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到了,的確不需要準備金子” 楞了半響,苗燒天吐出這麼一句話。 趙一刀忍不住道:“也許白玉京隻是路過,不知道咱們的交易...” 趙一刀說不下去了。 江湖上湊巧的事雖多,但如此湊巧的事,卻沒有。 白玉京行蹤遊走不定,這次偏偏出現在這偏僻之地,除了看中他們的貨物,難道還能有別的可能? 朱大少突然一拍桌子:“公孫壇主,速去看貨物是否還在” 不用他說,公孫靜已暗道不好。 他把貨物放在青龍會一處隱秘之處。 三道門,九把所,十三種機關,世上能越過這些埋伏的,絕不超過七人。 而無論怎麼算,白玉京都在這七人之中。 “走!” 公孫靜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聲音未落,苗燒天淩空翻身,已越出兩丈。 這一手快而穩,但他沒想到,有一人比他更快。 一具肥胖的身軀擋在了他的前麵。 朱大少此時既不喘氣,也不扶腰,胖乎乎的軀乾比任何人都靈活。 苗燒天眼睛裡忽然迸出血絲,瞪著朱大少。 手裡緊緊抓著貼身金環,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沒想到,這個胖子武功竟然這麼高。 更沒想到,兩人差距竟然這麼大。 他連朱大少行動都沒看清。 趙一刀嘆了口氣,拍了拍苗燒天的肩膀,悠然離去。 楚河吃下最後一塊糕點,拍了拍手。 說來慚愧,他不僅沒看清朱大少,苗燒天的功夫他也沒看明白。 ... 苗燒天走在楚河身後,他還是來了。 這件貨物似乎有種詭異的吸力,將他的雙腳一點點吸了過去,縱然有生命危險,他絕不肯放棄任何機會。 孔雀翎,也許不能稱霸天下,但成為下一個孔雀山莊,坐看江湖風起雲湧,卻絕對足夠。 密藏的入口,每隔十幾步,都站著一對石像般的人,麵無表情,臉色陰沉。 他們的武功或許不高,但想要一口氣解決絕非易事。 而這,隻是密藏明麵上的護衛。 公孫靜掏出一大串鑰匙,連開九把鎖,以一種特定的步伐,終於進入一間九尺寬的石屋子。 石屋狹小昏暗,陰森森的彷佛一間陵墓。 陵墓中心,本該存在棺材的地方,擺著一個巨大的鐵箱。 公孫靜又掏出鑰匙。 鐵箱中,還有個小鐵箱。 與這相比,金蛇郎君屍骨前設置的機關好像小孩子過家家,少林藏經閣的看守更是不值一提。 簡直是喪心病狂。 楚河聳了聳肩:“就憑貴會防守之嚴密,我們也該多出點錢才是” 公孫靜撫摸著箱子,若是平時,遇到這種自我加價的顧客,他少不得恭維兩句。 可此時,他卻毫無心情。 摸出最後一把鑰匙,打開,公孫靜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嘴裡被塞了個臭襪子。 鐵箱是空的。 隻有一張紙。 九個字。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啪! 鐵箱掉在地上。 楚河發出嗤笑聲: “死了這麼多江湖好漢,卻被人捷足先登” 公孫靜轉頭,麵目猙獰的似乎要吃人。 楚河搖頭:“我現在隻慶幸一件事” “什麼事?”趙一刀在一旁應和著。 “以我的武功,絕沒有闖過這些關卡的本錢” 公孫靜雙手緊握,突然轉身沖了出去。 “看來他是去找白玉京的麻煩了”朱大少嘆了口氣,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正如苗燒天凝視自己的金環。 “我們絕不是白玉京的對手”趙一刀幽幽道。 “難道你要放棄孔雀翎?”苗燒天聲音低沉。 “也許咱們四個可以改行賣豆腐”楚河打趣道:“以你們幾位老兄的刀法劍術,賣豆腐絕對是一絕” “沒錯,放棄孔雀翎不如退出江湖賣豆腐”朱大少視線已從雙手移開,語氣森然:“武功再高,也不是殺不了,可以用毒,用計...” 楚河拍掌,表示贊同。 盜走圖紙的實際是公孫靜的姘頭,隱瞞身份的袁紫霞。 公孫靜急匆匆沖出去,就是去找她。 可惜,苗燒天等人不知道。 公孫靜不會說,要是讓青龍會知道他因為美色丟失了孔雀翎圖紙,那至少有一百三十種法子,每一種都可以讓他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生到世上來。 楚河更不會說,袁紫霞表麵是盜賊,實際卻是青龍會的紅旗老幺,朱大少身後黑衣人衛天鷹的‘幺妹’。 兩人合作,意圖殺掉這次交易會的所有人,吞並他們帶來的錢財。 ... 白玉京沒有門派,也沒有身份。 這種人,當然也沒有來歷。 隻有一把劍,長生劍。 一把劍已經夠了。 九成九的人都會給這把劍麵子。 苗燒天幾人平時也會,但如今早已被貪欲蒙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決定組隊懟死白玉京。 他們當然有自信。 白玉京再強,也隻是孤身一人。 想殺這麼一個人,手段太多了。 白玉京的其他對手也是這麼想的。 世界上難道真有仙人不成? 沒有,我們就能反殺! 楚河卻知道,白玉京雖沒有仙人後臺,更是個大大的好人,但也絕不是孑然一身。 他有個朋友,武功很高的朋友。 混江湖有幾個武功很高的朋友再正常不過了。 可白玉京的朋友,武功之高,勢力之強,超乎想象。 隻因他有個名號,青龍老大。 青龍老大是白玉京的朋友,當然,也可能是家人,是父親,甚至就是他自己! 苗燒天幾人的打算,簡直是把腦袋別在風車,豁出命來找死。 因此,在幾人謀劃時,楚河拍著胸脯,願意接近白玉京打探消息。 他名望最低,武功最弱,本就該接下這樁苦差事,苗燒天幾人自然沒有反對。 風雲客棧外,忽然熱鬧起來。 客棧西側的大白果樹下,一個帶著頂破氈帽,穿著破棉襖的駝子,翹著二郎腿在正午的陽關下打起了瞌睡。 東側一間小院子,養著缸金魚,一個年輕的胖子,負著手圍著魚缸來回踱步,一個消瘦的黑衣人跟在他後麵,時不時遞上一張汗巾。 院子外,有一老太婆,非常老的老太婆,扶著十三四歲的孫子,步履闌珊清理院外雜草。 三個青衣大漢,麵容陰沉,站在院子廂房前,宛若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