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寡婦知道這人定不好惹,便柔聲說道:“多謝小哥的好意,我在殿門前等賈道長就可以。” 關山沒好氣說道:“你等那貪財的老道做什麼,快把孩子抱來,我能救孩子。” 劉寡婦滿眼的不相信,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小哥連毛都沒長,能懂什麼驅邪。 “多謝小哥好意,我等賈道長。”她的聲音依舊溫順輕柔。 “唉……”關山看懂了劉寡婦眼中的意思,這是以貌取人啊。 他懶得再叨叨,伸手端起供案上的香燭,走到了劉寡婦身前。 將符篆在香燭上點燃,他掐訣念咒道:“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 符篆漾起一圈靈氣漣漪,裹挾著青煙撲向婦人懷裡的孩子,沁入孩子的口鼻和體內。 施法完畢,關山立即查看腦海中的《萬法符咒全書》,扉頁上的功德值果然漲了一個數值,變成了四功德。 救一人,就是一功德值嗎? 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再救六個人,他就能兌換五雷符,也就有了真正的攻擊手段。 他沒留意到,一團黑霧從孩子的體內躥出,直奔他而來。 待他發覺時,視野已經被黑霧籠罩。 但他腦海中的玄武法印隻是微微一震,剛浸染到他皮膚的黑霧,便立即被震散。剩餘的黑霧,也傻愣愣地停滯在他眼前,再也不敢侵犯他的身軀。 關山一聲驚呼,“我去,這邪祟還挺筋道!” 尋常的邪祟被驅邪符驅除後,很快就會消散,但這邪祟竟然還有反噬之力。不過這也不是真正強大的妖邪,隻是一團邪氣罷了,不然別說這孩子早就會被索了性命,整個村鎮也不會留有活口。 在神像前對劍溫柔低語的李長年,抱劍起身,護在關山身旁。 這團黑霧找到了目標,又撲向李長年。 李長年絲毫不懼,隻是顯露劍修的鋒銳氣息,就讓這邪祟黑霧退避三舍。 黑霧隻得折身而返,撲向劉寡婦。 不知所措的劉寡婦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黑霧鉆入體內。她神情大變,眼睛發直,嘴角涎水直流。她對著關山悶聲低吼,卻又不敢發起攻擊。 見到這情形,關山不驚反喜,他笑著說道:“嘿,好,這邪祟還真有良心。” 聽到這話,李長年眉頭緊鎖,少爺醒是醒了,但這腦子怎麼更不正常了呢,這怕不是病情更嚴重了吧。 喜出望外的關山拖著疲倦的身軀走向桌案,再次提筆蘸墨。 僅片刻,驅邪符畫成,他也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他更虛了。 “成了!”關山顧不得身體的虛弱,爬起身,拿著符篆走向劉寡婦。 “……吾賜靈符,普掃不詳!” 咒語落,縮小了一圈的黑霧立即從劉寡婦體內竄出。 一旁李長年揮掌就要拍散這團黑霧,以他淩厲的劍修氣息,即便不能完全克製邪祟,但每一擊都能削弱邪祟幾分。 關山急忙大喊:“長年叔別出手,留著它,我還有用!” 他發覺功德值又漲了一個數值,說明這刷功德的方法可行,應該還可以繼續。 李長年一臉狐疑地停手,他不理解邪祟能有什麼用,少爺難道要做邪修不成。 這團邪祟黑霧在大殿內左突右進,去無可去。大殿內香火縈繞,大殿外是灼熱天光,繞來繞去,它隻得再次鉆進劉寡婦孩子的體內。 雖然孩子體內也有符法殘留,並不是一個好去處,但它此時實在別無選擇。 關山滿意地點頭,這可真是一個貼心的好邪祟。他原本打算讓李長年收斂氣息,恭請邪祟入體,沒想到這邪祟如此識趣,又主動去附身那孩子。 他將桌案上的黃紙和石硯取來,鋪擺在地上,直接在劉寡婦身旁提筆畫符。 為了避免把善良的邪祟快速搞廢,他不再力求符篆的完美,反而是收著氣血,隻是勉強把符篆畫成。 符篆燃起,咒語再次落下,功德值漲到六! 七! 八! 九! “噗!”一聲微不可聞的悶鳴,不堪折磨的邪祟黑霧,徹底爆散開來。 它,解脫了! “不……”頂著兩個黑眼圈的關山,淒厲地大喊起來,“邪祟,你別走,再來一次,就再來一次好不好!” 一旁的李長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少爺的癥狀,確實比以往癡呆時還要嚴重。 他再次對著魚雙劍屈膝跪下,低聲說道:“小姐,少爺徹底瘋了!要不,我斬了他,再自盡,我們一起去見你。” 關山悲痛欲絕,就差一點,隻要再刷一個功德值,他就兌換五雷符了啊! 有了五雷符咒,他才算是真正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劉寡婦在淒厲的呼喊聲中睜開雙眼,她原本蠟黃的臉色,此時變成了慘白。 她著急的四下觀望尋找,待看到身旁昏睡的孩子後,她立即撲上去,把孩子擁在懷裡。 同樣跌坐在地上的關山,對她幽幽說道:“邪祟已除,孩子無礙了,就是身體有些虧虛,回頭多補補。” 劉寡婦見孩子神情緩和,確實不再似先前臉色鐵青的模樣,喜極而泣。 她此時才相信這個沒毛的小哥真的能驅邪祟,她抱著孩子“撲通”跪向關山,說道:“多謝公子……” 話說了半截,她就愣住了。 原本清秀的小哥,此時眼窩深陷,皮膚蒼白如紙,唯有眼圈處漆黑如墨。就像以往孩子爹連耕了十畝田,又在自己身上耕耘到天亮的模樣。 “公子,您這是?”劉寡婦認為關山是為了救孩子才如此,心中大為感動。 關山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說道:“我沒事,倒是你,你有病啊!” 劉寡婦一愣,這小哥咋突然罵人呢? 關山取出一符,說道:“我有一符,為祛病符,僅需一兩銀子……” 劉寡婦這才醒悟過來,說道:“我有病,有病挺長時間了,但我沒錢……” “一錢銀子?” “沒有!” “老母雞也沒有一隻嗎?” “家裡早就揭不開鍋了,還欠著道觀八百錢。”劉寡婦低下頭,一臉羞愧。 關山氣急,大吼道:“那你有什麼?剛剛給孩子驅邪的錢,可還沒有付。” 劉寡婦泫然欲泣,低聲說道:“奴家的身子還算乾凈,要不……” “呸,你想得美!”關山啐了劉寡婦一口。他現在被壓榨一空,渾身癱軟,別說什麼劉寡婦,就是劉皇後來了他也硬不起來。 他既想要功德,又不打算汙了自己惡人的名聲。踟躕片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兇狠說道: “我可以幫你治病,為孩子驅邪的錢也可以免掉。但你記住,要是別人問起,你一定要說你失了清白之身,被我糟蹋了。” 劉寡婦目瞪口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位小哥玩的是什麼刺激新花樣。 立在神像前的魚雙劍錚錚而鳴,似乎下一秒就要脫鞘而出。 關山繼續說道:“本來祛病符隨身長久佩戴效果更好,但事出緊急,我就直接激發符篆了。” 劉寡婦更不懂了,事出緊急又是什麼? “神威桃符,祛病護身……” 聽著拗口而神秘的咒語,劉寡婦感覺身軀一輕,折磨她多日的疼痛逐漸消散,她頓時欣喜起來。 她的欣喜倒不完全是出於疼痛的消失,更多是因為她又能繼續陪著孩子長大了。 她不怕死,隻怕自己死後孩子無人照顧。 關山則是在時刻盯著腦海中的符書,見功德值由九變成十,他興奮地呼喊:“搞定!” 劉寡婦和李長年麵麵相覷,他們沒明白關山的興奮點在哪,隻感覺這個人很不正常。 此時關山哪還能顧得上他們的眼光,他終於可以兌換攻擊類符咒了,這是一個巨大的突破,他毫不猶豫選擇了“五雷符”。 頓時,他腦海中金光大作,又一頁符書化作鋪天符篆蓋向他的神魂。 “轟!” “我去,又來。”關山再次栽倒在地。 “啊,公子!”劉寡婦飛身撲向關山。 “呃,少……爺。”李長年訕訕的,不敢撲上前,這寡婦咋還上手搶男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