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司徒家最小的孩子,我出生那天夜裡,天空中的圓月異常的大,大地宛若白晝一般,奶奶認為是天降祥瑞,興奮得一夜沒睡,當場為我取名為月。 我有一個大我兩歲的親哥哥,還有一眾堂姐堂哥,哥哥天資聰慧,爺爺的落雲掌和奶奶的易容術,他一觸即通,同齡人中甚至沒有能接近他的,性格上為人謙遜有禮,有什麼好處總是想著我這個弟弟和其他兄弟姐妹,所以幾乎家裡所有人都喜歡他,除了我,而爺爺奶奶從小就把他往繼承人上培養,要求十分嚴苛,教導也極為嚴厲。我不喜歡他,倒不是嫉妒父輩和爺爺奶奶對他的寵愛,因為奶奶對我的寵愛遠遠多過他,對所有哥哥姐姐們的寵愛加起來可能都沒有我多,但是他天分越高,就越顯得我廢柴!我討厭他! 武林盟會七個主持席位,我們司徒家穩穩占據一席,能擔任主持席位的人,要麼德高望重眾望所歸,要麼憑實力一點一點打出來的,司徒家因易容術為天下驚奇,但是單單靠這個是遠遠不夠的,除了易容術之外,爺爺的落雲掌也是不輸易容術的奇技,隻有六式,但整個武林恐怕沒人敢說能穩接全六掌,這掌法每一掌都蘊含著狠辣的勁力。 我的易容術雖不及哥哥,卻也不差,隻是這落雲掌,無論我怎麼練,就是不得要領。當然,奶奶根本不在乎我練得怎麼樣,有沒有練,我還是她最疼愛的孫子,從小到大,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隻要是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哥哥姐姐們的東西,我一句話,就歸我了,在外麵我看上的東西,無論花多少錢,奶奶都會送到我手裡,我還喜歡聽別人痛苦的嚎叫和麵目猙獰的表情,所以我割了一個背後說我壞話的男孩的舌頭,他痛苦地跪在地上,我樂壞了,不過半個時辰我就放他回去了,奶奶說出人命也很麻煩的,還有個賣豆腐的中年人,他對誰都笑意盈盈,我感到惡心,所以把他的牙齒全部都拔掉了,每拔一顆牙他就哀嚎一聲,我簡直太享受了,這次我忍不住多享受了一會兒,他的牙全被我拔光了,對了,最無聊的還是那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婆,我隻不過是用這半吊子落雲掌,她就直接血肉橫飛了,嘁,也就她那驚恐的臉色有點意思,我一點也不擔心這些人的怒火,因為奶奶會替我擺平這一切的。可惜的是,不久之後,我家周邊就搬了個空,我隻能找街邊的乞丐玩了,這樣奶奶應該不會頭疼了吧,至於家族其他人,沒有誰能挑戰奶奶的權威,大伯二伯甚至我爹媽屢次三番指責我,尤其是大伯,為此還和奶奶大吵一架,但全被奶奶壓了下來,大伯這種小人,礙於往日情分,我不和他計較。 原本這樣的日子這麼過著,倒也過得去,然而一樁婚事打碎了這一切。 爺爺奶奶看著哥哥逐漸到了婚娶的年紀,就商量著要哥哥和別的家族聯姻,坦白說,我並不關心這種事。直到婚禮前一天,我在地下室,看著籠子裡幾個乞丐被我養的獵犬撕咬,隨口問下人, “新娘是誰呀。斷了!斷了!頭咬斷了!哈哈哈!” “回少爺,新娘是您表姑的女兒。” 我呆住了,隨即憤怒地轉過臉吼道, “你說什麼!?” 下人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褲子上濕了一大片,用力地磕著頭,血色染紅了地板。我沒有理會他,飛奔著跑了出去。 我十五歲那年,遇見了一個女孩,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她。 爺爺八十大壽,來送賀禮的人絡繹不絕,各種奇珍異寶我早已司空見慣,突然,一道倩影映入我眼簾,及腰的長發,白皙又細膩的皮膚,眼睛似一汪清泉,纖細的腰肢,兩邊耳朵上戴著精美的耳飾,一席淺藍色長裙,一顰一笑讓我不禁看癡了。我急忙問奶奶, “奶奶,這人是誰?” “哈哈哈她呀,是你表姑的女兒。” “我要娶她!” “你這孩子,還小哩,以後奶奶定給你找個更漂亮的。” 我沒有多說什麼,轉過身就走了,我一定要娶到她! 後來,司徒家要和表姑家聯姻,哥哥要娶的人竟是表姑的女兒,我發瘋似的找到爺爺奶奶,用嘶吼的聲音質問道, “她要嫁的是我!你們聽到了嗎?是我!” 此時爺爺一臉嚴肅地看著我,一言未發,奶奶也一改往日的寵溺,正色道, “月兒,你什麼時候任性奶奶都會護著你,但這兩天不行,你哥哥大喜的日子,你要是胡來,沒人能護得了你。” “我不管!除了她我誰也不娶!” 我歇斯底裡了。 “出去!”爺爺終於忍不住,兩扇門被這聲音掀飛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滿臉難以置信,緩緩站起身,我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從小到大,爺爺第一次對著我發這麼大脾氣。 我在房間裡呆坐了一夜,窗外開始響起喜慶又熱鬧的聲音,鞭炮、嗩吶和眾人祝賀的聲音刺激著我的神經,我慢慢轉過頭看著那扇未打開的窗,目光呆滯,漸漸的,聲音似乎遠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聽不見任何聲音,太陽好像落山了,房間裡漆黑一片,哥哥好像在大廳陪客,新娘...新娘在婚房,我像一具屍體一樣走了出去。 我打開了婚房的門,女人驚喜道, “這麼快就回來啦。” 我沒有說話,把房門又關上,走到床邊坐下,我緩緩把女人的蓋頭掀開,還是那張臉,隻是變得更美了,我情不自禁的說了句“可惜”,女人疑惑道, “可惜什麼?” 我沒理會她,拔出匕首,在她驚愕的眼神中一刀一刀刺向她,這一幕是我這輩子欣賞過最美的場景了,我甚至忘了逃跑。 哥哥發現時,我已把他的臉撕掉,看著我懷裡的女人,他的憤怒像是要把我吞噬,大吼著,要殺了我,卻被奶奶攔下來了,奶奶嘴裡說著些什麼,隻見哥哥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泄了出來,他跑出了司徒家,至於我,挨了爺爺兩巴掌暈了過去,第二天醒來時,被鐵鏈鎖在地下室,下人告訴我,哥哥自殺了,晚上我要在家族祠堂以死謝罪,我慌了。萬幸的是奶奶終究還是不忍心,偷偷把我放了出去,給了我一個裝滿銀子的包袱,叫我別再回來。 就這樣,我死裡逃生,逃到很遠的地方,不久,我用光了所有銀子,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我蓬頭垢麵蹲在街角,不知什麼時候旁邊站著一個戴著猩紅麵具背著一把琴的男人,他俯身拿起我的玉佩看了看,我拖著有力無氣的手臂試圖打掉他的手,見狀,他鬆開了玉佩,叫人端來了飯菜,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臭名昭著的鬼臉琴魔,一個和我有著相同趣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