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挖蚯蚓和訓練(1 / 1)

第二天一大早,天上的太陽剛剛升起,陽光甚至都沒有穿透環繞的高山,照到這山裡來。   路遠扒在斜坡上,扒拉著那上邊的雪。   他哈著白氣,兩隻手,撥開雪地,撥開草叢,手指摳進黃土,因為沒有營養滋潤,有些發黃的雙手,此時凍的通紅。   泥土被翻開,路遠似乎摳到了什麼,眼中一喜。   待他把手拿出來,看到掛在手上那在不斷蠕動的蚯蚓,他的嘴都笑的咧開了。   他實在是太餓了。   昨天隻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給餓醒了。   肚子“咕咕咕”的叫了一整夜。   後半夜,他即便躺在茅草上,還把旁邊的火燒的更旺,企圖用暖和來驅散饑餓。   但毫無作用。   饑餓讓他整個晚上都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著還是沒睡著。   他甚至都不敢從兜裡拿出幾粒乾米扔到嘴裡充饑。   因為他知道,一旦手伸向兜裡,便會再也停不下來。   剩下那二兩多的米,是能讓他多活幾天的資本。   他不敢。   甚至把手背在後邊,用腦袋枕著,就這麼看著天上的星星。   直到山間有了一絲暗紅,他便立馬爬了起來,來到這個斜坡,找一找,是否還有什麼吃的。   去樹上掏鳥蛋,或者去山林裡抓什麼野獸,他根本不指望。   昨天上山的時候他便到處觀察了。   山裡,沒有什麼鳥叫,也沒有什麼獸吼,地上沒有青蛙或者爬的,樹上也沒找到蟲子,甚至連樹皮,都被扒拉了些下來。   這饑荒,比他想象的嚴重。   也就他們這裡,這個義軍老巢,還算好些。   他找了這麼處看起來就比較肥沃的山地斜坡,在這裡挖蚯蚓。   果然給他挖到了。   拿起蚯蚓就扔進嘴裡,用力的咀嚼著。   沒有爆汁,但是一股泥巴的味道,讓路遠很是惡心的“呸呸呸”的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   扒拉了幾下,撥掉蚯蚓肉裡邊的泥,再給塞進了嘴裡。   一邊咀嚼一邊感慨著。   前世看那些什麼荒野求生、荒野獨居,那些個爺一個個是真牛的很,啥都往嘴裡塞。   如今餓的不行試了下,才知道,是真難吃。   他繼續翹著屁股在那扒拉著,又一隻肥碩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冬眠的蚯蚓給他扒拉了出來,擠壓成一團,仍進嘴裡。   蚯蚓肉團入肚,又從兜裡抓了十幾粒白米搭著吃進肚子,似乎又欺騙了一下胃,路遠感覺稍微好了些。   此時的天已經完全大亮。   雖是寒冬,但太陽照在身上,照在臉上,也有些暖和。   這個時候,一聲聲整齊的呼喝聲傳出。   接著是一道道踩塌地麵的聲音。   路遠回頭一看。   看到了,大概有三百人赤著身子,齊齊整整的在窯洞外邊,那一處平整的空地上不快不慢的跑著。   這些人,一個個都有著精壯的肌肉,在陽光的照耀下,都有些閃光。   一看就知道都是沒有挨過餓的人。   路遠有注意到。   這些人,都是赤著腳,圍著那一塊平地跑步。   他們的腳,看起來都很厚實,有些發黃。   應該是結著厚厚的老繭。   發黃的腳掌踩在地麵上,這些人臉上沒有一點痛苦的神色,而且一個個都跑的很有節奏,很統一。   應該是在訓練。   路遠目光左右巡視了一圈。   跟他一樣穿著爛棉布衣的,已經起來的那些人,都沒有跟過去訓練。   他想了想,也沒有跟過去。   那些人也沒有叫他,他不想動。   現在餓得渾身沒勁,根本不想動。   要是被叫去訓練,消耗過大,自己的胃更遭不住。   他就那麼依靠在斜坡上,看著那些那些訓練的人在那裡跑了一圈又一圈。   領頭在那喊口號跑的,是一個光頭絡腮胡,一身肌肉極其強壯,怕是從小都沒有挨過餓,而且還是吃的很好的那種。   這三百人裡,也屬他個頭最高,都長到了一米九幾。   其腳底板,看起來比別人更厚。   此時,絡腮胡在周邊環視了一眼,朝著訓練隊伍裡的十幾個人點了幾下。   那些人立馬出列,然後朝著已經圍觀在旁的許多穿著爛棉襖的卒子這邊走來。   這十幾個人裡,便有昨天給路遠發放糧食的那個伍長。   一二三四的這樣,一人點了大概十個左右看起來雖然不強壯,但也不太瘦,稍微像那麼點樣的卒子。   那些卒子,似乎都跟那走出來的伍長很熟,或者說是都露出相當巴結的神情。   在伍長點中他們之後,個個都是點頭哈腰的把爛棉襖和草鞋給脫了,然後加入到那快跑著的隊伍裡。   這一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五百人一起跑動,光著腳,踩的那草地咯吱咯吱的響。   剛開始跑,那被點走的兩百人還能跟的上。   過了一段時間,便慢了下來。   他們的腳也都是那種農夫粗糙的腳,但腳上的老繭厚皮根本比不得先前那肌肉強壯的三百人。   他們的的腳被草地割的鮮血直流。   有些人咬牙堅持了下來,有些人速度更慢了些,甚至還有個人則停了下來,捂著染血的腳痛呼。   他本來吃的就不夠多,腳底板全是皮,沒有一點肉,此時被地上的草和樹枝刮破,就如直接刮進他骨頭裡一般,實在是痛的難以忍受。   就在他抱著腳痛呼的時候。   那個絡腮胡的領頭之人,抬起一腳踢在他胸口。   “砰!!”。   這一聲響,夾雜著什麼斷裂的聲音。   那抱腳之人,被踹的飛起,在空中吐出一大口血,便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周圍圍觀之人,都給嚇的後退了一步。   而那還在跑的兩百新加入的人,此時就是腳再怎麼流血,也不敢停下來,甚至都不敢朝那倒地的屍體看上一眼。   咬著牙臉上失了血色,目視前方,跟著前邊的隊伍。   而那三百之前訓練的,渾身精壯肌肉的人,有的臉色冷漠,有的看著那屍體,臉上有些嘲弄,還有幾個並排跑的,對視一眼,嘴角譏笑。   五百人,就這麼繞著草地跑著,路過那流了一地血的屍體的時候,直接繞過。   黃厚的腳底板踩在地上的血上,把腳底板,都給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