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張小妮沒有想到，婆婆的手也會讓她這麼舒爽。 　　已經好幾次夢見孩子坐在自己的脖頸上，一個孩子坐在她脖頸上，另一個孩子又坐在孩子的脖頸上，壓著她喘不過氣來。第一次夢見的時候，張小妮本能掙紮著，最終兩個孩子就在她的尖叫中摔下去了。不過，自從遇見小區裡兩個孩子墜樓事件以後，就是在夢裡，她也小心翼翼地護著，怕把孩子給摔下去。卻最後還是改變不了，孩子摔下去的結局。而每次驚醒後，就覺得自己的脖頸愈發酸疼了。 　　張小妮沒有跟葉子明說夢見孩子的事，隻是埋怨脖頸酸疼的厲害。葉子明聽了，覺得是張小妮是長期寫作導致頸椎盤凸出引發的問題，急忙電話讓她媽過來給張小妮調理調理。 　　葉子明的爸爸有脊椎盤凸出的老毛病，久病成醫，結果把老伴整成了按摩高手。婆婆的手法還真是神奇，張小妮趴在床上，那手乍摸上來，顯得有點糙，雞皮疙瘩頓時就起來了，隻是一陣拿捏後，就忍不住嗯嗯了兩聲，酸麻過後，渾身也舒坦起來了。 　　“小妮，感覺還好嗎？”婆婆問道。 　　“好，好多了。”張小妮連忙應道。 　　“不是吹啊，老頭也經常說，我這手法不比專業的差。”婆婆頗有點得意。 　　“媽你太謙虛了，您這手法簡直比專業還專業。”張小妮順水推舟。 　　“這嘴甜的，看來媽沒白疼你啊。”婆婆嗬嗬笑了起來。 　　婆媳之間氣氛愈發熱乎，聊著聊著，就說到了小區裡的那個案件，新聞報道後，這事早已經不是一個小區範圍的熱度了，婆婆大罵狗男女說孩子可憐，然後又說小區風水不好要不要換套房子。張小妮說，她不相信這些，這麼大的小區，出點事也正常。婆婆說，那是那是。又說，最近禦景園開盤，可火了，她和老頭去看房，看上了一套大平房，兩百多平方的那種。張小妮說，哇這麼大的房子啊，您老以後可得請保姆了。婆婆說，這房子不是給我和老頭住，是給你和子明準備的。張小妮說，媽，我們這房子已經夠住了，太大了，打掃也麻煩。婆婆說，我們看了樣板間了，其實也不大，現在國家不是放開三胎了，等你身體調理好了，是不是考慮再要一個。 　　張小妮明白婆婆的意思，婆婆算是開明的，但老一輩總難免有點重男輕女，或者說，也不是對女孩不好，就是那種家裡得有一個男孩才踏實的心結吧。不過對張小妮來說，兩個孩子已經夠鬧騰了，費了她太多時間，她也得有自己的人生。所以，當婆婆提到這個話題時，她就閉上了嘴巴。 　　婆婆明白張小妮的意思，也沒就這話題說下去。又尬聊了幾句，讓張小妮好好休息，不要老是坐在電腦前寫寫寫，這樣最傷脊椎了。張小妮應承著，但婆婆走了以後，張小妮覺得頸脖酸疼好了很多，就又忍不住坐在了電腦前。 　　張小妮看著電腦，卻怎麼也找不到結尾的感覺。小說的結尾，不是故事簡單的結束，對於張小妮說，結尾即是這個故事的完結，又是故事的另一個開始。是合乎情理的，又是出乎意料的。可是，這樣的結尾又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