本心的了。 “我當年偷跑出寺在那裡聽的曲兒……真是好聽……” 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