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殺青了!” 隨著吳楷文拿起喇叭的一聲宣告,舒姐整個身子骨像是被抽掉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媽媽!” 舒暢撲倒媽媽的懷中,祝賀拍攝結束。 一旁的韓童生則有些擔心,他知道這個女人為了入戲幫女兒有多努力,他拍了拍對方的肩頭說,“電影拍完了,開心點。” 舒姐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韓童生,“這就結束了?他呢?他把女兒害成這樣,就這麼結束了?” 韓童生沒有任何不耐煩,他知道這是用力太猛、入戲太深的結果,“這是導演的一種表現手法,激起更多的民憤和討論,讓更多人關注到這類問題。” 舒姐無言的搖著頭,最後緊緊抱著女兒,“我不懂這些,我隻知道我的女兒很可憐,卻沒人能幫她討回個公道。” 韓童生有些頭疼,下意識的舉目四望想尋找幫助,正好看到吳楷文帶著劇組的心理醫生過來。 吳楷文問:“暢暢還好吧!” 舒暢從媽媽懷裡掙脫出來,臉上洋溢著笑臉,眼神活泛,顯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她倒是拎得清戲裡戲外,不是說這個年紀就能有多深的感悟,而是心思純凈也夠聽話,該悲傷就悲傷,該痛苦便痛苦,但戲中的情緒根本不會帶到生活上,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我很好,謝謝吳叔叔。” 舒暢是真的非常感激吳楷文,從前沒戲拍的時候媽媽總是忙,就算要拍戲,也不過多了早晚接送的步驟,幾乎沒時間陪她。 這次來香江不但全程陪伴,還能一起演戲,讓她十分開心。 吳楷文挼了挼小姑娘的頭,對還處在情緒中的舒姐說了聲:“舒姐,這些天你辛苦了。” 舒姐看著吳楷文,眼裡的神情很復雜,她慢慢接受了電影已經拍完的事實,可心裡就是堵得慌。 心理醫生趁機把舒暢帶到一邊,小聲交代:“暢暢,晚上我會以心裡治療的名義把你留下來,你要盡量說服你媽媽陪同,她還沉浸在角色裡邊出不來,這樣下去她會患上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你要幫媽媽走出困境,好不好?” 舒暢扭頭看了眼媽媽,這才發現她愁眉不展,一直還保持著演戲的情緒,小姑娘重重的點點頭,“嗯!” “真乖!” 心理醫生誇贊道,有這樣一個明事理的孩子幫忙,針對大人的心理治療要輕鬆許多。 晚上殺青宴的時候,舒姐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但的情緒比中午明顯要好不少,她第一個敬的不是導演,而是飾演阿麗父親的韓童生。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她第一次覺得沒給舒暢找個爸爸是件多麼殘忍的事,在現場看韓童生給女兒脫褲子那場戲她情緒崩潰,在後來女兒揭開玩具人物頭套看到韓童生時,她更是泣不成聲。 跟以往女兒拍的那些劇不一樣,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女兒在真心誠意的叫爸爸,哪怕劇中飾演的人物命運悲慘,卻幫女兒實現了一家團圓的夢想。 “韓老師,謝謝,真的非常謝謝您。” 舒姐說著說著,情緒又上來了,淚水不自覺的溢眶而出:“您照顧我們家暢暢,那麼用心,那麼……” 韓童生有些手忙腳亂,抽了張紙遞過去“哎,小舒,都是應該的,別哭。” 舒姐擦乾了眼淚,不好意思的說:“讓你見笑了。” 韓童生擺手道:“不會,你隻是在擔心女兒。舒暢那麼可愛,我也很喜歡。” 吳楷文忽然開口道:“韓老師,既然喜歡,收暢暢做乾女兒唄。” 一旁的王誌玟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主意好,小姑娘真討人喜歡。” 韓童生愣住了,這跟之前說的不一樣啊! 他瞪向另外兩人,內倆全都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敢情自己也被他們給算計了。 舒暢眼睛閃爍著歡喜的光芒,她很喜歡這看上去有些憨厚的“爸爸”。舒姐的表情反倒挺掙紮,猶豫、彷徨、擔憂,但並沒有太明顯要拒絕的意思。 也多虧了這一部戲,讓雙方在短短一個多月裡有了很深的交情,否則以舒姐能拒絕親弟弟幫助的性子,這種曲線救國的路子根本走不通。 韓童生被架在半空,一個多月的相處,他也喜歡舒暢這個很有靈氣的小演員,並希望她能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加上此前吳楷文已經告知了母女二人的狀況,男性的保護欲被不自覺的被激發出來,這點在他從業數十年將家人保護得密不透風就能看得出來。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韓童生最終還是答應了,“好吧,等暢暢治療完了,回京城上我那去坐坐,咱們吃頓飯,我家裡有個大你幾歲的姐姐,她從小就希望能有個妹妹。” 吳楷文再次出聲提醒,“暢暢,還不叫爸爸。” 他沒讓喊乾爹,那個詞的性質再過些年就變了。 “爸爸!” 舒暢直接抱住了韓童生的手臂,舒姐在一旁沒出聲,也不阻止,看那神情,整個人都鬆弛了不少。 隔壁桌的心理醫生悄悄對吳楷文豎起了大拇指,這招絕了! 不管有沒有現實意義上的關係,這聲“爸爸”一出來,母女兩心中都會有個無形的依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她們的後續治療具有非常大的幫助。 第二天,劇組解散,吳楷文去赴華哥的飯局,就他們倆人。 “我想請你幫忙看看這部劇,在內地會不會有問題。” 可能是《瘋狂的石頭》比較合胃口,而其他內地導演劉天王暫時又接觸不到,他居然是叫吳楷文來把關。 吳楷文自己想了一早上也沒想到華哥居然是叫他來看劇本的。 嗯? 《去年的煙花特別多》?! 這部劇啊! 其實初衷還是挺好的,去年是97,電影想記錄大事件下的小人物,展示時代當下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各自找尋新的位置的那種茫然。 畢竟時代中任何一粒塵埃落到具體的個人頭上,那就是一座不可承受的大山。不同的是,有人重新站立起來,有人卻在迷茫中失去了自我。 這其中牽涉的一些東西華哥擔心內地會有看法,影響今後北上的工作,而他身為本地人又非常想將那些過往拍出來。 “這部戲是華哥投的?” “嗯,其他公司不願上。” “導演呢?” “陳果。” 好吧,沒啥變化。 “不用擔心。” 吳楷文翻看之後以一種打包票的口吻道:“時代很大,人生很長,這不過是一朵小到不能再小的浪花。” “與其關注昨夜絢爛的煙花,不如多想想今後該走的路。” 華哥也聽出了吳楷文話裡的意思,不過這是他該為香江本地電影盡的義務,所以裝作沒聽懂,“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