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張小妮讓葉子明給她講講，講講自然就是講法醫那些事。葉子明說，講什麼？張小妮一聽就愣住了，她不知道葉子明為啥會這麼說，以往隻要她一問，甚至有時隻需要一個眼色，葉子明就會激動起來，娓娓道來。 　　不講就算了。張小妮把身子轉了過去，被子一拉，把頭蒙在裡麵，然後，她就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坐在被窩裡。我這是在做夢嗎？張小妮有點迷糊。 　　“媽媽，我們很乖的，求你不要再把我們摔下去了。”孩子說道。 　　“我不是你們的媽媽。”張小妮急忙否認。 　　“媽媽，你真的不認識我們了。”兩個孩子哭了起來。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張小妮搖了搖頭。以前孩子都是坐在她的肩脖上，看不到他們的臉，這次被窩裡雖然幽暗，卻是第一次正麵見著孩子的臉，她想知道，這兩個孩子為啥要纏著她，哪怕是在夢裡。 　　“我們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孩子這麼一說，張小妮覺得下身一抽，那種深刻在記憶裡的疼痛頓時跳了出來。她忽然想明白了，這兩個孩子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好孩子，媽媽錯了，是媽媽對不起你。”張小妮把孩子摟進懷裡，痛哭起來。 　　痛哭中，張小妮覺得手上水糯糯的，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孩子的眼淚，但很快就被她否定了，眼淚是不可能這麼粘的，她鉆出被窩，抬手一看，滿是血淋淋的通紅。 　　“我是兇手！”張小妮崩潰大喊。也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眼前一亮，發現在自己正坐在書房的電腦前。 　　張小妮看看了自己的雙手，雙手蒼白，還能看到幾縷細小的青筋，她知道，她隻是做了一個夢，剛才她在想著小說結尾的時候，睡著了。 　　這個折磨人的結尾，她已經想了好些天了，都沒有合意的，她甚至想放棄這個結尾。為什麼小說一定要有結尾呢？可怎麼也沒法說服自己。 　　張小妮決定去洗手間洗把臉。看著鏡子裡的蒼白，張小妮忍不住摸了摸肚子，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麵，得方便一下了，張小妮坐在馬桶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已經好久沒來月事了，默默算了一下，竟差不多超了兩個星期了。 　　張小妮站了起來，就往樓下沖去。在小區門口拐彎處那家診所買了一盒驗孕棒。她已經很久沒用這玩意了，按照說明書，操作了一番。五分鐘後，張小妮照著燈光拿起驗孕棒，她的手顫抖著，以至好一會才看清楚。 　　驗孕棒上兩道鮮明的紅桿顯示，她竟然又有了。這怎麼可能呢？自從二胎後，她就萬般小心了，甚至動過了結紮的念頭，雖然被葉子明以影響身體的緣故給否了，但保護措施那都是很到位的。 　　她也曾設想過，那女人在監獄裡懷上雙胞胎的情節，但從沒想過會是自己。難道，這才是小說的結尾？驚恐中，張小妮覺得，必須把孩子生下來，這是她唯一能救贖自己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