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皆行屠戮(1 / 1)

仙臨赤淵 鳥人一枚 3643 字 2024-03-19

眾人連人帶馬被血澆了一身,柳行初在隊列最前方,身上隻飄了些血點。邊江白已經端著木桶跑了過來,將桶底淺淺的一層血潑在他身上。   瘋人慢慢圍了上來,柳行初從腰間抽出一把彎刀按進邊江白手裡。   “西側突圍。”   他吩咐眾人,手中墨纓銀槍已遊蛇般貫出,透了兩個瘋人的腦袋。接著他手腕一擰,麻利地抽出槍來,翻手向身側遞出去,將一高舉耙子的瘋人定在原地。   其餘人也展露起身手,烏甲衛本就是精挑細選之人,個個非凡俗之輩,再加經年累月的廝殺磨礪,一身本領早刻進了肉中,破淵組更是個頂個的好手。   一時間揮刀的揮刀,舞劍的舞劍,眾人如同合成一輪鋒銳的漩渦,摧枯拉朽地割進瘋人堆裡。   頭顱斷臂接連飛起,瘋人們自盡般的沖鋒並不奏效,卻讓一行人殺得起了興。在西側破出一道口子後,季雪鬆揮臂震掉劍上的碎屑,喘著粗氣,戰意正盛,眼神熾烈,望向柳行初朗聲道:   “好久不曾這樣爽快了!初哥,不如我們把這些東西全剁了,再一一拿掉他們的眼珠,回頭也好復命。”   柳行初抬槍掃斷一瘋人頭顱,聽到此話他望向瘋人堆,心裡估算數目和風險,大約有數了,隨即說道:   “組裡表決,殺盡點頭,撤離搖頭。”   七人腦袋上上下下,竟無一人左左右右,顯然對此都有相當把握。   柳行初也不廢話,調轉馬頭,領著眾人殺了回去。   ……   最後一瘋人蹣跚著,被大斧從頭到腳一下劈成了兩扇,腹中之物稀裡嘩啦滾了一地。   舉目四視,再無一個站著的,地上橫七豎八躺倒一大片,有些地方更是堆出幾個肉做的小山,斷肢殘軀蓋住了好一大塊地麵,汙黑變質的血粘稠無比,在其下緩慢蜿蜒著。   眾人不說話,挨個淋了血,便個個提了刀鉆到那屍山中去尋頭顱,找到便用力擲向不遠處的空地,有些腦袋還連著身子,便割下來丟過去。   一時間空中飛顱無數,擲地有聲,撲撲通通好不熱鬧,很快空地上也堆起了好幾攤。   有些腦袋尚未死透,嘴巴一張一合,眼珠溜溜轉著,往往挨上一巴掌便不動了。   季雪鬆樂此不疲,專門尋了還在動的抽耳光,左右開弓,一會兒就覺得胳膊勞累,腰也酸痛,便站起身以腳擊頭,將頭顱一一踢飛過去,眾人看他踢得愜意,也起身效仿。   處理稍遠些的頭顱時,他們便接力傳遞,由一人踢飛至另一人腳下,另一人再將其一腳送到那處的腦袋堆裡去,再遠些就需要多一人進行傳遞。還有一人主動守在腦袋堆旁,防著有踢歪的。   想到此行收獲頗豐,不用再深入便湊夠了交差的眼球,起碼一年不必再來這赤淵,一行人興致都很高,不免在這屍堆上歡聲笑語起來,腳下鐵靴踢得叮咚作響。   末了,眾人將眾腦袋集中完畢,紛紛換上短刀,蹲下身來開始取眼珠,拿掉眼珠的腦袋便丟到身後,免得再次撿到浪費功夫。有些眼珠乾得隻剩一個囊,很不好挖,有的則飽滿如新鮮葡萄,輕輕就能摘下來。   取完了眼,眾人手上皆是黏糊一片,漿液流淌,毫不在意地拿布子擦拭著。   接著他們開始報數。   “四十二!”   “四十四!”   “六十三!”   ……   共計四百一十七枚眼珠,二百零八對零一個。聽著不少,一齊放於木桶中,看著倒也不多,堪堪一掌半深。   此行收獲頗豐,人人滿意,柳行初遣了兩人,再去那屍堆裡扒一扒,尋一尋漏下的腦袋。   季雪鬆站於地麵,兩手搭在馬背上抻腰,一身骨頭哢哢響著。   “初哥,來一趟也不容易,何況血還剩不少,不如咱們這次暫且放那臭魚一馬,一鼓作氣,先把那一桶填滿可好?”   一旁的人紛紛附和。   柳行初覺得有些道理,遂歪頭看了桶,心裡一算,裝滿怕不是要三千顆珠子。   “不可,”他搖搖頭,“裝半桶就走。”   那頭的兩人又提起幾個腦袋,一腳踢飛,落在地上骨碌骨碌滾過來。   終於拾掇完畢,虎頭漢子往那一堆上淋了些火油,又摸出一個火折子,按上去吹吹氣,片刻便燃了起來。乾枯的肉早失了水分,燒起來格外痛快,劈裡啪啦如同燒柴。   一行人在這赤紅下的濃濃灰煙中上了馬,又篤篤篤奔著深處去了。   ……   天徹底暗下來,眾人第一次見識到赤淵的夜,深空暗紅幽邃,地麵也昏暗十足,深紅色的月輪高高懸著,卻照不透這赤淵中的幽暗。   這一路深入,再沒見過幾個瘋人。   眾人點了火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走的很慢。柳行初隨著馬一癲一癲,麵上眉頭緊皺,總覺得心裡恍恍惚惚,迷蒙不已,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想著想著,一念頭湧現,總算是覺出哪裡不對,頓時如遭雷擊,猛地抬頭,幡然驚醒。   “壞了!這赤淵的夜裡斷不能留人!”   “怎麼如此疏忽?”   “怕不是中了什麼勾人的邪術!”   一連串白日不曾想過絲毫的念頭接連蹦出,讓他頃刻間出了一身汗,連忙勒住身下的馬,回頭看向組裡其餘人。   “一二三四五六……一二三四五六……”他在心裡念著。   不對不對!   他瞳子一縮,急切問道:   “孟齊平呢?!”   孟齊平便是那持角弓的薄唇男子,此刻連人帶馬一並消失不見。   “孟齊平呢?!”他又喝了一聲,驚得眾人紛紛清醒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亂作一團。   “初兄,見不著孟齊平,許是掉了隊。”一人應道。   “上次澆水他還在呢……”   邊江白喃喃說,雙目無神,呆呆坐在馬上,想起了自己白日的瘋狂,再一瞧現在的處境,一拍大腿,聲音帶著哭腔,顯得更加尖細。   “完了完了!咱們這下完了!還掉隊呢,多半是被勾了去了,這都多久不見他人了,性命危矣!”他垂下頭,繼而仰起頭來,一臉悲戚,“我們怕是也難出去了。”   “閉上嘴。”柳行初低聲喝道,回頭望向來時的路,已是一片暗紅,“一同去尋他一刻,找不見便立即返程。”