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說,它可抵擋殺招,危急關頭保命,眼下正是最佳時機,錢花在刀刃上。 很貼形,自動收縮合身,無論使用者胖瘦,不硌,比布柔、比水和,肌膚無絲毫異樣感。 溫柔、和煦,伊斯蘭蒂覆蓋上身,但是,四肢和頭部不受庇護,參考防彈衣。 如若沒有該限製,那伊斯蘭蒂未免過於逆天,全麵保護,是外甲特有的權利,而非內甲。 內甲有它的優勢,而外甲也有它的優勢,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需修士自行擇取、舍棄。 套上金蓮買來的新衣裳,楚夢深吸了一口氣,大不了拚了,弄個魚死網破,要死一起死。 見楚夢下樓,金蓮快步上前,拽過他手中的舊衣服,隨手扔到了垃圾桶中。 卻見,金蓮擺了一桌美食,魔物肉大雜燴,豆芽菜擺在碗底,上放花椒、乾辣椒,熱油一淋,呲啦啦冒白氣,還有一碗清肺梨湯,熱的,不溫。 她真的要殺我,看樣子是斷頭飯,別了,世界。 菜裡下毒?如此的話,伊斯蘭蒂豈不是無用,楚夢頓感不妙。 金蓮熱情招呼,拉出椅子:“別乾杵發呆,筷子拿好了,坐下吧,我去給你盛碗大米飯,不夠的話告訴嬸嬸,嬸嬸再給你做,別吃太快,小心噎著,這有湯,不合口嬸嬸給你換一碗。” 楚夢未開口,試探性地夾了塊魔牛肉,而後抖著腦袋,帶著臨死前的顫懼瞥向金蓮,手抖如篩糠。 金蓮端來一碗飯,放在楚夢跟前:“不合胃口?還是吃不慣?告訴嬸嬸想吃什麼,嬸嬸去給你做。” “不,不是。” 我嘞個豆,楚夢的世界觀崩塌。 入嘴麻燙,咬之嫩辣,辣油裹肉香,汁水徜齒徉,伴著大米飯,一口菜一口飯,這大雜燴,怎一個下飯了得。 “楚夢,以前,是嬸嬸對不住你。” 楚夢噎住,捶著自己的胸膛。 “蓮兒吧,我就指望他了,我們小人物,拚死拚活的,不過為了早日享福,蓮兒要用錢,我們不能花太多,我一個女人家家,小半輩子風華,交代在了這間酒館,以後蓮兒出息了,我和她搬去城裡,這裡留給你,算作補償,嬸嬸這些年來,確實對不住你。” 畫大餅,表好意。 楚夢大氣不敢喘,看不透陰晴不定的金蓮,一碗吃罷,金蓮又去給楚夢添了碗,鼓囊囊,拍圓實,蓋冒了出來。 “你以後別出門了,嬸嬸托人運柴,你手藝不錯,這些年,嬸嬸沒精力研究菜品,要不你來試試,動動手,幫嬸嬸分擔些壓力,可好?” 楚夢扒拉口米飯,放下碗,實在吃不下了,頂得慌,頻頻低頭吞咽,捋順食道。 金蓮眼中的畫麵,楚夢點頭答應了,讓她為之喜笑,而不是噎著了,難受低頭。 “好,既然你答應了。” 我答應什麼了? 咕咚,楚夢終於咽了下去,好懸沒給噎死。 “嬸嬸絕不虧待你,先試營業,看看銷量、業績如何,不錯的話,嬸嬸支付給你工錢。” 短時間內暴飲暴食,楚夢身子不適,未被分解的食物順著食管,從胃裡頂了出來。 趕忙低頭,吞唾液,咽下反吐感,這才抵住。 金蓮滿意得很,楚夢雖一字未說,卻很爽快,她說的都一一答允,點頭默認了。 “好,楚夢,你先去擦擦嘴,待會嬸嬸教你處理魔物肉,臨時培訓幾天,魔羊店裡,嬸嬸預訂了幾籃水果,想快挑選好了,勞煩你去催催,嬸嬸現在要去扔些個礙眼的垃圾。” “嗯。” 魔羊,是楊小姐,很顯然她不尊重異士,歧視非人類種族。 “哦,對了,先前那個大爺,一眨眼沒了人影,不知道是禦風術,還是可飛行的強者。” “學習禦風術要花費大量精力,費力不討好,實為下下策,他是順泌強者,我等高瞻仰望。” 假如一輩子都突破不了,止步於上甫,無法步入順泌,卻想體驗飛行快感的,那麼,有第二條飛行途徑供這類人選擇,即禦風術。 靠魔法飛行,隻是概率幾乎為零,比彩票中大獎還低,暗箱操作除外。 選擇,從來不止一種,隻待發掘。 李剛彎下腰,掏出雞窩裡老母雞剛下的蛋兒,蛋兒殘存餘熱,斜向上拋,呈弧線落下,邁小步伐穩當接住。 “張大海這東西,又打你了?” 李剛捏碎雞蛋,忍不住咬牙,他很想飆臟話,楚夢在他心中的價值無與倫比,楚夢哪天真被張大海打死了,李剛保不齊會打死張大海,即便張大山出麵製止。 沒了楚夢,他的畢生所學,十八般武術,也就到頭失傳了,下一個合格者,不知猴年馬月,甚至此生再難尋。 “留下吧,吃頓便飯。” “下次,下次一定。” 李剛沒多說,反正家裡隻宰了一隻雞,再多個人不夠吃,他隻是表麵客氣下罷了,假客氣、好客氣。 知道對麵不答應,可還說出口,來我家吃飯,這樣顯得自己很高尚,被婉拒後,露出遺憾不舍的表情,此乃血脈中根植的老操作、假人情。 找到楊小姐,轉告了金蓮的催促,楚夢原路返回。 金蓮開始教,首先是刀工,其次是處理,其實並不復雜,怎麼處理豬,便怎麼處理魔豬,魔豬肉更鮮靈,被魔力浸染過,食用滋潤己身,較為安逸、巴適。 身在曹營心在漢,楚夢很想去後山看看。 “行嗎?” “告訴嬸嬸,為什麼?” “沒什麼,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楚夢想確認下哥布林,礙於金蓮老盯著,抽不開身。 “後山極度危險,白骨族近來常出沒,去不得。” 楚夢無奈抿嘴,他不能道出真相,如若金蓮牽扯進來,多連累她不好,鎮長可是鎮子上最強的。 為了抹去楚夢的念想,金蓮借口外出購物,找到了牛老板,請他當托。 楚夢打開冰窖,提出金蓮大手筆買的半扇魔豬,準備醃製,晚上試水,供客人免費品嘗,如若好評多,明日正式開工。 金蓮態度的轉變,牛老板首先感知,主動提出編造理由讓楚夢害怕,不再外出,把楚夢留住,勉勉算煞費苦心,後麵估計再也不會灌楚夢酒了。 塗抹粗鹽,楚夢努力回憶步驟,參考老乞丐的黃皮紙。 牛老板走來,臉上賠笑,略顯卑微,搓搓手。 “楚夢小侄兒,後山林場成片倒塌,全是十幾米高的老樹,魔物死傷一大堆,我現在都不敢去後山進貨了,老板娘說你喜歡一個人去瞎逛,這可逛不得,你想想,什麼樣的巨物,才能搞出如此狼藉,我看像是踩的,得多重啊,居然直接把樹踩成粉末,後山中,活動著恐怖的巨型魔物。” 好言勸死急死的命,希望楚夢聽進去了,小孩子或許怕,但楚夢不是小孩子。 夕陽西下,殘陽鋪在路上,金蓮抹去眼角淚水,仍念念不忘,瞟了眼垃圾堆中的垃圾。 其內,有男性的衣服、畫像、毛巾、帽子、鞋子等,是金蓮早上收拾出來的垃圾。 窗戶打開,保持通風,碳火加熱,放上鐵架。 大黃狗的口水,滴答滴答流,郝大娘拔了兩根小蔥,被飄來的味道吸引。 大雜燴,主供旅人品嘗,小鎮居民偶爾吃吃,有的根本沒吃過。 楚夢專注回想,心裡默念時間。 刷油,翻麵,改刀。 金蓮按他吩咐,擺好了胡椒粉、辣椒粉、孜然粉、芝麻、蒜蓉等。 禁止香菜,香菜是沒有的,正經人誰燒烤蘸香菜。 牌子上,寫著今晚有燒烤,免費品嘗,限量。 這小味兒,撓撓的,聞之叫人忍不住流哈喇子,罕見的出現了催促,金蓮也不惱,歡笑安撫眾人,走進廚房,當第一個嘗試的。 金蓮切下一小塊,不柴卻緊,不鬆卻嫩,掐按有水,撕咬濃烈,翻湧腔鼻。 “好個金齏玉鱠。” 忍不住咂嘴舔唇,切成小塊端出,交由眾人品嘗、點評。 結果收攬一致好評,就連從沒吃過魔豬肉,隻耕耘過雌魔豬的豬老板也吃了一小塊,給予了極高評價。 未化形的魔物,魔牛魔豬魔羊,在異士眼中同牲畜無異,隨意食用,不會內疚。 反響熱烈,打明日起,楚夢可正式開工,是大喜訊,金鏈給楚夢開出了一日五晶錢的工錢。 雖不多,對楚夢來說已很滿足,居然不是一晶錢,令他對金蓮刮目相看。 聽著誇贊,大家的捧場,金蓮更樂開了花,啥煩憂都拋腦後,幻想著潑天富貴,發大財。 就在大家討論楚夢手藝,熱鬧談笑時,一個嬌小的身影進來了。 金蓮噤聲,嘴裡有烤肉的客人停下咀嚼,沒吞咽,卡在嗓子眼,怪難受的。 “你叫金蓮?姓不錯。” 金蓮瞳孔一驚。 芙琳沫視無旁人,隻身進了廚房,趴在楚夢肩膀上:“楚夢,喂我吃,香的嘞,明天和我去後山逛逛吧,你是原住民,肯定熟悉路線,當我的向導,好不好嘛,小夢夢。” “哎呦,這位客人,他可不熟悉後山,不如我來,我。” “不要!”芙琳沫回頭瞪視金蓮,金蓮啞口無言,悻悻離開,不敢再說話。 金蓮似乎知道她的身份。 芙琳沫端出烤肉,不忘留言:“說好了,明天下午,不然我可就。” 芙琳沫瞪視金蓮,發出最後的警告。 “生氣了。” 客人恢復熱鬧,無不驚羨楚夢的“艷遇”,很顯然,他與這位高手之間有關係,很像朋友,乃至朋友之上,絞起個膀子親熱得很。 金蓮眼裡不然,如果楚夢所說為真,殺手是張大海找來沖他去的,而芙琳沫把楚夢叫到後山,不正是要殺了楚夢嗎,這是她最簡單的推測。 楚夢眼中,芙琳沫想去後山玩,他知道芙琳沫實力很強,不然金蓮不會緘默不反駁,所以和她一塊去玩,根本不用怕邪物,很安全。 金蓮自知勸不了,也勸不得,芙琳沫惹不起。 晚上,她和楚夢合作收拾,專注做事打掃,很快結束勞作。 弄畢,金蓮撕下日歷紙:“沙發上睡吧,鋪好了都,明兒早點回來,嬸嬸指望你賺大錢呢,千萬別被人家拐跑不回來了。” 你當心點,別死外頭。 “我帶她轉轉,要不了多久的,順便砍個柴。” “不用了,早些回來,切勿逗留。” 二樓南隅,有張靠墻麵北的皮質沙發,不與初始那般鋥亮,因為它每天都要被不少人坐,慢慢的也就磨變色了,焦黃帶黑。 諸多人類似,經歷的多了,基本上不似當初般稚嫩,會多些滄桑、灰暗,此乃歲月之沉澱。 掀開薄被,睡慣了凳子的楚夢躺上去,一時竟有些不適應。 得益於伊斯蘭蒂的加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及祝福庇佑,邪祟無法近其身,邪魔不付出代價,拿楚夢無轍。 可,它偏偏要付出代價,磕破頭皮。 又是,熟悉的驚悚。 “看見了什麼?” “一羊遷徙。” “什麼?” “一隻羊,不是綿羊,更像是山羊,一直在向前奔跑。” 楚夢抬起頭,回想著半夜的夢中畫麵。 它的口腔、雙眼內,時不時冒出火焰,跑過的地方生機不再。 它不依賴四肢奔跑,變成了雙腿行走,宛若擁護火焰,不,是從火焰中蛻變的惡魔,纏裹著恒久之火。 楚夢追著它,到了一個懸崖,天色昏黃,布滿了黯藍色冰晶玻璃。 楚夢站在懸崖之上,再尋不見它,身後的無垠之地,唯餘荒蕪,枯木無路。 回過頭,月光忽然照下,幫他點亮了前方。 那裡,有著生物,是一隻烏鴉。 不,是頭發,一圈頭發,是女子在水中的長發,團在了一起,形成了烏鴉的形狀。 毛發飄動,發出淒厲的叫聲,把楚夢帶到了一片墓地。 死氣沉沉,霧氣低,不算濃,枝乾上,盤踞著不下十隻頭發烏鴉。 樹上出現了三張人臉,閉目、閉嘴、眼溢血,流到了嘴裡。 樹葉沙沙作響,樹輪紅印出現,墓碑從墓地上飛起,一隻隻掛裹殘肉的手於洞底伸出。 守衛在墓地兩側的石像蘇醒,它們是石像魔,具有黃色的眼睛,目光足以穿透淺霧。 蜷縮的身子舒展,它們生有翅膀,有手、腿、腳,遍身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