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怒視著禿頭大漢,沒有搭話。 那禿頭隨手一指地上纖瘦白皙的屍體,繼續說道: “這個小妞,家裡欠債不還,這哪行。” “我看她長得還有幾分靈氣,昨晚便讓人把她送進我房間,結果她哭哭啼啼,還一直喊疼。” “我這人吶,最煩人哭喊不停,我就拿刀給她捅了。果然,清靜了,她也不反抗了。” “我舒舒服服弄完她,一覺睡到天亮……” 他的語氣像是在嘮家常一樣輕描淡寫,甚至還有幾分輕佻。 就像他殺死的隻是一隻雞,在展示給關山和周圍的所有人看。 你們看,這隻小雞仔“唧唧”叫的鬧心,所以宰了喂狗。 關山牙齒咬得咯噔響。 他的手縮在衣袖中,一手掐訣,一手緊攥五雷符,恨不得立即劈了眼前的人渣。 禿頭嗬嗬一笑,轉身將那纖細殘屍踢進了狗群裡。 群狗蜂擁而上,瘋搶著把屍體撕成碎片。 那一陣陣撕裂肌肉和骨骼的聲音,讓關山頓感渾身發寒。 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汗毛也一根根豎立起來。 他再看時,那些哪裡是什麼大狗,分明就是山寨裡圈養的一群野狼! 那些個半大孩子,哄笑著圍在野狼四周觀看,大膽一些的還拿木棍戳了戳野狼和地上被撕裂的屍體。 清脆的孩童笑聲,關山卻感覺格外刺耳。 禿頭扔下滿是血跡的毛巾,走到關山身前,低頭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一頭的清秀少年,語氣不屑說道: “你看我不順眼?” 關山極力控製自己,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人渣!” “哈哈哈……,好!好久沒有人敢對我說這句話了,還真是讓人懷念吶。”禿頭張狂大笑起來,聲音如同雷鳴。 半晌他才停下笑聲,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關山,說道: “穿著雖然普通,但模樣清秀,皮膚細嫩,我喜歡。就是不知道你的味道如何,會不會比那個小妞更緊實一些!” 關山還想說什麼,賈仁德趕忙上前拉了拉他。 禿頭獰笑著,暫且不理,對著賈仁德笑道: “賈道長,好久不見,什麼急事值得你連夜趕來?” 賈仁德抱拳道:“我前來為岑寨主道喜,有一樁大機緣,不知道岑寨主敢不敢接。” “哈哈哈,走走走……,咱們去議事廳!” 岑山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關山,頂著光頭,光著膀子,拉著賈仁德去了議事廳。 關山頓感菊花一緊,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他也確定了這禿頭就是岑山龍,是他此行的目標。 他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心中發狠,今天勢必要弄死這個人渣! 聽聞是培元丹這種要事,岑山龍沒帶無關人員,隻帶著那個絡腮胡子和一個刀疤臉跟在他身後。 入了議事廳,一行人分賓主坐下,沒有客套便直接進入了正題。 賈仁德先打開話題,介紹關山是一個落魄世家子弟,大致說了培元丹的由來,就把舞臺交給了關山。 接下來,就看關山怎麼表演了。 關山雖然恨不得立即就劈了這禿頭人渣,但該演的戲還是要演,不然他沒有出手的機會。 以雙方的實力差距,恐怕他剛開始掐訣念咒,對方就能一個箭步上前掐死他的脖子。 到時,他少不得要菊花殘。 他裝作回味過往,醞釀了一下情緒,痛心疾首說道: “我恨吶!我那表哥李丘一,搶我表妹,誣陷我偷看舅媽洗澡,廢我修為,將我趕出家門……” 屋內幾人麵麵相覷,還有這麼神奇的事,大家族都這麼會玩的嗎? 賈仁德也翻了翻白眼,自己這位師父可真能編。 但是,這演技也太在線了吧,他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難道這其實就是師父的真實經歷? 不然怎麼會這般真情流露。 關山拍案而起,揮著拳頭對天怒罵道: “我發過誓,定要將他李丘一碎屍萬段!” “他現在就在附近的景寧城中,他想再次羞辱於我,定然會見我!” “我賣掉父母的所有家產,購置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迷藥,到時房間內的所有人都會迷倒!唯獨外麵的守衛……” 關山揮舞著拳頭,滿臉猙獰地說著計劃。 他的腳步卻在慢慢遠離岑山龍,走到了側廳的墻角處。 “李丘一身上常備一瓶培元丹,少則一兩顆,多則五六顆。” “丹藥怎麼分,你們和賈道長商議,我分文不取,我隻為報仇!” 說完,關山涕淚滿麵,趴在墻壁上“嗚嗚”哭了起來。 岑山龍三人見關山如此表現,都是一臉的不屑,一個嚷嚷著愛恨情仇的落魄富家子弟,不值一哂。 但事關培元丹,他們三人臉色又不得不鄭重起來。 哪怕這隻是提升修為的最基礎丹藥,對凡人來說也是值得舍命相搏的超凡物品。 有了培元丹,本身實力就不算弱的絡腮胡和刀疤臉,就有希望踏入鳳初階,成為真正的武修者。 入了階,就是蛻去了凡胎,自此疾病不生,壽元也能大增。 而入了階的岑山龍,就更知道培元丹的好處。他修為要想有所精進,培元丹便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此時賈仁德內心卻驚慌起來,他裝作滿臉關切地站起身,就要朝關山靠攏。 但岑山龍卻一把抓住了他,問道:“此事當真?” 他們聽得正入神,眼神中滿是對培元丹的渴望,似乎培元丹就在眼前。 他們沒有留意到,關山的“嗚嗚”聲慢慢變了腔調。 賈仁德心中大急,他似乎聽到了關山已經開始念:“九天普化,化形十方……” 師父這是要連自己一起劈了啊! 他不著痕跡地推開岑山龍的手,緩緩挪步,說道: “是真的,我昨天剛去了景寧城打聽,那李丘一現在就住在大順酒樓裡。培元丹我隻要一枚,剩下的都歸你們……” “五-雷-神-咒!” 關山的咒語落了音! “轟隆隆!” 數道金燦燦的雷霆轟然砸落,望天寨人畜皆驚。 議事廳的屋頂被撕裂掀飛,正廳內的桌椅板凳皆被劈的粉碎。 雷霆正中心的岑山龍三人,當即身軀僵硬,跌倒在地。 就連避開一段距離的賈仁德,也一個踉蹌,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躲在角落處的關山,雖然也是灰頭土臉,耳朵嗡鳴,但好在是沒受什麼傷。 絡腮胡子和刀疤臉應該是當場就沒了氣息,關山感知到功德值先是增加了三點,又增加了五點。 加上治病救人的四點功德,他現在共有十二點功德值。 他立即挪動起來,將身軀藏在側廳被掀翻的,有一拳之厚的硬木桌案後麵,並取出另外一張五雷符,開始掐訣念咒。 因為岑山龍還沒死! 正廳的廢墟中,岑山龍重傷倒地,渾身鮮血淋漓,但他的眼神依舊兇悍。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氣息孱弱的清秀小子,竟然能施符法,而且還是犀利無比的雷符! 他掙紮著,想站起身。但他受傷嚴重,隻能勉強倚著廢墟坐起來。 他耳朵嗡鳴,腦海也是一片混沌,但他知道那小子既然敢來,就絕對還有後手。 等寨內的人趕來救援,怕是已經來不及。 他伸手摸尋到一根木棍,用盡全身所有氣力,朝關山躲藏的方向擲去。 木棍被擲出了破空聲。 擋在關山身前的厚實桌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瞬間被洞穿。 關山身軀一顫,心臟怦怦狂跳,渾身冷汗猶如泉湧。 撕心裂肺的劇痛,讓他心神失守,念到半截的咒語也險些被打斷。 不行,施法絕對不能中斷。 不然入階武修再次發起攻擊時,他必死無疑。 長年叔呢? 他不是保我不死的嗎? 他不管我了嗎? 果然舔狗都靠不住,舔狗都該死! 生死抉擇當前,關山咬緊牙關,繼續掐訣念咒。 “……濟度長夜,五雷神咒!” “轟隆隆!” 刺目的雷光接連閃爍,數道雷霆再次劈中重傷的岑山龍。 岑山龍身軀一顫,焦黑的腦殼被掀飛一塊,熱騰騰的霧氣從中冒出。 不遠處的賈仁德,身軀也再次抖動了數下。 關山看到暴增的二十八點功德值,這才鬆了一口氣,同時心中也一陣後怕。 好險,差點死掉,菊花也差點不保。 要知道,岑山龍這個人渣是有鞭屍癖好的。 這時他才敢低頭去看自己的胸口,還好,木棍插的不算太深。 如果他沒有及時躲在桌案後麵的話,這一木棍絕對會將他的身軀洞穿。 入階後的武修當真是恐怖,受了重傷竟然還有這般攻擊力。 議事廳的廢墟外,一群人蜂擁而來,但又被突然而至的雷霆嚇退。 他們抬頭看向天空,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再有雷霆劈落。 山寨的大門,也不知在什麼時候破了一個人形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