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一支以一萬衛龍軍為核心、三萬衛戍軍為輔的隊伍,從黑水城出發,繞過叛軍的地盤,長驅直入地闖入了烈火王敖烈的勢力範圍。 一路之上,幾乎暢行無阻。 每到一城,範陽都會邀請守城的官員見麵一敘,憑借自己多年來在烈火郡積攢的人脈和聲望,硬是將沿途的大部分守城官員、軍隊臨陣勸降。 偶爾有烈火王敖烈的嫡係妄圖阻擋他們的前進,卻在衛龍軍的強大攻勢下潰不成軍。 這支部隊,硬是在五天之內便來到了烈火王的“都城”之下! 城墻之上,烈火王敖烈身穿火紅色戰甲,氣宇軒昂,威風凜凜,身旁簇擁著一眾將領,正怒視著城外大軍中的一個特殊人物——此時,已經官拜敖淩龍海國丞相的範陽。 “範陽!你個貪圖富貴、賣主求榮之徒!枉顧老王爺對你的救命之恩,你竟然恩將仇報,帶兵打到了烈火王都!” 一名身穿軟甲的內政官員正扒著墻頭怒罵道,範陽仔細一望,發現那人正是接替了自己原本位置的那個黃麟。 範陽絲毫不怒,隻瞥了黃麟一眼,就又把目光落在了敖烈身上,緩緩開口道:“敖烈殿下,請勿再執迷不悟了。如今,烈火王都已經是一座孤城,女王陛下的詔書已經傳遍周邊各郡,各地守軍都已棄暗投明,歸於女王麾下。隻要是真心投誠的,女王陛下一概接納,過往諸事,蓋不追究。原屬殿下的各郡、各城如今並未斷絕與殿下之間的聯係,殿下隻需傳音詢問,便可知我所言非虛。” 城墻上,敖烈的臉色陰沉似水。 這短短幾日的時間,原本效忠自己的各處守軍,一個個對自己的命令開始置若罔聞,更有甚者,居然還想盡辦法,通過各種渠道想要策反自己身邊之人! 短短幾天的時間,自己在城裡已經殺了不知多少暗中串聯想要背叛自己之人! 不知不覺間,如今自己能掌控的,竟然隻剩下了這一座城池! 敖烈的目光落到範陽身邊的一個年輕將領的身上,隻見那人身穿一身黑色鎧甲,背後背著一柄長刀,胯下騎著一頭雄壯的劍魚,魚身之上亦是一身黑甲。 那將領麵容甚是年輕,似乎隻有二十多歲的模樣,但目光卻堅定而冰冷,看起來十分堅毅,仿佛經歷過無數滄桑和戰火的洗禮一般。 “韓天……”敖烈早從之前探子傳來的消息中知道了韓天和雲楓的存在,甚至韓天陪著敖淩闖龍族寶庫、進祖龍之地時被錄下的影像,敖烈都看過不知多少遍,“就是他,沒有他,敖淩根本進不去龍族寶庫和祖龍之地!可惡,可惡!” 敖烈的怒火在看到韓天的那一刻起,便在心中熊熊燃燒著,此時,耳邊聽到範陽居然又在公開策反城內的守軍,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噌地一聲抽出腰間的寶劍高聲喊道: “範陽你個叛徒!給我閉嘴!既然你們敢來烈火郡送死,本王今日就成全了你們!全軍聽令,打開城門,全軍都有,出城迎敵!殺啊!!” 隨著一聲轟鳴,烈火王都城門洞開,無數士兵如潮水般從城內沖了出來,然後在城墻下重新列陣。又過了不久,一隊隊烈火王的旗幟從城中緩緩而出,簇擁著敖烈來到了隊伍的最中央。 範陽靜靜地望著不遠處的烈火王敖烈,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一旁的韓天搖了搖頭道:“大軍圍城,卻選擇出城而戰。也許是想身先士卒激勵士氣,但卻殊為不智。範丞相不要太多傷懷,我們會控製好戰鬥的強度,盡量不讓無辜的將士折損的。” “那就拜托韓軍師了!”範陽拱手道。 “衛龍軍聽令!”韓天點點頭,朗聲說道。 “在!”一萬衛龍軍齊聲應道。 “按照戰前部署,隨我破敵!戰!”韓天噌地一聲抽出背後的長刀,大喊道。 一萬衛龍軍整齊劃一地動了起來。 五千中軍結成一個大陣,彷如尖刀般直奔烈火王敖烈的中軍沖去。左右兩側,各有兩萬五千衛龍軍結成兩個軍陣,化作兩道弧線,朝烈火王的部隊夾擊了過去。 烈火王都城墻之上,一座座遠程攻擊的陣法被次第激活,對準飛奔而來的衛龍軍,隨時都準備打出致命的攻伐。烈火王敖烈冷冷地看著遠處沖過來的三股衛龍軍,攥著寶劍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卻未曾察覺。 “再往前一些,再往前一些……”敖烈心中默默念叨著,隻等衛龍軍再往前沖一點,便會越過自己提前埋伏好的死亡線,那時,等著他們的就隻有死亡和失敗了! “什麼?怎麼回事?!” 眼看著衛龍軍沖過了自己心裡的那條線,預想中的爆炸和轟鳴卻沒有發生,敖烈不由得猛地繃直了身體,身旁的數名將領也同樣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背後一聲轟鳴傳來,是烈火王都城門關閉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拔地而起,仿佛一個大罩子般將烈火王都扣在了裡麵。 可巧的是,那護城大陣的罩子卻偏偏將出城的隊伍讓在了外麵,連烈火王部隊最後一名士兵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黃麟,你!!!”烈火王聞聲回頭朝城頭望去,卻見黃麟正指揮著手下將城頭的烈火王旗統統換下,豎起了敖淩的旗幟! “敖烈殿下,我已棄暗投明,歸順了女王陛下,還請殿下恕罪!”黃麟似是察覺到了敖烈的目光,扒在城頭上朝下喊道。 烈火王敖烈氣的七竅生煙,怒火攻心之下,險些從坐騎之上掉下來。再回頭時,衛龍軍的中軍部隊已經吶喊著沖到了不足百丈之外的地方。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衛龍軍的吶喊聲震耳欲聾,麵對氣勢如虹的衛龍軍,一些烈火王隊伍裡膽小的士兵早已將手中法寶和兵刃扔在了地上跪了下去,下一刻,便被身後的督戰隊斬下了頭顱。 “陣前投降者,殺無赦!”烈火王敖烈怒吼道,“隻要拿下韓天和範陽,敖淩軍指日可潰!斬下範陽和韓天頭顱的,賞靈脈一條!官升三級!全軍都有,給我沖啊!!” 隨著烈火王的一聲怒吼,城外的部隊終於動了起來,化作一片洪流直奔韓天所在的衛龍軍中軍而去。 就在兩軍即將碰撞在一起時,一顆高大的冰樹虛影突然騰空而起,無數瘋狂蔓延的枝丫剎那間幾乎將正片戰場都籠罩了起來。 此時施展冰極神樹的,正是中軍之中的韓天。 盡管韓天修煉這一功法時間尚短,而且也沒有雲楓的冰屬性仙靈根作為支撐,但此刻供給韓天法力的,是足足三個大隊的衛龍軍精銳,而韓天本身的神念之力也比雲楓強大很多,此時施展出來的冰極神樹雖然在低溫方麵略遜雲楓一籌,但在冰極神樹的覆蓋範圍和枝丫的實體攻擊方麵,卻更勝雲楓。 烈火王敖烈此前在影像之中見過冰極神樹,親身體會這刺骨的寒意卻是第一次。 敖烈隻覺得一陣刺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湧來,身旁的海水的流動都仿佛在那一瞬間變得遲緩起來。 “不好……”烈火王敖烈猛然一拍眉心,一尊冒著熊熊火焰的大鼎呼嘯而起,旋轉著停在了頭頂,剎那間將附近十餘丈方圓的寒意逼退了幾分。 然而下一刻,敖烈剛想再有所動作,數十條冰樹枝丫已經蜂擁而至,噗噗噗幾聲竟將那口火鼎穿透,隨即絞成了粉碎! 敖烈心神與之相連,再同一刻心口仿佛遭受重擊,不由得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然而,噴湧而出的鮮血卻在下一刻結成了冰棱! 冰棱急速朝後蔓延,將來不及躲閃的敖烈整個封凍了起來,遠遠望去,好似一尊巨大的冰雕…… ———— “表兄,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一座大殿之上,敖淩身穿王袍,端坐在龍椅之上,下方是曾經的烈火王敖烈,以及他的一眾最忠實的下屬。 之前封閉城門、祭起護城大陣將敖烈擋在城外的黃麟居然也在其中。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敖烈跪在地上,上半身卻挺得直直的,怒視著高高在上的敖淩道。 “表兄,你為了一己私欲,置龍海國之大局於不顧,在這幾個宵小之徒的慫恿下,窮兵黷武,殘害忠良,你靜下心來想想,自你打算稱王爭霸的那一刻起,死在你屠刀下的自己人有多少?那些都是曾經追隨過老王爺的忠義之士啊!” “他們本來可以為了盡早平叛、恢復龍海國往昔的安寧做更多貢獻!可是,他們沒有死在敵人的手裡,卻死在了老王爺最小的兒子手裡!” 敖淩麵沉似水,冷冷地說道。 “你看看你的周圍,就是他們,慫恿著你殺了一個個看著你長大的長輩,慫恿著你殺了敢於勸阻你、真心為你好的良師益友,慫恿著你去追逐那虛妄的王位,好為他們自己謀取一生的榮華富貴!你現在還覺得,這些人是能在你奪得王位後能幫你把龍海國治理得國富民強的人嗎?!”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我不一樣啊,我是您的大忠臣啊,我是棄暗投明,在關鍵時刻幫助了衛龍軍、立下大功的啊!”一旁跪倒的黃麟突然大哭起來。 “黃麟是吧?”敖淩冷冷的看著黃麟說道,“平日裡挑撥離間,殘害同僚,見勢不妙,關鍵時刻背主求榮,你這樣的‘忠臣’,請恕我不敢重用!” “哼!”見黃麟嚇得麵如死灰,如同一灘爛泥般倒在地上,敖烈冷哼了一聲,又望向敖淩道,“範陽背叛烈火郡,出賣情報,策反我的下屬,與其說是我敗給了你,不如說是我敗給了那個叛徒!今天他能背叛我,明天他也能背叛你!哈哈哈……雖說你贏了,我輸了,但,我不服!” “嗬嗬,你覺得自己是敗給了範丞相?覺得範丞相是叛徒?” 敖淩冷笑道。 “你錯了,你敗給的其實是你自己!你既認不清自己,也認不清別人!範丞相忠於的從來就不是你這個人,而是整個烈火王府,是烈火郡,是整個龍海國!” “表兄,一個認不清自己的人,才是最可悲的。我知道你不服,之前你就不服自己的哥哥姐姐們,不服老王爺為什麼對他們一個個都委以重任,唯獨對你總是嗬斥訓誡!走到今天,你還是認不清自己!” “哼!”敖烈脖子一挺,並不認同敖淩的話語。 “表兄,你安心去吧,我會善待老王爺其餘的家人的!”見敖烈如此頑劣,敖淩也失去再說些什麼的興趣,開口道,“來人,將他們帶下去,斬!” 半個時辰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曾經風光一時的烈火王敖烈,連同慫恿著他胡作非為的十餘名下屬,以及那些下屬的幫兇、族人,一共二百七十餘口,被一同斬殺於鬧市之前,梟首示眾。 烈火王敖烈之前控製的數郡版圖,此時也徹底並入了敖淩的勢力範圍,無人再敢有二心。 ———— 又過了幾日,消失了數日的敖青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跟著他的還有一名身材魁梧的老將。 “老將餘光,拜見女王陛下!”老將見到敖淩,忙跪倒叩拜道。 “餘將軍快快請起!”敖淩抬手虛扶,一股柔和的力量將餘光遙遙扶起。 “多謝女王陛下出兵相助,忠勇軍不僅得以轉危為安,還順利奪得了這處靈脈。”說著,餘光翻手取出一顆山海珠,雙手呈上要獻給敖淩。 一旁的雲楓一招手,山海珠緩緩飛入手心,念力探入其中檢查了一番之後,這才將其遞給了敖淩。 敖淩大致查看了一番,麵露些許驚訝道:“難怪餘將軍不願將此靈脈留給叛軍,這處靈脈確實不凡。” 說完,敖淩一揮手,將山海珠又還給了餘光道:“餘將軍和忠勇軍為了這處靈脈,犧牲不小,靈脈就留在將軍手中吧,也好給麾下的將士們,特別是犧牲的將士家屬們多些補償和關照。” “多謝陛下!”餘光雙手一顫,接下山海珠後再次跪倒拜謝。 “餘將軍不必多禮。”敖淩又將餘光扶起,轉頭望向敖青道,“之前的戰報較為簡略,敖青將軍給我們講講此戰的具體情況吧。”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