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裡加了肉沫葷油，熬得香味十足。 　　乞丐們吞咽著口水，排隊盛粥，沒一個敢亂來的…因為這個每月都放粥的柳爺可是個狠人。 　　不管是插隊還是搶別人粥喝，他都不慣著，大耳巴子啪啪抽，手勁兒比壯年人還大。 　　曾有挨了打的乞丐想要報復柳爺，第二天屍體就被掛在了墻上。 　　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知道，這位柳爺背景通天，在埡口鎮沒人敢惹。 　　今日和柳爺一起來的，還有位高大青年，生得寬肩乍背，猿臂蜂腰，看著威風凜凜，就是臉色暗黃，有些病色。 　　這人對誰都笑嗬嗬的，看著很好相處的樣子，遇到年紀小的乞兒，還會額外多給個肉包子。 　　年長的乞丐恨自己不能小些。 　　年幼的乞丐則希望這個大哥哥以後每次施粥都來。 　　大頭混在乞丐中，一瘸一拐的往前挪。 　　前些日子他的左腿被別人打壞了，該是骨折了，可他沒錢看病，隻能硬撐著。 　　疼他不怕，但他怕左腿廢了，便再也無法報仇了。 　　這幾日他一直都在懊惱當日為何沒能跑得再快些！ 　　終究還是腿太短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營養都長在頭上了，導致他自幼便生得低矮。 　　要是自己能有孟哥那般天生巨力的高大身體就好了。 　　大頭神色抑鬱，目光已不復前段時日那般堅定…雖然不願意接受，但他這輩子大抵是報仇無望了。 　　這都什麼狗屁世道！ 　　好人無論怎麼努力都過得淒慘，壞人卻能榮華富貴，騎在好人頭上作威作福。 　　大頭越想越恨，也越來越無奈。 　　他失魂落魄地跟著隊伍向前，離得粥車近了，看到那放粥的高大青年，神情突然恍惚了一下。 　　好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大頭心裡莫名的有些躁動。 　　到底在哪見過呢？ 　　“你怎麼連碗都沒有，拿個瓦片怎麼盛粥？” 　　不知不覺間，大頭來到了粥車前，聽到那高大青年這般問他。 　　他突然愣住。 　　這聲音腔調有些怪，但給他很熟悉的感覺…對了，孟巖大叔便是這個口音！ 　　大頭猛地抬頭看去。 　　這張臉他看著眼熟，但翻遍記憶，確實不認得。 　　他當即又陷入疑惑。 　　“算了，看你可憐，就給你個碗吧。” 　　那高大青年去了一趟不遠處的酒樓，很快拿著個舊碗返回，盛了滿滿一碗粥後，配著肉包子遞給了他。 　　“謝謝！” 　　大頭感激地雙手接過。 　　高大青年突然噗笑道：“方才沒發現，你這小孩兒頭怎這麼大，跟個大皮球似的。” 　　很不禮貌的一句話，落在大頭耳中，令他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孟…” 　　他險些驚呼出聲。 　　一隻大手按在他腦頂上，將他的頭壓低。 　　“手感不錯嘛！” 　　大頭聞言，頓時淚流滿麵。 　　是孟哥！ 　　大手微微用力揉了揉他的大腦袋，旋而鬆開了手。 　　“你個臭小子，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事！你看，都把人家弄哭了！” 　　大頭一抬頭，看到柳爺跳起來，一巴掌扇在那高大青年後腦。 　　“開個玩笑嘛！” 　　高大青年捂著後腦訕訕一笑，“來來來，多給你個包子，算是賠罪了。” 　　於是大頭手中又多了個大肉包。 　　“謝謝！” 　　大頭眼底陰霾盡消，瘸著腿，滿懷希望離開。 　　不遠處，方才孟楠去取碗的酒樓二樓臨街雅間。 　　監視大頭的那位公門武者微微搖頭。 　　消息都說那姓孟的小子進了鬼淵，但老大非讓他在這兒守著這個臭乞兒。 　　一個多月了！ 　　屁用沒有！ 　　天天憋在這破鎮子上，閑得鳥疼！ 　　“周家…嗬…” 　　這人灌口酒，露出不屑卻又無奈的苦笑。 　　—— 　　將近中午，一車三桶粥全部放完。 　　孟楠推著車，照顧柳爺老邁的腿腳，小步走著。 　　柳爺難得大方一次，請他到酒仙樓吃午飯。 　　“柳爺，這頓飯還是我請吧。” 　　“滾！看不起誰呢！老子可比你有錢！” 　　孟楠便不再謙讓。 　　機會難得，孟楠也不跟老頭兒客氣，敞開了肚皮吃，直接吃了十分飽。 　　柳爺笑著進的酒樓，最後是陰沉著臉出來的。 　　孟楠訕訕一笑。 　　柳爺一路都沒再搭理他。 　　孟楠想法子逗老頭兒開心，老頭兒好幾次都憋得臉通紅，卻愣是忍著沒笑。 　　孟楠不由得挑個大拇指。 　　回到青柳巷，臨別前柳爺黑著臉道：“你不是想學殺招嗎？一刻鐘後來找我。” 　　孟楠愣了一下，而後大喜。 　　一刻鐘後，孟楠準時去了柳爺家。 　　柳爺已換了身利索的短衣打扮。 　　雖然老了，但到底是武者，看著瘦，身板依然結實。 　　“先看看你的基本功。” 　　柳爺雙手負後，板著臉圍著孟楠轉了一圈，而後讓孟楠……站立。 　　孟楠張口欲言。 　　柳爺眉尖一挑，斥道：“怎麼，不願意？” 　　“沒…” 　　孟楠不給柳爺再罵的機會，啪地一下站了個標準的軍姿。 　　“……” 　　柳爺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這小子站立姿勢，比他要教的還難！ 　　“站兩個時辰！” 　　柳爺心中憋了一股無名火。 　　孟楠點點頭，一站便是兩個時辰，紋絲不動。 　　“……” 　　柳爺冷著臉道：“這隻是最基礎的站功，三歲小孩都會，你再站兩個時辰的馬步！” 　　孟楠不多廢話，當即分腿站好。 　　又兩個時辰過去，天都黑了，孟楠仿佛一尊雕塑，定格在了原地。 　　柳爺擺擺手，沒好氣道：“今天考察先到此為止，你明兒一早再來。” 　　孟楠回去做了飯菜，端來和柳爺一起吃了，回去後走樁散去血氣，淬煉皮膚。 　　修為：九品外境?煉皮（25/100） 　　翌日一早，孟楠又做了早飯，登門拜訪。 　　用餐之後，柳爺對孟楠道：“來，檢查一下你的氣力。” 　　孟楠道：“如何檢查？” 　　柳爺挽起衣袖道：“當然是和我對打。” 　　“這…不妥吧…”孟楠看著柳爺的小身板，不敢下拳。 　　柳爺瞪眼道：“看不起誰呢！老子好歹也是煉肉武者，雖說受過傷，年紀大了，血氣衰退，卻也不是你這剛煉皮的小子能比的！” 　　“好吧…” 　　孟楠等柳爺做好防禦姿勢，直直地一拳打出。 　　嘭地一聲悶響。 　　柳爺紋絲未動。 　　“早上沒吃飽飯啊！” 　　柳爺斥了孟楠一聲。 　　孟楠見狀微鬆口氣，他方才隻用了五分力道，看來是他低估了老頭的實力，不由得問道： 　　“再打一拳？” 　　柳爺雙手負後，手腕抖個不停，聞言不屑道：“不用了，老子已知你實力根底，接下來便授你殺人技！” 　　孟楠執禮一拜，洗耳恭聽。 　　“老子軍卒出身，什麼武技，什麼心法，老子一概不懂，但老子知道怎麼殺人！” 　　柳爺粗糲的聲音中仿佛有金戈鐵馬，蒼老的身軀中迸發出兇煞血氣。 　　“戰陣廝殺，無論是軍陣還是個人，都講究個‘攻其必救’！” 　　“何為攻其必救？” 　　“要害之處！” 　　柳爺冷冷一笑，目光在孟楠身上掠過。 　　孟楠沒來由打個冷顫。 　　“殺人技都是死戰中廝殺出來的。” 　　柳爺一撩衣擺，猛地向孟楠攻來。 　　孟楠隻守不攻。 　　交手後才徹底明白了老頭兒所謂的‘攻其必救’是何意了…這老頭不講武德，盡往下三路走，出招又快又穩又狠。 　　也就是孟楠反應快，否則不知‘折戟’多少次了！ 　　孟楠心中羞惱，但越琢磨收益越多。 　　而且柳爺不止攻擊下三路，周身要害和各大關節竅穴都在攻擊範圍內。 　　他不拘泥於招式，發力方式更是簡單直接，雖不好看，卻能將殺傷力發揮到極致！ 　　孟楠越打越心驚，仔細琢磨後，愈發感到精妙。 　　他有意地學習柳爺發力技巧，並運用在防禦中。 　　柳爺越攻越兇，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嘴上不饒人，挖苦孟楠，實則心中已掀起驚濤駭浪。 　　交手之後，他便發現這小子半點廝殺經驗都沒有。 　　但對戰幾十個回合後，他還未講解精妙，這小子卻已經學去了三分皮毛！ 　　柳爺越打越心驚。 　　這小子好高的武學天分！ 　　結合先前的考驗，此子武學上的天賦，實乃他平生僅見！ 　　無論身骨還是反應和學習能力，都是上上之姿！ 　　柳爺起了愛才之心，出招愈發狠厲，邊打邊給孟楠講解精妙。 　　孟楠海綿一樣，快速吸納消化，並立即運用到實戰中，磨礪並改正。 　　二人打打歇歇，一個耐心教，一個認真學。 　　一日很快便過。 　　“最多三日，我恐怕再無可以傳授的了…” 　　看著孟楠離去，柳爺心中感慨萬千。 　　不過他並不難過。 　　他雖非武道高手，但畢生所悟，有個人能夠傳承，實乃幸事，死也瞑目了。 　　柳爺坐在院中看月飲酒。 　　自兒子死後，他從未像今日這般開懷過。 　　—— 　　回到院中，孟楠繼續站樁，同時在心中推衍今日從柳爺那裡學來的東西。 　　雖非武技，但妙用無窮。 　　孟楠如飲美酒，沉醉其中。 　　站樁、走樁。 　　直至午夜時分。 　　五月初一，又是詞條刷新的日子。 　　孟楠滿懷期待看向麵板。 　　靈光一閃，新的詞條出現。 　　[本月詞條刷新] 　　技能詞條：[偽裝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