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人行閑聊聽新事,誤絲束桐留舊人念(1 / 1)

這裡是42浮生 朝聞藥 5653 字 8個月前

暈在廁所裡,醒在沙發上。   李拾歡在迷糊中聽見隻言片語。   “怎麼樣,成功了嗎。”   “沒問題,按規定辦事。”   “可以,我開保險櫃,錢到你賬戶。”   “合作愉快。”   “下次也是。”   很陌生的聲音。   許雙安呢?   我背的胖女人呢?   我還在8724嗎。   醒來吧,不睜眼永遠看不到答案。   好像還在8724,擺設卻有些許不同,陌生摻在熟悉裡,熟悉仍籠陌生中。   加上自己,屋裡存在三個男人。   “我怎麼隻炸斷你腿的?”其中一個問另一個。   “因為我喜歡了長澤雅美。”另外一個回答。   “他怎麼辦,這次任務結算把他帶回來了,你昏沒了,責任在我,你沒意見我就按我的方式處理了。”   “不如我們先立個規定,哪怕失敗,我們也不要再這樣去完成任務,你這樣是毀了一個世界,這個男孩的父母可能已經被你,唉。”   “以前就不該帶上你,多自在。”   “那你把他和我一起收了吧。”   “玩笑嘛,你我哥們的呀,我下去開車,一會還有很多,啊,麻煩事。”   “你用的幾瞳?”   “你我哥們的呀!”   “三瞳?”   “哥們開車去了啊!你我!哥們呀!”   門開門閉,再回靜中。   李拾歡起身,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什麼。   還在屋裡的人再返臥室,見李拾歡醒,迎來說道:“醒啦,冰水還是可樂,現在冰箱裡的東西比外麵貴四倍,好消息是別人付賬,人生中不多得的事半功倍,蓋中蓋,爬樓狂,一節更比六節強。”   “可樂,兩瓶。”李拾歡回答。   “漂亮,我陪你兩瓶水。”   男人把可樂遞過來,李拾歡接過,不認識的牌子,先打開瓶一飲而盡,第二瓶喝了小半,清醒了許多。   “啊,這裡是那啊。”李拾歡問道。   “無所謂的酒店,馬上就走了。”   “嗯,那你是誰呢。”   “哦,抱歉,忘了這茬,”男人放下水,伸出手說道,“許雙安,這才是我真正的模樣。”   “你和許雙安長的不一樣啊。”李拾歡將手握過去。   “但我就是他,謝謝你把我背到8724。”   “你真是他,腿沒事了?”   “從南走到北,從白走到黑。”許雙安起身轉了圈。   李拾歡再度打量起許雙安。   此時的青年已然不是那個頹廢的中年男子,沒被麻木與苦難打倒過,意氣風發,英俊瀟灑,黑發幾角散在眼前,深眸裡無窮無盡的自信。   “外麵人都沒了嗎,我記得那時你額頭也,好像要長眼睛。”   “都過去了李拾歡,現在我,很正經的問你。”   “如果,你現在出去,回到長樊街,還有什麼人要見一見嗎,無論生死。”   許雙安看著李拾歡。   “沒有,我好像,算了,我沒有。”李拾歡坦誠回答。   沒說假話。   李拾歡想回憶之前,但像在暴雨中沖離去的吶喊,什麼也聽不見,喊出去的聲音緊接就被雨砸到地麵,眼睛隻是努力掙在模糊裡。   最清晰的隻有心,心裡的感情。   現在的李拾歡,是自己十幾年來最輕鬆,最自在的李拾歡。   “無牽無掛,又慘又好。”許雙安不再注視著李拾歡,仰麵倒下,閉目養神。   “跟我混吧。”許雙安說道。   “嗯,都可以,”李拾歡把可樂喝完,“要叫什麼哥和收保護費嗎。”   “電信詐騙,不用叫哥,什麼年代了還在傳統黑社會。”   “那我可能,可能,想去找找工作之類的。”   “開玩笑呀,一會下樓,我們打道回府。”   酒店門前,很像二手的麵包車,破,但能看,舊,也能洗洗。   “雙安,怎麼樣。”車裡人沖許雙安喊道。   “就像當初你見我那樣。”   “行吧,兄弟,怎麼稱呼?”   “李拾歡。”   “叫我陳繁,上車。”   與風徐行。   “李拾歡,許雙安你說了嗎。”陳繁邊開車邊說道。   “說什麼?”   “啊,就大概的…”   “我什麼都沒跟他說。”許雙安望著窗外,插進話來。   “那我就,隨隨便便和他講了?”陳繁問道。   “信的過的,我當初不也這樣。”   “行吧。”陳繁轉彎過路口。   “42浮生,我是這樣稱呼現在這個世界。”   “這裡存在各種,莫名其妙的,誤絲束桐。”   “有句古話叫落葉歸根,知道吧,他擁有完美的邏輯和道理,跟在什麼話後麵都能接住並能將花定格在綻放那刻。”   “人生如戲,落葉歸根。”   “顛簸流離,落葉歸根。”   “功成名就,落葉歸根。”   “兒女情仇,落葉歸根。”   “很不矛盾,對吧。”   “但其實。”   “我們做個對比。”   “死,和成為植物人,這兩者你比較下,我感覺,百分之九十的人會選擇前者。”   “多口氣,多吃東西,多消耗親友錢幣,你永遠被困在軀殼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對於別人的哭泣做不到安慰,憎恨做不到反擊,真誠做不到理解,而你所有想傾訴的想法與話語也被困在無形墻壁中,那時候你還巴不得老痰卡喉,贊頌的菌叫化膿。”   “那時候,唉,巴不得死。”   “所以,落葉歸根,他其實是兩件事,落葉,是祈求自己是自然而然的凋零,走到盡頭不求長生不老,但這路途中也不想被扯葉歸根剁葉歸根泡茶歸根。”   “歸根。”   “是為了回。”   “回到家鄉,回到祖墳,或者說,回到個,盡量不會被忘記的地方。”   “族譜這個東西,就很奇怪,一代一代的記,一代一代的丟,丟的原因五花八門,戰亂搬遷,親疏離友,記的人也很努力,踏山過水,尋風問雲,祖有達官貴人一係詳寫,無錢無職的也會填上筆。”   “他也希望有天也能被記到上麵,再有血緣之親,逢年過節,有後代還能給自己燒上黃紙白餃,紅燭香橘。”   “當然,很多人會說,我無所謂的,記不記住我有什麼關係,我對這個說法也無所謂,人嘛,愛乾嘛乾嘛,但我現在要聊的,是在乎的人,所留下的惦念。”   “這就是你,李拾歡,和我,和許長安相會的原因。”   “你原先在的那個地方,對你來說,是真實的,而對我來說,是虛假的。”   “誠然,你在那裡生活,不吃東西會餓,踩到釘子會痛,不認真上學好好聽課大概率也沒有前途。”   “但對我來說,是假的,我是去那裡幫助落葉,然後完成歸根。”   “這就是誤絲束桐,死去的老不休們留下的惦念。”   “你是活在他們惦念裡的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許雙安也是,但你們卻能從惦念裡走出來,又活在這個世界裡。”“我這個世界,說不定也是場誤絲束桐罷了。”   “不過,我雖然在很多方麵都堅信,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但唯獨這方麵,我選擇,我相信真就是真,我相信假,那就一定是假。”   “許雙安是我犯下的錯誤,他不該來到這個真實的世界,你是許雙安犯下的錯誤,你也不該”   “但我都犯錯了,許雙安也能犯錯,就這樣吧。”   “回歸正題,多虧了這些老不休們的“我沒弄好,你們也得折騰“,才有了我們這種人。”   “賺金的低素質傻狗們。”陳繁開心的說著。   “像剛才的蘇家,因為資金周轉不動馬上就要倒閉,陡然把家族的誤絲束桐解謎價格翻了四倍,而我們又正好缺錢,所以硬著頭皮上了。”   “不過也還好,多了個哥們。”   “他說的都是真的?”李拾歡皺著眉頭問許雙安。   不是不能接受,隻是接受了很讓人不適。   “千真萬確。”   “離譜…”李拾歡捂著腦袋說,忽而抬頭問道,“為什麼要把長樊街炸了?”   “這就是我們硬著頭皮上的原因,我們雖然能進入蘇家的誤絲束桐,但壓根不知道怎麼,嗯,落葉,我隻能求之以外,得到個萬不得已的辦法。”   “你求的誰?”許雙安開口問道。   “嗨呀,”陳繁把車速降慢,四檔掛到三檔,“待會你再知道吧。”   路往南,通向公園。   遠山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