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搖頭了,不是吼,那是要我轉一下手?你點頭了,行,我來試試,哇!哇!哇!對它手腕轉一下,居然就消失了,啊哈哈哈,哇,哇,哇,哇,哇,怎麼放出來啊,哈哈哈哈,小可愛,你快教教我怎麼拿出來,小可愛你別光搖頭,你說句話啊。” 光點散開,楚夢回過頭,她的身影已散去,驟然間,一股落寞不由得襲來。 又玩了會兒,見時候無多,楚夢便和小可愛分開回去了。 小史在後麵蹦躂,而楚夢已到大黃狗跟前,楚夢沒忍住摸了幾下狗頭後趕忙回去,生怕多耽誤。 夕陽西下,小史的影子拉得很遠,被遺忘的它呆呆地吐氣,宛若大過年時的孤寡老人,滿是悲傷的滄桑、希裂的憂鬱。 這個短暫的假期,對楚夢而言尤其漫長,值得珍藏,怎麼也忘不掉。 精瘦的黃舒郎提著袋點心進了酒館,招呼了一聲後走開,楚夢恰巧撞見他從酒館裡出來。 紅兒娘結束了工作,推著標配二八大杠從大道回來,路上馬匹漸多,落日時分,歇腳的自然多了,畢竟大家都怕夜晚。 這個世界夜晚的野外,專治嘴硬。 下午發生的事情,斷不能告訴別人,小可愛不會泄密,精靈姐姐呢?她忽然沒了影,莫非是鬼?大白天的不應該遇見鬼吧,搞不拎清,費腦筋。 要是,用戒指去偷偷裝些吃的,豈不是,不行,不是我的不能要,堅決不行。 楚夢有底線,不是給他的絕不會要,哥布林這種另當別論。 哥布林在小鎮居民看來十惡不赦,故楚夢多次潛入,偷取哥布林儲存的食物,楚夢的認知中,他是為民除惡,沒準會餓死哥布林。 小鬆鼠爬到房頂,眼巴巴看著三個街溜子拿走自己儲存的食物,遲暮的夕陽殘芒灑在它羸弱的身軀上。 弱肉強食,辛苦收集的食物不再屬於它,轉手於三位人類,它的智商或許無法了解世界的殘酷,隻知道自己被偷家,要挨餓,但人類應當明白。 洞口被人類撬開,怎麼辦呢,再找唄,還能咋辦,我隻是個小鬆鼠,又不是大人物。 凡弱者立世,須得後方存撐腰之能,正是充斥著不完美,它才是完美世界。 見楚夢回來,擱外頭與王慶閑聊的張大郎也回去,王慶這人第一眼觀之端正,同他婆娘郝大娘相悖,二者是全然不同的風格,一個教書先生,一個是粗獷壯婦。 楚夢很羨慕張大郎,他經常外出,每次回來賺上好多錢,這些錢他望塵莫及。 張大郎同楚夢走進巷子,看樣子要背著金蓮說些悄悄話,楚夢大致知道他會吐露些什麼無用瓜蛋廢話。 “楚夢,張蓮明日回來,屆時他若有不要的衣服,剛好可以給你添置一身行頭。” 這句話,楚夢一年內至少聽八九次,每每楚夢對此都開心,盡管張蓮從沒帶舊衣服回來。 此番操作,像極了老板給公司員工畫大餅、洗腦。 “你也知道,張蓮現在是什麼情況。” 楚夢點了點頭,好吧好吧。 “蓮兒其實很溫柔,以前,她會喂養路邊的小貓小狗,現在,大抵壓力太大,怪我,沒本事賺晶錢,使她壓力那麼大,經濟大蕭條,逐年下滑,受苦的還是我們底層這幫凡人。” 張大海嘆了口氣,凡人真不配活著,哪像那些會飛的,隨隨便便年入大幾十萬,長得漂亮的狐仙子,隨隨便便一條廣告凈收入幾百萬,抵得上他們一輩子的收入。 世道不公,收入的不平衡與不充分顯現了出來,差距拉大的誇張。 張大海口中的蓮兒,是她枕邊婆娘,金蓮;金蓮口中的蓮兒,是二人的唯一親生兒子,張蓮。 “楚夢,你多擔待,別恨蓮兒,待得張蓮進了協會,我們才能卸下重負,我不在時,還望你多體諒下蓮兒,我得多賺些錢,讓蓮兒壓力不大,唉,我真無能。” 要我體諒金蓮老撒泡,可,可是,唉,我才是受委屈的家夥,吃到一半被她倒掉拿去喂豬,喝的是外頭的池水。 真不愧同穿一條褲子,二者終究是一家人,楚夢不過是外人,免費的苦力罷了,隻要壓榨不死,便持續壓榨致死,他仍有價值。 落日灑芒,於月輝誕生的一刻起,它的地位會被即刻取締,而在盡頭,晨曦也將取代月輝,無窮無盡。 “當下資金周轉困難,我同蓮兒商量過,既然你一段了,是不是可以抽些時間出來去砍柴,每天下午去後山前林裡撿些枯枝,省下每日的二十晶錢運費和勞力費,你看怎麼樣?沐時蓮兒答應了我,每日多給你吃的,應許的話,蓮兒對你的態度也會好些。” 啊?明早就走了嗎,答應了也沒啥吧,反正自己也會去找小可愛,嗯,可以的,也不差這點活,要不了多久,幾分鐘的事兒。 枯枝主要拿來燃陣,為確保安全,杜絕火災隱患,家用火焰魔法陣要先自燃,可以用打火石,火柴等。 騰起的火焰實乃魔力火焰之根基,故而可以保證火焰溫度、大小等可以人為去控製,隻需要注意偶爾加兩三根柴枝慢慢燒,柴火不會燒的很快。 通俗點解釋,即魔法陣產生的火焰很危險,需要自然的人為火焰去控製,同時不會消耗多少柴火。 長久以往必然減少燃料方麵的開銷,更何況還是飯店,魔法陣當為上選內之優選。 必須控製溫度,至發明迄今,已發生不下百起誤觸事件,乃至當場焚化,如若不及時關閉,則氣化,參考兩顆毀滅蘑菇的中心範圍溫度。 低成本,便宜,魔法,可控核溫,全麵普及。 酒館每天招待大幾十位客人,所用也就一小竹筐的木柴量,成本微乎其微,主要是人工跑腿費收取二十。 見楚夢點頭答應,張大郎喜笑顏開,帶他前去酒館:“你如今有了保命能力,仍要提防草地洞穴裡的史萊姆,它們若成群撞擊你,你準落入下風。” 張大郎說的很委婉,他口中的落入下風,實則是死,在外廝殺的他明白修為差距。 別總幻想躍階戰勝,那是爽文裡主角方可擁有的待遇。 “放心吧張叔叔,打不過跑得過,我跑的可快了。” 張大郎的軟磨硬入,換來了每個月的六百晶錢跑腿費,外加給予楚夢可能、或許、大概、應該可多獲得一內內食物的渺茫機會。 係上絲帶,與昨日一般艷抹的紅粉婦人撫平綠蘿旗袍的褶皺,懷表扣兜,打開還能看見金蓮年輕時的畫像。 她癡凝畫中笑麗人,這是年輕的她,眼裡閃過幾分落寞惆悵,歷經淡淡感傷,金蓮合上懷表,邁動步子出了房門,餘光自墻角的衣櫃收回。 氣色不錯,嘴掛淡笑,下樓的她撞見了回來的二人,旋即知曉死鬼已和楚夢說明,她便懶得廢話。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實在是高。 不對頭,金蓮老瓜婆的臉,何故這般紅潤,尚存光澤,是太熱的緣故嗎,敷麵膜了?顯年輕了三歲。 “蓮兒,明日張蓮回來,要不辦個酒席。” “酒席不必,不過禮是要的。” “是否不妥?” 擺明收禮,卻不出錢請人吃飯,確有不妥。 “我倒要看誰敢說不妥。”說罷,金蓮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張大郎見狀隻得順她意,朝著楚夢笑了下,進廚房打下手。 軟蛋一個。 是晚井然有序,楚夢上菜,門外飄來了樂器聲,聲響愈發嘹亮,在靠近,酒館稍時安靜,金蓮趕忙走出櫃臺後,待會再清數晶錢。 網格黑紗身上穿,斯提古拉背上攜,棕色皮革配短靴,儒雅一躬是歌者。 “歌者大人,有失遠迎,還望見諒,破屋不足之處多擔待。” 歌者,是他們這個集體的稱呼,對外他們並不會說出真名,通過歌者的專屬樂器斯提古拉,旅人足以判別他們的身份。 拉克的斯提古拉,名叫陌如歸,正如每一位歌者,每一件斯提古拉也擁有各自的名稱。 拉克的到來,讓本該寂靜的夜晚熱鬧了起來,他沒理會金蓮,也沒回以任何人微笑,全程板著臉。 沒點菜,隻想快些應付了事,完成許諾之事,好脫身走人。 他直溜溜走進,坐於通往二樓的樓梯半中,客人暫停吃喝,站起來圍聚,準備聆聽歌者之聲。 二樓的客人往下看,一樓的人群平視,這才不一會功夫,門外都圍滿了從床上爬下來的小鎮居民,垃圾堆窗口也站滿了看客。 消息傳播很快,大家都不想錯過,哪怕是暖被窩進行到一半的,也都強行終止整蔫吧,聽歌者唱歌可遇而不可求,錯過這次,保不齊就是一輩子。 楚夢站在偏僻角,他個兒在小鎮裡算最高檔,正墊腳伸脖,在人群最後頭看拉克,平靜枯燥無路的生活因他的來到多了抹色彩。 拉克裝模作樣,鎖定了目標對象楚夢,再假噶馬噶瞟幾眼,演戲做充分,再當眾注意到楚夢。 “角落的帥小夥,過來。” “誰在叫我?” “我?” “歌者在指誰?我這麼醜,總不能叫我過去吧。” “穿衣破爛風的高個小年輕。” 金蓮順著視線轉身,哦,西八呀!為何是楚夢。 “啊?” 既然歌者開口,大家便紛紛讓道,楚夢低頭走去,金蓮剛想阻止,張大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導致金蓮瞪了他一眼,使勁戳他胳肢窩。 金蓮怕歌者被楚夢這副模樣熏臭到,發火咋整,張大郎怕金蓮與歌者對著來,給大夥兒招來禍端,弱者處世可萬萬不能和強者對著來。 金蓮的實力大夥有目共睹,可她眼下哪敢冒昧,好在這位歌者外表平易近人,居然招來個小乞丐,多稀罕的事兒。 拉克讓楚夢坐下麵,楚夢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扣地板,局促的臭腳丫也在扣地板,觀眾投來的目光使他成為焦點。 楚夢乾脆將椅子往後推,讓給站前麵的樹婆婆坐,他則坐地上,生怕弄臟椅子被金蓮罵。 “婆婆你坐,尊老愛幼,我們鎮子的一貫美德。” 拍馬屁,整個鎮子的居民,在場的聽到保準內心一暖,在歌者前挺直身子。 此番舉動讓拉克大吃一驚,卑微,但會做人,該人腦子不愚鈍,絕非表麵看上去的簡單落魄邋遢樣,他定可安然靈活處世。 金蓮震驚打量楚夢,短短一句話,解除了挨罵的風險,又樹立了良好品性,借此褒揚小鎮百姓,誰也不得罪,都落了好。 說者無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聽者有心,咬文嚼字是必修課。 “婆婆我就不客氣了,楚夢,你今年又長高了不少,真俊吶。” 拉克身穿沙茶色外套,馬丁靴,不算帥氣,普普通通,卻擁有天籟之嗓。 在男性裡麵,其嗓音受眾程度排名絕對可以位列前十,甘甜回繞,聽來愉悅,猶經洗禮,挽滌光潔。 斯提古拉的聲音在眾人耳朵回旋,空靈幻奏,琴弦音比之百鳥更靈。 它無固定形狀,一截腐朽爛枝都能成為斯提古拉的外殼,它的核心,是這琴弦及彈奏者的巧手回音。 “她烏絲淋浴藍輝,星月不及半分,人人都在贊頌歌唱,世人談論外在美,哦。” 琴音加速。 “千萬別忽視她的內在,亦是那般高人一等,花滿天空留戀地,星藍卜彩開話瀚,浮沉過夢終有散,黃泉再赴樹神關。” 拉克盯著楚夢背影,楚夢的眼神變得陰翳,死灰般攤手,兀的釋然微笑,抓了抓油頭。 大家都沉浸在歌聲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徹底消失,享受感悟這難得一聽,隻嘆凡事有結局,完美終迎落幕。 不等拉克開口,金蓮立馬補嘴了句:“明兒個蓮兒回來,你們這幫今晚享了耳福的叔叔阿姨們,不得表示表示。” 拿錢來! 早點鋪子的老板黃舒郎率先賠笑,拍拍胸脯保證:“一定,一定,大夥都趕早兒來。” “一定,明兒一定捧場。” 站在門口聽歌的李剛不恥冷哼,不屑參和此等烏合場,拉起自家婆娘的手回去熱炕頭,繼續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