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魚呢?我雞呢?(1 / 1)

萬符證道 三千飛魚 5708 字 2024-03-18

賈道長雖然有所防備,但還是被李長年瞬間撲倒在地。   他立即撐起拂塵,用體內僅有的靈力推攘。但他發現自己平日裡能輕鬆蕩開一個成年人的拂塵,竟然無法撼動這木訥漢子分毫。   他知道自己這是踢到硬茬了!   但不應該啊,有如此實力的人,隨意耍些手段,或者直接去偷搶一些,就不至於穿著廉價的粗布衣物。   關山捂著腦袋緩緩坐起身,說道:“長年叔,你別拱那老道士了,我沒事!”   神魂被壓爆的痛楚來得快,去得也快,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緩下心神後,他發覺腦海裡多了一些東西。多了兩個金燦燦的符篆,符篆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毛刺,都清晰到令人發指。   這兩個符篆的一切信息,都深深印刻在他的神魂中,想忘記都難。   “我去,還真有把知識硬塞進腦子裡的神技!這要是能把三年高考五年模擬都塞進腦子裡,我當初又何必上那什麼野雞大學。”   關山晃了晃腦袋,甩掉餘痛,起身走到賈道長鋪開的黃紙前,提起筆說道:   “賈道長,你身體雖然康健,但終究年事已高,我送你一張祛病符防身,抵了你今天這一符罷。”   賈道長推開趴在他身上的木訥漢子,爬起身氣憤說道:“就你,小屁孩一個,懂個屁的畫符。老道我學了大半輩子,也隻是初入門徑……”   說初入門徑,其實是他在往自己臉上貼金,他畫的符篆絲毫靈力也無,就是一死物,沒有任何作用。   關山不理會老道的絮絮叨叨,他提筆蘸墨,在黃紙上大肆揮灑。   筆走龍蛇,符頭、符膽、符腳,一氣嗬成。   每一筆,每一個細節,都恰到好處。   “咦?”賈道長不經意地一瞥眼,直接愣在當場。   他發現關山畫符的流暢度遠超於他,根本不可能是初學者。   而且,符篆上漾起一圈靈氣漣漪,而後內斂。   這分明是靈符才能產生的跡象。   怎麼可能,即便是修道有成者,也不見得能畫出靈符。   李長年也被驚呆了,少爺不正常啊,很大的不正常。   關山全情投入畫符,沒在意他們兩人的反應。符篆畫成後,他抬起手掌蓋向符篆,一個活靈活現的玄武圖案,便印在了黃符紙上。   賈道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是法印?   憑空在符篆上印上了法印,這絕對是一個大能者,鬼才信他是一個十六歲癡呆兒。   蓋上法印後,關山就沒再看符篆一眼。他對已經學會的兩個符篆了解的無比通透,通透到沒有觀看把玩的興趣。   隻是符成後,他的身軀搖搖晃晃,站立不穩。他沒有修為,全憑氣血之力去畫這一符,結果可想而知。   他身體的虧虛,就像是與前世那個貪得無厭的女客戶大戰了數場。他,慘敗。   他長舒一口氣,隨手擲下符筆,說道:“賈道長,這一符,可能抵你今天那一符?”   “能能能……”賈道長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符篆放在眼前細細觀看,“這,竟然真的是靈符!”   他曾經見過數張靈符,那些靈符用材極為珍貴,但在符篆品質上,遠遠不如這一張。   隻有神乎其神的大能者,才能用最尋常的材料,畫出這沒有任何瑕疵的靈符。   見賈道長如此神情,關山心中也稍稍放鬆下來。   他知道李長年身上確實沒有錢,這些年要時刻照顧一個癡呆兒,又要維持家用,李長年著實不容易。   如果這老道還不願意,還繼續胡攪蠻纏要什麼一百銀,那就甭廢話了,直接挖坑埋了他。   反正,這小道觀就他一人,長年叔撲倒他也沒有任何壓力。   “撲通!”   兩鬢斑白的老道跪在關山麵前,泣聲大喊道:“師父,弟子賈仁德,願付出任何代價,隻求您教我畫符!”   賈仁德終其一生都在修道畫符,但他資質和機緣有限,未曾拜得名師,也始終未能入得道法門徑,反而修了一身的俗念。   修道畫符,已經成了他的執念。隻要能學會畫出一張靈符,那就代表著他真正踏入了修道的門徑。   他認定關山是一夢覺醒的大能者,以往的癡呆,不過是一種表象罷了。這並沒有什麼不可能,這個世界有著各種各樣的離奇案例。   大部分渾渾噩噩一生都遇不到一次機緣,現在修道畫符的機緣就在眼前,他不願錯過。   這一跪,也把關山和李長年跪懵了。   李長年不太適應這種反差,明明早上還是衣食不能自理癡呆少爺,怎麼半晌時就能讓一個老道跪地拜師。   他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身旁的少爺很熟悉,但是又讓他感覺陌生。   他再次把懷裡的魚雙劍立在神像前,跪倒在地,喃喃道:“小姐啊,少爺他……”   隻有麵對魚雙劍,麵對小姐時,他才感覺一切都還在從前。   關山扶額嘆息,長年叔什麼都好,就是對母親的遺劍格外癡情,動不動就對著長劍一臉溫情的絮絮叨叨。   他再回頭看看跪在自己麵前的老道,原本對符法的價值還不太清楚的他,此時心裡也有了底。   但他的心也立即提了起來,僅是畫符之法就能引得一個老道跪拜,看來符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要。   這就難辦了,要是被這老道走漏了風聲怎麼辦。   要不,還是把他埋了吧?   關山看了看老道的後腦勺,又看了看桌案上的石硯,心中有些意動。   最終,他拽過蒲團,依著供案坐下,並蹺起了二郎腿。   他長嘆道:“這裡竟然連張椅子也沒有,我這後背無處安放吶。”   賈仁德點頭如搗蒜,連連說道:“搬!我立即去搬。”   說完,他匆匆跑去自己修行居住的袇房,搬來了一張木椅放在關山身後。   關山斜躺在木椅上,誇張地長吟一聲,“舒服!”   已顯老態的賈仁德麵不改色,依舊恭敬立在他身旁。   關山心中卻有些不爽,這老道分明是不給自己埋他的機會啊。他對著空氣說道:“突然想吃魚了。”   賈仁德立即躬身應道:“我這就去大順酒樓訂菜。”   這個小道觀雖不在深山,但也不在繁華地帶,離所謂的酒樓,有著不近的距離。   但關山才不管這些,他的理想是做一個為所欲為的惡人,他繼續說道:   “嗯,紅燒魚就行,我喜歡那個味。還有,再燉個甲魚、老母雞什麼的,記得多放山參,我需要補一補氣血。去吧。”   “是!”賈仁德眉開眼笑地起身,似乎隻要完成這些,他就能學會真正的畫符之法。   他剛轉身,又遲疑了起來。他手捧那張靈符,頷首低眉問道:“師父,這張靈符?”   關山懶洋洋地抬眼說道:“靈符怎麼了?”   “是,是是……”賈仁德不知關山的具體意思,但他不敢逾越,便把靈符重新放在桌案上。   見貪財的老道如此溫順,關山心中暗嘆,果然還是做惡人爽,傻子才會去做好人。   這時,一個臉色蠟黃的婦人抱著孩子匆匆奔入主殿,撲通一聲跪在了賈仁德麵前,“道長,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見有主顧上門,賈仁德習慣成自然,又拿捏了起來。   他輕咳一聲,沉聲道:“劉寡婦,你欠觀裡的八百錢可還沒還吶……”   “咳……”躺在木椅上的關山也輕咳了一聲。   賈仁德立即轉身,對著關山卑躬屈膝說道:“師父有何吩咐?”   關山斜了他一眼,不耐煩說道:“我魚呢?我雞呢?”   “是,我這就去!”賈仁德立即轉身退出主殿。   那婦人急了,上前抱住賈仁德的大腿,又攬著懷裡牙關緊閉臉色鐵青的孩子,放聲哭喊道:   “賈道長,您行行好,我家孩子昨晚被邪祟上了身,求您救救他。”   “惡婦,起開,別耽誤我去買魚!”賈仁德掙脫劉寡婦的糾纏,走到後院騎上了小毛驢,“噠噠噠”出了道觀。   “賈道長……”劉寡婦沖著門廳竭力嘶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賈仁德沒有任何轉身的跡象,騎著小毛驢的身影快速消失不見。   見有功德送上門,關山也不再裝了。   他從椅子上起身,邁著自信而從容的步伐,走向擺放著筆墨的桌案。   提筆、蘸墨、落筆、揮灑、蓋印、擲筆,整個畫符流程一氣嗬成。   他滿意地點點頭,感覺自己大有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瀟灑快意。   就是,畫符完成後他身軀猛地一顫,要扶著桌案才能穩住身軀。   真特麼,更虛了啊!事後一定要找一套功法修行才是,不然不用那女客戶,畫符就能把自己掏空。   他拿起驅邪符轉身,做好了迎接婦人崇拜眼神的準備。   哪知轉身後,他看到的卻是婦人抽抽搭搭,眼神迷離地望著殿外。   這憨婦,竟然還在癡癡等待著賈道長買魚歸來。   “汰……”關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老子為你掏空了身體,你卻對那個貪財的老道望眼欲穿。   但他現在缺功德啊,不得不先把氣咽進肚子裡。   那什麼穿墻符、隱身符、定身符、都是偷窺……保命的利器,都是好東西,要盡快攢功德,盡快把它們學到手。   他張口說道:“喂,那什麼,劉寡婦你把孩子抱來供案前,平放在蒲團這。”   劉寡婦淚眼婆娑地抬眼,這才留意到剛剛讓賈道長恭恭敬敬的人,竟然是一個頗為白凈秀氣的小哥。   這小哥模樣是挺耐看,就是身子骨太瘦弱了些,怕是鋤不了兩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