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隻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高林生充滿鼻音共鳴的歌聲在電臺播放,粵語歌罕見的從京城殺到了香江,這一版跟陳醫生相比,少了些低沉哀婉,多了幾分高亢的悲鳴。 到底是已經發過唱片也火過一陣的歌手,高林生、黃格選、林一輪這些人最先進入狀態,並相繼開始錄製。 高林生的進度最快,所以被正楷文化第一個推出來。 八九十年代,國內的流行音樂中心都在羊城,這裡經濟發展最快,又緊靠香江,受粵語歌影響頗深。直到明年中唱與廣電脫鉤,劃入國資委,現在叫大型企業工委,到時京城才接管了內地流行音樂中心的地位。 在此前十幾年裡,粵語歌都是從南攻向北,如今居然被人反攻,殺到了老巢。 不得不說,90年代這批中生代歌手的基本功非常紮實,業務能力非常強的,他們大多一炮而紅,但缺乏專業的包裝和推廣,所以大多火上兩三年又歸於平淡甚至銷聲匿跡。 吳楷文還會慢慢簽一些人,為他們提供作品和平臺,他要打造一艘國內的流行音樂航母。 “你寫的?” 華哥接了律師的角色,可以光明正大的來劇組偷師。 他可太喜歡王誌玟老師的臺詞了,香江就沒有臺詞像這樣的演員,包括本地的戲劇演員,沒一個有王老師那樣的臺詞功底。 觀眾甚至不用看他的表情和動作,閉上眼睛,僅憑聲音就可以感受到強烈的共鳴和宛如絕頂崩淋的體驗。 “啊?” “我說《富士山下》那首歌,你寫的?” “額,是啊,寫給我公司的一名歌手。” “粵語唱得很好啊!” “他就是嶺南的。” “原來如此。” 華哥雖然善於交際,但香江和內地的文藝交流近幾年才變得頻繁,他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什麼時候來這邊宣傳通知一聲,我可以幫忙介紹一下。” 吳楷文也不客氣,“那敢情好,公司裡還有好幾個會粵語的呢。” “那個,阿文,等電影殺青後我請你吃頓飯。” 嗯? 吳楷文瞬間明白,這是有事了,而且還不小,一般的事殺青宴上完全可以聊,“沒問題,殺青後我會待上一兩天,這邊的公司也有事要處理。” “多謝賞光,到時我來接你。” “華哥客氣了。” 劉天王見吳楷文答應,笑容立即掛在臉上,顯然他要說的事還挺重要。可他的好心情沒能持續太久,模擬法庭的片場,擔任控方律師的華哥被王誌玟飾演的林國標狠狠的虐了一遍。 王誌玟充滿張力的表演和頂級的臺詞對這種詭辯的角色信手拈來,他飾演的林國標身著一身西服,文質彬彬,麵對法官的詢問,一麵製止了自己的律師,一麵親自站起來辯訴道:“我不是惡魔,真正的惡魔是無限膨脹的民意。” “看看我胸口別著的是什麼,麥克風!一家媒體為了搶獨家新聞,‘枉顧民意’,斥巨資從我這個‘惡魔’手中拿到拍攝本案紀錄片的版權。” “很荒謬是嗎?想想去年,可愛的白小燕是如何在無良媒體無下限的炒作和愚昧民眾無盡的追蹤下命喪歹徒之手。” “有人真正在意白小燕的死活嗎?沒有!他們隻是為了滿足自己心中偏執和病態的探索欲。他們全都是幫助匪徒殺害白小燕的幫兇!” “人啊,都隻想看到自己想見,聽到自己想聽,相信自己所信的東西。” “那些堅信自己是好人的,無非想通過對一些違背社會道德、犯下可恥行徑的人落井下石,以此來展現自己的善良進行自我感動,證明他高人一等。” “而我,很不幸的被這類人所選中。” “一個耶魯畢業的學生,在校獲得多項榮譽,風評優良,在香江投資界享受盛譽,資助超過三十個孩子,在銀行、保險甚至警局無任何不良記錄。” “而人們卻在汙蔑這樣的人對一個小女孩做出了惡魔一樣的行徑!因為這符合大眾最惡毒的遐想,他們善於用最齷蹉的心思去揣摩一個接受了高等教育的高尚的、純潔的人,以此來滿足他們卑微的生活中無法獲得的心靈快感。” 說道這裡,王誌玟帶著強大的氣場,雙手撐在被告席的欄桿上,雙眼緊盯著華哥飾演的律師:“你口中所謂的正義,不過是居高臨下的同情而已,對悲慘遭遇的人施以憐憫,來成就你人格的高尚。” “這是一種多麼卑劣的行為!” “還好,我們還有法律!” “不管案件多麼可疑,不管兇手多麼可憎,隻有法律和證據,才能不帶任何私人情感,公平又正義的去判決一個人是否有罪。” “法治精神,才是維護人類最基本道德的底線。” 華哥站在原告律師席,麵部表情和身子都很僵硬,他握緊拳頭,幾欲張嘴,但動了幾次喉結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完全被壓製了! 華哥不是不想演,而是演不出來,整個情緒都被帶著走,之前想好的表演方式根本拿不出手。 “CUT!” 吳楷文大喊了一聲。 碾壓啊,戲裡戲外都是絕對意義上的雙重碾壓。 這一聲一把華哥給叫醒了,他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有多丟人,但在整個行業那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副厚臉皮,放下頂級大牌的身姿對眾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王老師太厲害了,我沒接上。” “不,華哥,你的反應很真實,不需要再拍一條。” 吳楷文解釋道:“主要是你對王老師不熟,第一次跟他搭戲的人很容易比他的情緒和臺詞帶跑。” “啊!是這樣的嗎?” 華哥一臉詫異,他的悟性並不算高,早年靠耍帥,將來也是通過勤勉的積累才有質的突破。這個時候他的演技在四大天王裡都是墊底的,去年一部《黑金》明明是男主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卻生生被梁嘉輝的反派搶走了風頭。 “到時候全片剪出來你就知道了,剛剛的表現挺不錯,自然。” 經過一個多月的拍攝,《阿麗》的故事來到了尾聲,盡管有人證,但由於缺少決定性證據,法官還是無法對林國標定罪。 這時,律師拿出了殺手鐧,他說動了阿麗親自出庭,指認被告。 林國標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得阿麗渾身發抖,這次他都不用親自說什麼,辯方律師就能搞定一切。 “且不說原告對我的當事人懷揣極端惡意,僅以她的年齡和目前的心理及精神狀況,我認為法庭都不應采納她的任何供詞。” “如果資料沒錯的話,控方為了起訴我的當事人,到醫院為她開具了心理和精神疾病證明。那麼現在我要反過來問一問,一個有嚴重心理和精神疾病的未成年人,她的證詞是否還具備任何法律效力。” 盡管有阿麗親自出庭直逼心靈的指控和質問,法官最終還是聽從了辯方律師的意見,不采納年幼的阿麗所提供的證詞。 一時間,審判現場群情激憤,入戲的舒姐抱著女兒當庭痛哭,韓童生一樣麵目猙獰,但身子卻疲憊的倒在了椅子上。 麵對這亂哄哄的現場,法官不得不宣布暫時休庭,半個小時後繼續。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離席去上廁所的林國標認為大勢已定,在廁所無人的狀況下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語道:“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你們又能拿我怎麼樣!” 他忘了,自己身上因拍攝紀錄片的麥克風還戴著,而且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