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光幕了……穿過光幕隻是換了一處幻景,真不知我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紫千雪看向光幕,目光閃爍,神情有些氣餒。 “唉!”程風遊嘆了口氣,頓生一種身在局中,無力可使的頹然之感。 不過,他絕不是會放棄希望之人。 “千雪姑娘,我們還是繼續走吧。說不定,前邊就能遇上一些新的東西!”程風遊自我打氣道。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平靜如水的光幕突然一顫,泛起了陣陣漣漪,緊接著就有一個黑衣人,從光幕之中探身出來。 猝不及防地打了個照麵,程風遊為之一怔,而那黑衣人卻麵帶驚喜:“沒想到這種鬼地方裡,居然還能遇到兩個小輩。嘖嘖,還是人間絕色!先享受一番再說,那女的我要了,男的留給你!” 話音未落,黑衣人已悍然出手,一片黑霧劈頭蓋臉地打來。 紫千雪嬌顏失色,驚叫道:“快走!” 手中法訣疾疾一掐,真氣如流注入紗帕之中,紗帕的速度立時飆升了一倍不止,堪堪躲開黑霧席卷。 可惜,卻快不過黑衣人再次彈出的一粒黑芒。 原來黑衣人一擊不成之後,不再抱著貓戲老鼠的心態,直接使出了雷霆手段。那粒黑芒是他祭煉多年的魔煞羅砂,他自認區區兩個小輩絕對無法抵擋,甚至連反應都不一定能反應過來。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紫千雪。 紫千雪反應極快,見到對方彈出那粒令她大感威脅的黑芒之時,她就已做出反應,她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將全身真氣灌注到腰間的一塊龍形玉佩之中。 玉佩發出一聲悅耳龍吟,瞬間化作一條須鱗畢現、栩栩如生的紫電神龍,裹挾著耀目紫氣,噴吐著淩厲電光,撲向那粒黑芒。 龍吟瀟瀟,紫氣涔涔! 縱使黑衣人修為遠高紫千雪十倍,一時竟也無法操縱黑芒突破重圍。 黑衣人神色略顯訝異,但很快,他的嘴角便勾起了一絲冰冷笑容。 “雕蟲小技!焉能阻我?” 他出身魔道,素以陰險狡詐著稱,怎會不多備點手段? 一小團不知是從哪裡鉆出來的淡灰色霧氣,騙過了紫千雪的耳目,瞞過了她的感知,等她發現之時,眼中剛剛浮現出一絲驚駭之色,那團淡灰色霧氣就已糊到她的臉上。 紫千雪嚶嚀一聲,隻覺得渾身麻木,神智昏沉,無了氣力,身子不由自主地軟軟倒下。 紫千雪的靈寵,小巧雪貂見其主人受傷,立時怒目圓睜,張嘴吐出一道道寒氣噴向黑衣人。 黑衣人冷哼一聲,對於這隻小妖獸,他不會再憐香惜玉了! 淡灰色霧氣瞬間聚到一起,化作一根細長尖針,直往雪貂頭上狠狠紮去,既快又狠! 雪貂沒能避過,哀嚎一聲,血濺當場。 眼見同為靈寵的雪貂慘死,趴在程風遊肩上的五十,嚇得肝膽俱裂,趕緊躲到了程風遊的衣襟內,小小的身軀瑟瑟發抖,再也不敢露頭。 而程風遊此刻才取出劍,正準備調起真氣還擊。 剛剛的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他的修為終究太低,所以沒能及時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時,紫千雪便已倒下。 失去了主人操控的紗帕,頓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搖搖蕩蕩地向下飄落。 這時程風遊再想做些什麼,也沒辦法了,他操縱不了紫千雪的紗帕,隻能隨著紗帕一同向下墜去。 在紗帕墜地之前,黑衣人招了招手,便有一團黑霧疾飛過去,將紫千雪裹在其中,送到了麵前。 黑衣人臉上露出邪笑,肆意妄為地埋下頭去,在少女白皙纖巧的頸間大嗅幽芳。 “啊!純正的處子氣息,真是國色天香!老子的心都要化了!為了追那賊子,老子有多久沒碰過女人了?” 黑衣人一臉意猶未盡之色,又深深嗅了一口,贊道:“好滋味,便是死也值了!” 黑衣人自說自話,神情越來越激動,卻從始到終都沒有對程風遊出手,也沒正眼看過程風遊一眼。 便在此時,黑衣人身後的光幕突然又是一陣顫動,又有一名黑衣人從中鉆了出來。 “師弟,哪怕到了這種關頭,師兄都不會虧待於你。你看,那是你的心頭最好,師兄特意留他給你!” “師兄……”薊婁心中一暖,他自少時起便有難言之隱,什麼斷袖分桃、龍陽之好,一直為魔道中人所恥笑,隻有蔣嶽師兄從未對他異眼相看,視作異端,所以他才甘為對方的馬前卒,手下兵。 如今看來,蔣嶽師兄果然還是憐惜自己的,隻是礙於世俗的眼光,不敢表達出來罷了。 所以,他也就隻能把自己對師兄的愛意,移花接木,暫且寄托到眼前的清秀少年身上! 薊婁細細看了地上的清秀少年一眼,心頭更是火熱,吞了吞口水:“正合我意,多謝師兄了!” 此刻,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程風遊剛爬起來,甫一爬起,他便看到一個模樣陰陽怪氣的黑衣人,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對方的眼神極其古怪,古怪到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程風遊頓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但他絕無可能束手就擒,他握緊了手中的破魔劍,骨節捏得發青也不肯放鬆,仿佛行將溺水之人,緊緊抓住救命稻草,絕不鬆手! 敵人的修為高出他太多,他除了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破魔劍,這把曾經的神兵利器之上,別無它法! “小寶貝兒,身體挺結實嘛,這麼摔都沒事,我喜歡,嘿嘿嘿嘿……” 陰陽怪氣的黑衣人獰笑著越飛越近,程風遊的心弦也跟著越繃越緊,一股殺意在他心中凝聚,翻騰,似可破土而出,沖霄而起! 破魔劍的劍身散發出怪異的幽光,而劍尖瑩白處,卻如燃燒著的黑色蠟燭的燭頭一般,白光獨耀,閃爍不息,看起來頗為不凡。 令已是洞虛境界的薊婁都隱隱感到一絲心悸,但他轉念一想,便不再擔心,就算真的是一把神兵利器,可在一個築基小輩手裡,又能抵什麼用,最後還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小寶貝兒,你是我的了!讓我來好好疼愛疼愛你吧!”薊婁落到程風遊身前不遠處,怪笑著朝程風遊走去。 “妖人,受死!” 程風遊怒喝一聲,抬劍而起,竟然選擇先行搶攻! 哪怕明知不敵,他也要殊死一搏! “喲,小寶貝兒,你就這麼心急?”薊婁麵上笑意更甚,眼中充滿戲謔,“不過,我喜……” 話未說完,一股無可比擬的恢宏威壓,兀然降臨,鎮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幾人所站之處,原是一馬平川的遼闊草原,可就從這一刻開始,草場竟一大片一大片地憑空消失,仿佛被莫名的黑洞一口一口地吞吃掉了。 程風遊硬生生停住腳步,兩個黑衣人也麵色驚疑地觀望起來。 二三息後,茫茫草原徹底沒了蹤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幾人又回到了深山老林之中。 眼見重新置身於巨木的蔭蔽之下,呼吸到深林裡悶熱潮濕的空氣,薊婁不禁神情一喜,難道他們出陣了?他轉過頭,瞅了師兄蔣嶽一眼,卻發現蔣嶽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薊婁有些不解,便見蔣嶽甩出數道犀利黑芒,將四周的大樹全部砍倒。 此刻,他們的上方再無遮攔,一眼就可看到,頭頂上是黑壓壓的穹窿,黑得如此純粹,沒有一絲雜色,無與倫比的天地宏威正從其上散播開來。 “劫,雲!” 蔣嶽艱難地吐出兩字,臉色難看之極,顯然他很清楚頭上是什麼東西,是能要他們小命的東西! 原來,那賊子是躲在這裡渡劫,怪不得隻是將他們困在陣中,而未親自出手。 渡劫者,百死亦難有一生! 倘若那賊子渡劫失敗,隕落身亡,他們豈不是可以白撿個天大便宜! 想到這裡,蔣嶽激動得難以自抑。 可要是那賊子僥幸渡劫成功了呢? 他們就必死無疑了,絕無逃掉的可能! 再說如果留在這裡,等著撿便宜,此地離劫雲如此之近,會不會被劫波殃及到?這可是連魔君大人都要忌憚萬分的劫雷,要是有一道落偏了,掉到他們頭上,他們肯定是化作灰灰的下場! 不如,趁著那賊子自顧不暇,早些逃吧,能跑多遠跑多遠! 反正他們隻要能夠將消息帶回,就已經立了大功,有機會爭奪壇主寶座。 可是……區區一個壇主之位,對得起他這些日子經受的苦與累,甚至現在所冒的巨大風險嗎? 不,不夠! 遠遠不夠! 他野心甚大,他還想要更多,若是那賊子隕落在劫雷之下,會不會有財寶留存,或者說,那賊子渡劫之前會不會把身上的財寶偷偷藏匿了起來…… 蔣嶽心亂如麻,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取舍,他看了一眼薊婁,薊婁臉上滿是駭意,兩股戰戰,就差拔腿遁逃了。 “呸!娘炮,懦夫!” 蔣嶽心中暗罵了一聲,接著他便感覺自己高大了數倍,突然有了足以瘋狂的勇氣,把心一橫,麵色狠厲道:“賭一把!要麼一飛沖天,要麼再墮輪回!老子偏不信那賊子福緣深厚,能夠渡劫成功!你也別走,此次是我們師兄弟出人頭地的絕好機會,你難道還想繼續低聲下氣,仰人鼻息?” 聽了蔣嶽這番話,薊婁怔住了,他是個膽小的人,如果換作平時,遇到此等危險,他早就跑得沒影了,可現在,他卻被師兄蔣嶽的瘋狂所折服,他也決定要留下來賭一把! 雖說如此,薊婁心中的怯意卻也沒能完全消除,他必須做點什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擺脫怯意的糾纏。 “好,我陪師兄留下!”薊婁用力點頭,然後又目光森然道:“趁著還有點時間,我先擺平這小子!” 薊婁移動目光,看向程風遊,程風遊卻似完全喪失了神智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破魔劍在他的手中不住顫抖。 來自劫雲那無與倫比的威壓,讓他感到與生俱來的恐懼,令他難以動彈。而這恐懼不僅是他自己的,還有從破魔劍上傳來的,甚至破魔劍上傳來的恐懼,還要壓過他自身的恐懼。 原來破魔劍也在害怕,也在顫抖! 或許它曾經就折損在天劫之下! “嚇傻了嗎?小寶貝兒,你好歹也反抗一下啊?不然就太無趣了。”薊婁嘴角掛著一絲邪異的笑容,一步步走近,把手伸向程風遊的臉龐,這種時候,沒人知道他接下來會乾出什麼! 恰在此時,忽聞一陣狂放長笑響徹林間。 “哈哈哈哈!兩隻討厭的蒼蠅,追了本座數月之久,要不是忌憚被跟在你們身後的魔君找上,本座早就取了你們狗命。現在本座已不再懼他,終於可以和你們算算舊賬了!” 一名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自林間大步邁出,殺氣騰騰,威勢赫赫,眼神不善地望向空地上的兩個黑衣人。 “是…是你!” 蔣嶽和薊婁同時臉色大變,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一般,倉皇失措。 “那賊子不是在渡劫嗎,怎會在此?莫非他已渡劫成功?吾命休矣!” 蔣嶽和薊婁互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絕望。 灰衣男子展現出的修為之高,遠超二人想象,直令他們心驚膽寒。若不是灰衣男子自己展露行跡,他們根本無從知曉對方是何時來的,又是如何來的! “逃!” 蔣嶽不敢再作他想,一心隻為求生,當即鼓動全身真氣,身形在一團黑霧的包裹下,化作一道黑光往天上飆射而去。 他將剛剛捕獲到手的少女全然不顧地扔在地上,也沒再和薊婁多說一句話,在這種生死關頭,時間容不得浪費,他什麼都可以舍棄,隻求能夠逃脫一命! 相較之下,薊婁動作稍慢,蔣嶽升空時,他才祭起法寶,正準備禦空遁逃,卻見眼前有兩物變得越來越大。 那是什麼? 石子! 薊婁在腦海中剛認出那物,連閃避的想法都還未來得及生出,就已經中招,兩枚小小石子徑直射入他的眼眶之中,霎時間血肉橫飛,他的臉上赫然現出兩個血淋淋的黑洞! “啊……” 薊婁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旋即墮入無盡黑暗之中,生死間的大恐怖已然將他吞噬! 聽聞身後慘叫,蔣嶽心中寒意更甚,張嘴噴出一口精血,吐到身前的黑霧之中,黑霧蠕動連連,竟讓他的速度又快了三分。 “薊婁師弟,怪不得師兄,你一定要幫師兄多拖一點時間,師兄逃脫後,一定會給你上柱高香的!”蔣嶽在心中求告道。 隻可惜,他的薊婁師弟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爭氣,一聲慘叫後便生死不知地暈厥過去,再起不能,哪裡還能吸取灰衣男子的半分注意。 灰衣男子遂把目光轉向了遁逃中的蔣嶽。 “想走?也不看看你在何人陣內!” 灰衣男子僅僅隨手扔出兩枚石子,便能重創薊婁,此刻又豈會眼睜睜地看著蔣嶽逃出生天。 但見他輕飄飄一招手,籠罩在密林上方的淡淡光華,便倏然流動起來,分出數堵光障,分由四麵八方,向瘋狂逃竄的蔣嶽包圍而去。 蔣嶽手段盡出,使出了各式法寶、神通,轟擊到薄如窗紙、看似不堪一擊的光障之上,可光障隻是微微一顫,光華依舊。 他的一切攻擊,在這道薄薄光障麵前,都如同蚍蜉撼樹,毫無建樹可為! “停,停!班穀大人饒命啊,都是隗礌魔君那個王八蛋,逼小人這麼做的,小人心底裡絕對沒有冒犯大人的意思。還望大人饒過小的一次吧!小的甘願為大人驅使,上刀山下火海,做牛做馬,都在所不惜!” 眼見逃脫無望,蔣嶽恬不知恥地大聲求饒。 “哼!刀山火海這裡沒有,卻有更厲害的!你來生再做牛做馬吧!” 灰衣男子冷哼一聲,手掌淩空一抓,圍在蔣嶽四周的光障迅速收攏,轉眼間便將蔣嶽裹成了一個大繭,送到身前。 大繭之中,蔣嶽口鼻流血,神色痛苦,苦苦支撐著身周黑霧,才勉強沒被擠成肉醬。 到了這時,蔣嶽已然不報希望,萬念俱灰。 然而,沒了盼頭的惡人隻會越加的瘋狂。 蔣嶽麵容扭曲,突然狂笑著喊道:“班穀狗賊,即便今日你殺了我,魔君大人也一定會為我報仇的!聖主在上,我蔣嶽就算是化作厲鬼,也要在地獄裡邊等你下來!” “哼!什麼魔君聖主,都是一幫敲骨吸髓、罪孽滔天的混蛋!他們不來找本座,本座也要找上門去,把他們一一殺光。至於你,還想化作厲鬼,你沒機會了,先試試抽魂煉魄的滋味吧!” 灰衣男子獰笑一聲,眼中黑光大放,此刻他的眼眸竟似浸了濃墨般漆黑一片,已分不清眼白和瞳孔,隻有無盡的黑暗。 灰衣男子伸出一隻手,探到光繭裡,按在蔣嶽頭上。 蔣嶽表情驚恐萬狀,卻又無法反抗,隻能絕望地連嚷:“住手!停下!給我個痛快,求……” 哀求的話還未說出口,他就已兩眼翻白,嘴歪流涎,渾身上下抽搐不停,繚繞在他身周的黑霧逸散而空,便可看到絲絲縷縷、半透明的輕煙,從他頭頂上抽離出來,被灰衣男子吸入掌中。 等到最後一縷輕煙被抽走,蔣嶽的眼中徹底失去了神彩,整個人像條死魚,翻著白眼癱在地上。他的魂魄,已被灰衣男子以大法力,硬生生地從軀體裡剝離了出來,其間的痛苦較之鈍刀割肉、尖刀刮骨還要遠勝萬倍! 如此殘忍的折磨,到了灰衣男子臉上,神色卻是極為享受,如食醍醐般的滿足。 數息之後,灰衣男子從迷醉中回過神,眉宇間又恢復了縈繞不散的戾氣,再度神色睥睨地環顧四周,冰冷的目光落到了程風遊身上,誰讓程風遊是除了他之外,全場唯一還站著的人! “你們這兩個小家夥,既然和那些死蒼蠅攪在一起,肯定不是什麼好崽子,統統都得死!” 打量一會之後,灰衣男子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溫度地宣判道,四周的空氣立時肅殺起來。 卻在這時,程風遊動了,他倏然躍起,朝著灰衣男子一劍刺出,劍尖閃耀白光,刺向灰衣男子的眉心。 其實,在灰衣男子到來之後,程風遊就感覺身上承受的天劫威壓,突然減去了九成,似乎轉移到灰衣男子身上去了,他終於能夠得以動彈。 而灰衣男子對那兩名黑衣人出手時,程風遊本以為迎來了救星,暗自竊喜,可沒想到,碰到的卻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比那兩名黑衣人還要可怕! 麵對對方,他也感到絕望,他怕灰衣男子,他怕死。 然而,當他看到昏迷不醒躺在地上的伊人之時,他忽感心中一熱,湧現出了莫大勇氣,霎時心堅如鐵,再無畏懼! “無論如何,她不能死!” “倘若真的沒有奇跡,那就讓我死在她前頭好了!” 懷著必死的決心,哪怕灰衣男子比那兩個黑衣人加起來,還要可怕千倍萬倍,他也敢於向對方出劍! 這時候,破魔劍似乎也不再恐懼,而是順同著他的心意,迸發出強大的氣息,與他一同對敵! “哼,螢燭之火,也敢與皓月爭輝!可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哈哈哈哈……” 麵對程風遊的先行搶攻,灰衣男子絲毫不以為意,自顧自地狂佞大笑,隨後慢悠悠地伸出兩根指頭,便輕而易舉將破魔劍夾在了指間,兩指所夾之處恰是劍尖的一抹瑩白。 “嗯?!” 這個剎那,灰衣男子黑魆如墨的眼眸忽然抖動了一下,如同一塊碎石,掉進了一潭死水,激起了道道漣漪。 而對程風遊來說,此刻的破魔劍似乎變成了一個活物,正在貪婪無比地汲取著力量。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體內正有一種極寶貴的東西,被破魔劍一點一點地吸了去,並且還在不斷地流逝之中,但他就是無法撒手,破魔劍像是與他血肉相連了一般,黏在了手裡。 灰衣男子布滿黑氣的麵容開始抽動不停,夾著破魔劍的兩根手指引著劍尖,緩緩向前,最後竟是主動地將瑩白的劍尖,抵在了他自己的眉心之上,還往內刺入了半寸。 黑血從眉心傷口處,順著鼻梁不住往下淌,再配上他扭曲猙獰的麵容,活如一隻墮世的魔鬼! “我……這是入魔了嗎?” “本想借著渡劫之機,重塑真身,脫離魔道,終究失敗了嗎?連心魔一關都未能過去,更何談之後的雷劫?本以為六十四意陣,能助我渡過心魔劫,看來是我異想天開了……” “也該,身上背負著如此深重的罪業,活當落得如此下場!時至今日,我隻後悔一件事,悔入魔道!” “悔入魔道啊!” 灰衣男子臉上黑氣漸漸褪去,瞳仁平靜,眼白分明,竟是恢復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